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季梦里的缝隙》木闲城

29、第二十八章 咱摊开说吧

　　医院里，季安延瘫坐在椅子上，大张着手指捂脸，静默不语地望着前面拿着片子的医生。
　　“没毛病。”
　　季安延：“……”医生英明，我也觉得没毛病。

　　张典听闻，一脸紧张的凑上来，“医生，真没毛病？”
　　“没有，这位小姐的身体非常健康。”医生放下片子，一脸莫名地瞧着季安延两人，这人好好的怎么就会觉得自己犯病呢？

　　走出医院，张典提议去找心理医生，季安延却显得有些抗拒。
　　“季哥，有病咱得治啊！”
　　季安延一巴掌呼过去，“你他丫才有病！”
　　张典：“……”脑子都坏了怎么还没病？

　　这会儿天很黑，寒凉更甚，季安延拢了拢衣襟，又打了个哈欠。
　　“纸巾，有吗？”

　　张典左摸摸右摸摸，最后掏出两张五块人民币。

　　季安延：……

　　“算了算了。”

　　“季哥，要不咱先回去吧。”
　　眼看季安延就要感冒的样子，张典不禁担忧起来。这记忆什么的那么悬，可不是朝夕可寻回的，何况现在情况不止一个诡异可形容。

　　季安延点头。

　　回到家，拿起一天未见的手机，发现有十几条未接来电。
　　全是尹易洋那货。

　　……没有于帅的。

　　打开微信，也全是尹易洋的留言。

　　〔延延！延延！！咱那神兽系列火啦！！！〕

　　〔嘿，延延，你死哪儿去啦，居然不接我电话？！〕

　　〔火啦火啦！！延延你出名啦，大家都在问 ‘延安夏季 ’ 是谁？快请哥吃饭吧！哈哈哈哈！〕

　　〔靠！延延你玩失踪啊？！！〕

　　……

　　季安延把自己摔床/上，放空着眼神脑子一团糟。
　　阿洋他，也许会知道什么吧？

　　寒凉袭人的夜晚，除却风声，静而瑟人，两只橘猫蹲在围墙上互舔着毛发，一束聚集的光不经意从它们身上扫过，忽地惊叫起来，猛然起身离去。

　　于凌把车停在转角处，这里有着最好的视角可以看到季安延的房间。

　　远远望过去，那个小房间里的灯昏黄而温馨，未关紧的窗缝处吹进丝丝凉风，窗帘随之摆动。
　　她应该知道了吧……

　　季安延摊床上想片刻，觉得心下难安，又忽然蹦起来，扯过手机外套，就走了出去。
　　季爸爸在楼下处理之前刷漆用的杂物，看到季安延，就问其要去哪儿。

　　“去找尹易洋。”
　　季安延从来就不是一个情商高的人，从小对于父母的询问更是知无不言，所以即使她如今成人已久，也不会想到一个大姑娘三更半夜跑出去找一个单身异性朋友有什么不妥。

　　季爸爸喉咙一噎，尹易洋这孩子他知道，从小就跟自家女儿一起打混儿的，可现在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大半夜的，怎可是好。
　　然而，他这一晃神，季安延就已经出到门口了。只好冲着外面喊：“早点回来，知道不？”

　　“知道了！”

　　两轮小电车向前，后面四轮轿车紧跟着。

　　于凌远远盯着女孩的背影，神色是明显的担忧。大半夜的，也不知道穿厚点，冷着了怎么办。

　　季安延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
　　“齐烬，阿洋在你那儿吗？”
　　那边回了肯定的答案，季安延在心里将尹易洋鄙视了一下，又说：“等着，我待会儿去找你们！”
　　齐烬似乎还想说什么，季安延的手机忽然自动关机了。
　　……呃，貌似没电了。

　　半个小时后。
　　季安延小电车也没电了。
　　……然后，季安延发现了一个惊悚的问题。

　　明明今天上午被张典拉去墓园的时候，她的小电车是随意锁在了袁媛家附近那个小公园里的啊？
　　现在……！！！它怎么会在这儿啊？！

　　导演，是忽然要转拍悬疑剧了吗？嘤嘤嘤，她还没准备好啊！

　　小电车停下来后，于凌也停了下来。
　　须臾，于凌蹙眉，貌似停得有点久了。仔细一看，他发现远处女孩低着头，居然微微颤抖着。
　　！！！于凌猛然启动车子靠近女孩。

　　“啊——！！”季安延被忽然出现的于凌吓了一跳。哎呀妈呀，这灵异事件还没结案，于帅打哪儿冒出来的啊？

　　于凌顾不得女孩为他的到来而有的惊吓，忙问她刚才怎么了。
　　季安延被“小电车灵异事件”吓到了，一见到于凌，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慌慌忙忙地说了个大概，当然略去了去墓园的事儿。

　　于凌轻笑，“那是我帮你运回去的。”
　　“哎？”
　　“今天不是在我家睡了一觉吗，我顺便叫人去那儿帮你运回去了。”

