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成凤》沫浅忆

6、嫉妒生恨

　　整整两日过去了，叶弦思还是没有等到叶南絮回来。她表面镇定，可内心十分不安。

　　夜笙带着绿衣来了叶弦思的房间，冷嘲热讽，“哎呦，没了妹妹，这留君院也容不得你了，你说你不惜性命却救了个白眼狼，多亏啊。”

　　“你别乱说，等南絮回来了，有你们好受。”叶弦思站起来，虽然心里面知道叶南絮不会回来了，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这都两日过去了，叶南絮会回来？恐是钻到哪个野男人的被窝去了吧。”绿衣一副说笑的样子，将长袖挡在嘴前也抵不住笑意。

　　“你，你们！”叶弦思扬起巴掌欲打她们。

　　夜笙一手捏着叶弦思的手腕，一手用力地甩了她一耳光。叶弦思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硬生生挨了这种种的一巴掌。

　　夜笙看着叶弦思的脸上红肿了大块儿，心里才稍稍解气，“怎么？还想打我们？你不就是有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吗？殊不知我们姐妹可最讨厌你这一套儿了。”

　　绿衣也随着附和，“听妈妈说你赖在留君院不接客不嫁人，怎么？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叶弦思一进留君院那些姐妹便不喜欢她，那些善妒的女人更是可怕，嫉妒她的美貌，又处处为难她。

　　叶弦思是还是很本分的做着自己的事，自从叶南絮来了。她也帮过自己在这帮人面前解围。

　　突如其来的庇护又突如其来地消失了，任谁心里面也有些怨言。

　　夜笙和绿衣走了，叶弦思独自趴在床上哭泣，没有往日叶南絮给她拭泪，也没有往日叶南絮给她出气。

　　“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连句话也不跟我说，我那么拼命地救你，为了你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弹琴了……”叶弦思不理解，也渐渐，心里生了嫌隙。

　　叶弦思也不知道叶南絮去哪了，想起以前儿时的事情，只是潸然泪下。

　　那年她们才五岁，父亲带了两块桂花糕来，叶弦思和叶南絮一人一块。这是她们第一次吃到桂花糕。

　　叶南絮很快就吃完了，她还想吃，父亲就拿叶弦思未吃完的桂花糕，全给了叶南絮。

　　父亲只说叶南絮是‘弟弟’，叶弦思这个做姐姐的得让着她。

　　叶弦思不哭不闹，还小的她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叶南絮身上。

　　稍大点的时候，父亲终日在外劳作，叶南絮也被送进书院里。有时候夫子来讨要学费，父亲都拖着几天，而着几天里，父亲出去得更早了，回来也更迟了。

　　那时候叶南絮在学院时，叶弦思就得在家安分得待着，学会做饭。好几次被火苗烫伤了手臂，父亲并未多言，也没心思管她。因为夜里回来就得听叶南絮背当日所学的知识。

　　叶弦思也会讨厌叶南絮，可她从来不敢欺负她。父亲本来就不太关心她，若是再闯出什么祸，叶弦思害怕父亲会丢掉她。

　　夜里，叶弦思趁着叶南絮和父亲睡着时，她也会蹲坐在床边的墙角上哭泣，她不能哭出声，否则父亲该说她打扰到叶南絮的休息了，她明日还得去学院。

　　叶弦思闭着双眼，心里莫名的烦躁。她讨厌现状，讨厌每次被别人欺负后毫无还手之力，她的懦弱不是一出生就有的，而是那些反抗的棱角渐渐被人和环境给磨平了。

　　青楼的暗角，老鸨笑眯眯地接受了城西的李祖德的大包银两，“李老爷放心，我一定替你办好。”

　　约莫多时，门外传来丫环的声音。“弦思姐姐。”

　　叶弦思抹干眼泪，整理好衣服开门。“来了。”

　　老鸨身边的茉莉，端着一紫砂茶壶边近来了。“妈妈说这几日城中有好些人患了热病，这茶清热解毒的，姐姐可要喝下。”

　　叶弦思点点头，应了下来。良久，见茉莉还未走，便当这茉莉的面喝了一杯，茉莉这才离去。

　　“多谢姐姐，茉莉才好回去交差。”

　　叶弦思挥手示意她退下，也是一个苦命的丫鬟，尽管待在老鸨身边不用接客，不用卖艺，但若出了差错也免不了遭到老鸨的巴掌。

　　叶弦思刚要起身，眼前一阵眩晕。脑袋里似是有千只夏蝉在嗡嗡作响，身心也如万只蚂蚁在呲呲在挠。

　　叶弦思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脚步一个不稳便跌落在一人的怀中。离得这么近，叶弦思也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是一个男子，他在笑……

　　男子的手大胆地摸进了叶弦思的衣襟。她想推开，却又很渴望。

　　叶弦思被抱到床榻上时，男子急不可耐地解开她的腰带。

　　叶弦思眼皮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只能睁开一条缝，“你……你是……谁？”叶弦思想用力握紧拳头使自己清醒，奈何竟连这点力气也全无。

