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季梦里的缝隙》木闲城

31、第三十章 记忆恢复

　　江敛并没有给季安延正面的解释，他拿起书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去，末了还意味不明地看一眼季安延。
　　这算什么情况，季安延摸不准他的意思，却又不想放过此次机会，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等下次再遇还不知是何年何月。

　　“不怕被我拐了？”江敛回头看到季安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觉得好笑。

　　季安延抿着唇摇头，“不怕。”
　　她才不怕，此时她可是认定了江敛肯定是以前认识的人，并且还处于非常关键的位置。
　　看着这个似宋妍又似祁天阳的温雅男子，季安延想，也许江敛是个收魂师，把其他人丢失的残魂都收起来，所以身上才会带有别人的影子。
　　晃晃脑袋，这是脑洞太大了呀季安延！

　　“真不怕？”

　　季安延呆呆地再次摇头。下意识的，她也不敢多说话，她总觉得江敛有点可怕，不是令她恐惧的那种可怕，而是整个人深不可测的那种可怕。

　　江敛勾唇，再次沉默着离去。季安延加快脚步跟上。

　　江敛居然没有代步工具。不说四轮的车子，他连个两轮的车都没有开。季安延跟在他后面从城中走到城南再到城西，然后她累趴在路边石凳子上。

　　江敛停下来，好笑地看着她。
　　真是脑子转不过来的家伙啊，还真的就这样跟着他走了大半个渝城。

　　“江，江敛，你究竟要去那儿啊？”季安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江敛环视四周，唇角微扬。
　　“我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她的。”

　　“谁？”季安延不解。

　　“宋妍……”

　　风很大，路边一排排地大树刷刷刷摇晃着，飘落的枯叶数不胜数，美得迷人心神。
　　季安延怔怔站在江敛身后，脑子里猝不及防地出现一个接一个的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封存的记忆根本就是一个魔咒，而江敛，就是创造魔咒的法师。

　　〔 如果你未曾想起
　　没关系
　　飞车乱舞的年代已过去
　　白驹了踏无痕的光阴
　　谁又能真的彻底抹去 〕

　　“祁天阳……”季安延怔愣过后，蓦然开口。江敛回头，看到于凌站在不远处。

　　“啊，果然撑不了多久啊！”江敛调笑着对于凌说。

　　于凌皱眉，他之前是在公司开会时收到下属跟丢季安延的消息，才匆匆忙结束会议赶出来。

　　季安延一听江敛的话语，加上于凌又毫无缘由的出现，便悟出其中深意。

　　“你跟踪我。”

　　于凌摇头，没等季安延再次开口，便说：“我下属跟踪的。”

　　季安延：……她还能说什么吗。

　　江敛噗嗤笑出来，季安延如今记忆慢慢恢复，更加觉得江敛像宋妍了。

　　也许她应该觉得荒唐，失忆是个老梗，却真真被她碰上了，这一碰便是六七年的光景。身边的人玩着瞒天过海的戏码，而她是个敬业的演员，用着空白的记忆在这场戏中全身心投入。
　　不知何年。

　　“江敛，我觉得，现在更像是梦多一些……”

　　突如其来的记忆恍如昨日，而这多年来的所有不过瞬间，这梦一般的记忆参杂交错成一张迷网，把她捆绑于其中心，分不清真假。

　　于凌苦笑，却无可奈何。

　　“真是抱歉啊，现在才让你想起。”江敛说着抱歉的话，语气却一点都不抱歉。

　　季安延之前的直觉果然没错，江敛确实很可怕，他在季安延没有察觉之际轻轻地封存了她的记忆，现在又悄无声息地解开的她的记忆。这种掌控着一切的手段，让人心悸。

　　“其实你的祁天阳才是最可怕的人。”

　　季安延：！！难道他是谛听？

　　“别瞎想，只是你把心里的话都写脸上了。”

　　季安延：……果然好可怕。

　　于凌眼睁睁看着他俩“眉目传情”，快步走上前。
　　“江先生，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季安延看看于凌又看看江敛，一脸状况外的迷茫。

　　“怎么样，季安延小朋友？”
　　江敛唇角上扬，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赤/裸/裸挂在脸上。

　　季安延垂眸，她明白江敛的话中之意。
　　如今事情明了，还能怎么样……

　　季安延被人绑在凳子上，整个人虚弱无力。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她没吃过东西。
　　外面原本很安静，可这会儿似乎吵了起来。许久过后，一名男子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拿着手枪顶着季安延的脑门，强迫她抬起头。

　　季安延撩开眼皮，迷迷糊糊地看到面前这人居然长得有点像祁天阳。这世界要疯了，这是祁天阳的某个兄弟吗？

　　“你说你的祁天阳为什么不亲自来救你？呵，什么情情爱爱果然靠不住啊。”
　　季安延脑袋混沌，根本无法思考他话里的深意。

　　“如果我把你杀了，祁天阳会不会就此一蹶不振，放弃回本家的机会呢？”

　　“不对不对，流着于家的血，那怎么会有心。”

　　祁天阳，于家，什么鬼？

　　“他老子的，祁天阳居然敢跑去跟老头子告状！我这就杀了你这臭娘们，看他还敢不敢告状！”

　　季安延迷迷糊糊地，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她没有挣扎也无法挣扎。
　　然而，似乎旁边还有什么人在阻拦着，迟迟没有被弄死。

　　“少爷，万万不可……”

　　“没了，一切都没了……”

　　面前这人情绪很激动，季安延真担心他一个失手，就喂了她一枚子弹。

　　又过了许久，外面各种杂音忽现。似乎来了很多人，又似忽没了人。季安延脑袋愈发混沌，已分不清自己身处哪里。
　　她想起爷爷，想起爸爸妈妈，想起宋妍祁天阳，想起二中的小伙伴儿们，吵架，嬉笑，打闹，总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忽然，季安延连带着凳子在不知名物体撞倒在地，脑袋翁的一下彻底晕眩。

　　“小妍——！！”

　　那是……江敛的声音！

　　季安延心中讶异，江敛怎么会在这儿？

　　“小安延……”
　　声音喃喃细语着。季安延惊慌了，这是宋妍姐的声音。她开始挣扎，努力向声源处挪动。
　　有人解开了她的束缚，季安延睁开眼睛，视线却模糊难以辨清方向。

　　江敛抱着宋妍，面无表情。

　　现场一片狼藉，四周却静如考场。

　　季安延茫然又失措，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走出书店被人抓走，到现在睁开眼睛，短短不过一天，世界就疯了。
　　她的宋妍姐此时躺在一个对她来说是陌生的男子身上，不知生死。

　　季安延混混沌沌的，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有个声音说，宋妍姐死了。

　　季安延大笑，怎么可能，这是她听过最荒唐的笑话。她挣扎着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旁边许许多多的人围上来阻止她。

　　意识恍惚又清晰地，只听到有人说，宋妍姐真的死了……

　　……

　　〔 如果不曾离去，又何来重逢。〕

　　江敛微微一笑，“那么，于先生，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
　　于凌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敛，目光如炬。

　　季安延怔怔看着江敛半响，转身离去。于凌跟上。

　　江敛在后面大声说：“季安延小朋友，都说了你的祁天阳才是最可怕的，不要忘记了！”

　　于凌赞同那句“你的祁天阳”，可除此之外，他真的想送江敛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