　　哎？！！好顺便的样子！
　　男人不提张典，不提他如何得知小电车具体位置，不提她为何而晕倒。

　　季安延眉头紧锁。
　　还有，她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怎么她出现在哪里都能遇见于凌啊？
　　偶然？屁！

　　“于帅。”
　　“嗯？”于凌弯腰，额头与她相抵。

　　“你，认识祁天阳吗？”

　　无论梦境里的少年多么真实，没有记忆那也是虚的。季安延以为，她接近所谓的记忆更近一步了，可当她这样猝不及防地问出这句话时，又忽然觉得之前的一切想法多么荒缪。
　　怎么可能呢？

　　“呼～算了。”

　　于凌始终没有说话，亲吻一下女孩的嘴角，接着把她揽入怀中。

　　“于帅，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很真实。可是里面的主角我都不认识。”

　　蝶梦庄周，庄周梦蝶。梦里梦外，梦境虚实。季安延只想说，真是靠他丫的混乱！

　　于凌抬手抚着她的发旋，“那梦里都有谁呢？”

　　季安延抬头，看着男人的脸庞。
　　“少年，一个少年。还有一个很温柔的女孩……”
　　她用手轻轻划过男人刚毅的脸庞，多像啊，跟那个少年。

　　正当季安延沉浸在自己世界时，于凌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哑着声音，“别乱摸。”
　　“哎？”季安延木愣。哦，不好意思，她好像走神了，一不小心碰到了于帅的喉结。

　　尹易洋曾经对着季安延耳提面命道，一定不可以碰男人的喉结，一定一定，碰了的话男人会退化的。
　　可是，为什么会退化呢？
　　你不要管那么多，别碰就成了！
　　……喔。

　　“想什么？”于凌说。
　　季安延脑神一晃，接着头脑一热，说：“于帅，咱摊开来说吧。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的？”

　　于凌脸色兀然微沉，季安延看着，愣是吓了一跳。“那什么，我，我就问问。”

　　“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男人的眼神很复杂，季安延根本读不懂，那是悲伤，还是害怕，抑或一点喜悦以及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可是，“再”是什么意思？

　　“……祁天阳？”

　　踮起脚尖，季安延吻上他的唇。于凌大手握住女孩的后脑勺，毅然加深了这个吻。

　　时光留不住的，是青春。带不走的，亦是青春。曾经诉说沧海桑田，我们横穿在大街小巷，呐喊着青春热血中以为的一去不复返，经年累月日益增长又被轻轻拂去的伤神，所有所有，不过经年。
　　而你还在，就足以证明时光未老。

　　……要死了要死了。季安延被松开后，靠在于凌胸膛喘息。
　　接吻原来可以这么可怕 (ó﹏ò)！

　　“如果你希望想起……那就想起吧。”
　　轻轻的话语，萦绕在女孩的耳旁。

　　不过，季安延的脑回路显然是不太一样的。
　　“要动手术？”
　　动手术很可怕的说！

　　沉浸在浪漫气氛的于凌：“……”

　　“不用。”

　　季安延提着的心放下，“怎么于帅你说得好像很容易的样子？”

　　“不难。”

　　季安延撇嘴，那就是不容易咯。
　　“于帅，要不你直接跟我说说呗，那什么，我们以前真的认识？你以前叫祁天阳？为什么改名儿啊？你以前干嘛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喔？”

　　于凌：……

　　季安延的脑回路的确是不一样的，前一秒她还觉得“失忆”什么的就是件荒唐事儿，下一刻她接受后，又觉得有意思起来。出于现实中“失忆”现象的罕见，出于她没有把梦境划为自己的经历的潜意识。所有的一切，只觉好奇。
　　对于于凌就是祁天阳的事实，她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从前起，就总是恍惚中把于凌看成梦中的少年。
　　可梦毕竟是梦啊，季安延根本没有记忆。

　　“等你想起来再说，好吗？”

　　“……喔。”
　　季安延兴致缺缺，却也没有追问。

　　她所问的问题都没有涉及宋妍，不知是有意抑或无心。

　　那边齐烬怨念地靠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尹易洋在旁边睡得昏天黑地。
　　天，季安延大半夜打个电话来说，要过来这边，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人呐，人呐？！

　　尹易洋忽然醒来，揉着眼睛，问：“唔，延延还没来吗？”

　　齐烬偏头看着他，这人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就像只困倦的猫咪，刚才郁闷的心情不禁一哄而散。
　　“还没。你继续睡吧。”

　　话未落完，尹易洋又睡着了。

　　须臾，齐烬接到一个电话。
　　“嗯，知道了。”
　　……
　　“没事儿。”
　　……
　　“你确定了吗？”
　　……
　　“那好。”
　　……

　　挂掉电话后，齐烬无奈地抱起睡得跟一头猪似的尹易洋回房。
　　途中尹易洋又醒过来，“延延来了？”
　　齐烬帮他盖好被子，“没有，她今天不来了，你睡吧。”

　　“唔，阿烬你也睡吧。我的神兽那么火爆，延延居然不理我，真是的，要是……”
　　嘀嘀咕咕着，渐渐没了声响。

　　齐烬沉默着，不知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