　　洁白光滑的肌肤露出了大半，衣服滑落至腰间，男子大手一扯，叶弦思只觉火热的身子凉快了许多。

　　叶弦思的玉臂一伸，不小心将那半透明的薄纱床帘勾落了下来。男子更迫不及待了，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往地上一扔。

　　“美人……”男子看着叶弦思半张的红唇，将自己的脸贴上去，感受她急促的呼吸。

　　叶弦思此时已毫无意识，双手揽过了那男子的脖子，身下的痛一阵一阵袭来。两人的汗珠融合在一起，似是未有过的大汗淋漓。

　　次日，叶弦思睁开了眼，身子的沉重和麻木让她只能轻轻挪动。叶弦思一低头发现自己衣衫褴褛，旁边还躺着三四十来岁的男子。

　　叶弦思难以置信，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随即一脚踢醒了那男子。

　　男子醒了，一手勾住了叶弦思的下巴，“怎么？昨日的还不满意？”

　　叶弦思才恍然大悟，是那茶……被下了……叶弦思眼神空洞，后悔也来不及了。那男子又扯开叶弦思的被子，一不留神却被她甩了一巴掌。

　　“你这小贱人敢打老子！”男子捂着脸，穿好了衣服，向着梨花带雨的叶弦思扔了一把银票，走了。

　　老鸨得知李祖德被叶弦思打了，连连赔罪，“李老爷，我定会替你教训那蹄子，李老爷莫要生气。”

　　李祖德冷哼了一声离开了留君院。

　　“李老爷常来啊！”

　　老鸨无奈地摇摇头，也是该好好教训叶弦思了，这小蹄子，还不知天高地厚了。

　　老鸨一打开叶弦思的房门，就迎上了叶弦思惶恐的眼神。老鸨上前朝着她露出来的手臂用力一掐，至直青紫了才放手。

　　叶弦思双手环抱着，还是哭出了声。

　　“哭哭哭！你哭个什么劲儿，如今你已这样了，日后就接客吧。对付你这种强硬的人，我有得是法子，若是不听话，你是知道的。”

　　这青楼的女子大多都是被现实所逼迫的，一开始都不愿意，可最后谁不是又被老鸨的手段屈服了呢？

　　叶弦思像小时候一样蹲坐在床边的墙角那，那种感觉就像是捧上天没多久就掉了下来。

　　可这一切的始端就是叶南絮，是的，是叶南絮让她变成这样。小时候她也嫉妒叶南絮，但她不恨，毕竟是血肉至亲，可如今叶南絮就这样走了……

　　自从叶南絮上了书院，父亲的整个心思全都放在了叶南絮的身上。明明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明明同一个父亲，为何差别这么大呢？

　　乃至父亲临终也在吩咐叶弦思要照顾好叶南絮，父亲明知道叶弦思和留君院签了卖身契，也没有阻拦。试问哪个父亲愿意自己的女儿待在青楼卖笑呢？

　　叶弦思含着眼泪穿好了衣裙，对着铜镜描眉。铜镜里的她比昔日多了份韵味，眼神更加凌厉，依旧不改倾国之姿。

　　叶弦思用面纱遮住了容貌，出了留君院。去冥铺里买了香和纸钱去了父亲的墓地。

　　“父亲……”叶弦思燃好香后拜了拜，插在坟前的细沙中。

　　跪着边烧纸钱边说：“从小您就更疼爱南絮，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我不明白为什么，南絮能扮男装去学院，我也能。如今……”

　　叶弦思抹了抹眼泪，心里纵使有万分疼痛，她也得说出来，“我不顾性命去救她，她却招呼不打丢下我就走了。父亲，您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南絮。”

　　她们的母亲难产，村里的人觉得这是个凶兆，硬是拉开了一旁的父亲，强行将她们的母亲火化。父亲想阻拦，可是村里的人要将那襁褓的两个婴儿也一并烧死。

　　无奈，父亲亲眼看着母亲的尸体被村里人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父亲和襁褓中的她们也被村民逼得离开了那村子。

　　自从这一折腾，父亲的身子便不大好，为了叶弦思和叶南絮不得不找些轻松的事做，这样才能一边照顾她们，一边挣钱。

　　叶弦思知道父亲的难处，每次都做个文静的乖乖女，父亲对她偏就没有对叶南絮那般上心。

　　“父亲……”叶弦思将父亲坟边的杂草清理干净。起身，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墓碑，“现在，弦思也落得风尘女子般，这一切都是拜你最疼爱的叶南絮所赐。”

　　叶弦思吸了吸鼻子，心情稍稍平息，“日后，弦思也不便来看父亲了，反正弦思乖巧的时候父亲便不喜欢。这般模样，父亲怕是要更嫌弃了吧。”

　　叶弦思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路的艰辛，只有她自己能懂。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