《夫君，我不是我》慢慢的玛丽

5、【第5回】

　　林府为林茂的回门准备了丰盛的家宴。

　　林茂的父亲林夷中思索了片刻，抬手请孟清光上座。孟清光有礼的婉拒之后，坐在了林茂身边。

　　林茂松了口气。

　　这个男人到底没有故意给自己难堪，父亲母亲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吧。

　　饭毕，林茂的父亲和兄长继续热切的拉着孟清光聊朝堂上的事。

　　林茂在一旁看着，再一次鲜明的意识到孟清光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只凭着一股子吓人的勇气来追求她的少年了，他已是让她父亲和兄长都不得不畏惧和讨好的长安侯。

　　为了家族，他不论对自己做什么，她也要忍耐，不能得罪他……

　　“茂茂，随母亲进来。”林夫人秦氏让她随自己进到里屋去。

　　林茂站起身，孟清光立刻向她这里看过来。

　　难道他一直在关注着她这里吗？

　　但很快孟清光又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因此林茂觉得自己刚才那样想是在自作多情。

　　孟清光虽然娶了她，但林茂没有找到任何特别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孟清光娶她的原因。

　　看孟清光这几日的表现，很显然，也并不是因为对她还残留着什么情意。

　　兴许，是他飞黄腾达了之后，想圆自己一个少年时没有达成的心愿吧。

　　想到这里，竟觉有些轻松。

　　她真的不喜欢过去孟清光追求自己时，给她的那种热烈的，灼人的，失控的感觉。

　　她只想冷冷淡淡，平平静静的生活。

　　“茂茂，跟母亲说说这几日过的怎么样。”进了里屋，秦氏拉着林茂的手问。

　　“侯府里很太平，女儿过的很好。”林茂点点头道。“就是孟清光刚回京城没有多久，侯府新建好，很多地方没有完善，大部分屋舍都闲置着，东西乱糟糟的堆在里面，下人大多也是新买回来的，很多的规矩还没有立起来。女儿准备……”

　　林茂说了一半，却发现秦氏正古怪地看着她。“怎么了，母亲？女儿哪里做的不对吗？”

　　“你做的很好，可是……母亲问的不是这个。”

　　林茂疑惑。“那还有什么？”

　　秦氏略压低声音，问道。“孟清光对你可好？”

　　林茂恍然大悟，连忙做出害羞的样子。“夫君他对女儿很好。”

　　秦氏瞥了瞥自己女儿如常的气色，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又说。“茂茂，你作为侯夫人，好好打理府中事务自然是应当的。但作为妻子，早日替夫君生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林茂温驯的点头。

　　“他可喜欢你？”秦氏问。

　　孟清光可喜欢她？

　　林茂想起这两日孟清光总共亲了她两次，每一次都像是一只猛兽在啃食自己的猎物似的凶狠，不带半点温柔。她甚至怀疑孟清光吻她只是为了惩罚她。

　　“夫君自然是喜欢我的。”林茂面不改色的撒谎。

　　秦氏听后放下心来。“虽然不知孟清光为何在那么多有意和他结亲的豪门世家中，独独选择了咱们这样不起眼的人家，但想来他选中你，八抬大轿的把你娶进门，让你做了他的侯夫人，总不会是为了闹着玩玩的，必不会亏待你。”

　　林茂默然。孟清光这两日倒也真的没有怎么她。既没有亏待她，也没有亲近她。

　　她很满意这种状态。

　　真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做一对疏远而有礼的夫妻。

　　~
　　然而很快，林茂发现，今夜她和孟清光就不得不“亲近”了……

　　按习俗，女儿回门是要在娘家住上一晚的。

　　住在这里，她和孟清光自然是不好分房睡的。

　　林茂望向在她房中的孟清光。

　　她不喜欢大而空旷的房间，所以她的闺房很精致小巧，摆了很多的小玩意。秦氏今日还按着她过去的样子，吩咐奴婢插了一些花在房间。

　　这里从没有男人来过，此时孟清光的存在，让这间房间猛然变得狭小起来，孟清光无意中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有点喘不过气。

　　孟清光没有在她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也没有乱碰她的东西，他只是自在地坐在她的书桌前，顺手拿起了她过去经常读的一本书，随意地翻着。

　　但只是这样，她仍觉得他越过了自己设下的那条线，离得自己太近，让她不适。

　　“你傻站在那儿做什么？”孟清光那模样好像他才是这房间的主人。

　　林茂按捺下心慌，柔声说。“夫君，我叫奴婢进来服侍你沐浴更衣吧。”

　　“你不能服侍我吗？”孟清光直直望着她的眼睛，目光很坦然，似乎他的问题再正常不过。

　　是啊，是很正常，因为他们是夫妻，他们是夫妻……

　　她总忘了这一点。

　　林茂费力的思索着拒绝的理由。“夫君……我笨手笨脚的，怕是服侍不好夫君，还是叫奴婢们进来服侍吧。”说着也不等孟清光说话，就要转身出去找下人进来。

　　“算了，我谁也不用了。”孟清光在她身后冷冷地说。

　　林茂停住回首，见孟清光的视线不悦地撇向别处，眉头打着结，一副闹脾气的样子。

　　又听他好似自言自语道。“反正我一个人习惯了，旁的人……我也不想要。”

　　~
　　孟清光洗完之后，就只大摇大摆地穿着里衣。

　　林茂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跟他亲近到这个地步，因此不愿抬头。

　　下人们进来换水，好让林茂沐浴。

　　孟清光和林茂之间的疏远，饶是这些低着头忙碌的下人也察觉到了。

　　从未见过这样无话可说的新婚夫妇，新娘子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的夫君一眼……

　　孟清光望着那死死垂着的小脑袋，恶作剧一般的向前走了一步，果真见林茂后退一步来与自己拉开距离。

　　这种程度，这女人都要避，真不知这女人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要怎么做？

　　他……就真的这样讨她厌吗？

　　好不容易等下人换好水，林茂大松口气地溜到浴房。

　　等她整个人浸到热水里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孟清光的头上有伤，她本是答应孟清光每日帮他沐发的……

　　想到“温柔体贴，贤惠大方”的八字贤妻箴言，不免觉得自己做的确实不是很好。

　　怀着愧疚之心，慢慢地清洗好自己之后，林茂选了一件能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住的寝衣，却仍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停驻在铜镜前，她默默地端详镜中的女人。

　　距离她上一次这副样子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已经差不多有八年时间了。

　　那时，她还不是林茂，不长成这副模样。

　　不可否认，林茂长的真的很美丽，比过去的她强上很多。

　　镜中的美人，乌发如瀑，肌肤胜雪，杏眼桃腮，小嘴精致可爱，尤其此刻，刚刚沐浴完，更是如出水芙蓉般清纯靓丽。

　　怪不得，六年前，孟清光不顾一切地追求她。

　　不过好在，六年过去，孟清光已是位高权重的长安侯，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想必见过的碰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应该不会觉得林茂这张脸还有什么稀罕的了吧。

　　鼓起勇气，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刚要开口为自己没有帮他沐发的事情道歉，却不小心对上了孟清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目光好专注好痴迷，让她心头一震……

　　没等林茂再一次确认，孟清光已移开了目光。

　　“睡吧，慢吞吞的，还以为你睡在里面了。”

　　孟清光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让她又安下心来。

　　刚才那样热烈的目光，应该只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