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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牡丹亭记 ...

  •   一转眼,好几天过去了,卫父卫母拾掇好行李就要回襄县了。
      马车里卫父卫母一直唠叨着“在伯父家,要懂事儿!学医要好好学!”
      “知道了,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吧!我这么懂事,不会惹什么麻烦的!”卫月夕拍拍胸脯保证道。
      “卫懿轩才是该说说呢,在家里啊要认真看书,别捣蛋,反正是没人会与你抢吃食了!”
      “哼!”卫懿轩转过头去不看她。
      “好了,月夕,就送到这里吧!抬头”卫母掀开帘子,“车夫,停一停。月夕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写信通知我们!母亲会想你的”
      “嗯,我也是”说着跳下马车。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卫母从车窗探出脑袋
      “知道啦,莫担心,你们路上才是要注意安全!”卫月夕举手挥挥。
      马车渐渐驶远,看着卫母与弟弟在窗边挥的手,心中突然不是滋味,原以为离开家会更自由,可以学更多的医术,会有自己的一片新天地,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现在眼眶里氤氲了汽水?
      “月夕表妹在感伤离别么?又不是生离死别。”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看过去,只见骚包表哥笑得温柔如画。
      “才没有!”抬头望着天空,刺眼的阳光使她眯了眯眼睛,“你看,天气真好呀!”感叹完了之后,转向傅弈尘,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嗯,你可以在这里,我又没说你不能在这里!”卫月夕一脸满不在乎地回答。
      “有空么?”傅弈尘笑问。
      “没空,我得回药庄学医呢!”卫月夕向前走着。
      “好吧,我本以为,以你现在的心情是学不进什么的,想请表妹看看戏吃点点心的,看来只好下次了!”
      “你有这么好心?”卫月夕皱眉转身望向傅弈尘。
      “我又有对你做过什么坏事么?”
      “哼!”卫月夕白了傅弈尘一眼,又瘪瘪嘴“看什么戏?”
      “牡丹亭”
      “真的吗?”这本书卫月夕曾在街道集市上买来看过,她倒想看看戏中的杜丽娘是如何为情而死又如何为情而生的!
      “我说话从不作假!走吧!”
      来到戏馆,人还挺多的,小二领着两人往楼上的雅座去:“二位客官,你们可是来对时间了,今天的牡丹亭戏精彩绝伦,死而复生的事都有!呐,这是最佳的看戏地儿,您请坐。”
      傅弈尘随手扬起衣袍,往椅子上一座“上一壶午子仙豪,青凤髓和如意糕各一盘。”说完看见卫月夕还在一旁站着,“楞着干嘛,坐啊。”
      “哦。”卫月夕略显局促地坐下,从没有和男子单独待在一起过,之前在街上还好,到一进戏馆的雅间后,就感觉不自在了,尽管知道旁边这人是表哥。
      傅弈尘看了眼卫月夕,似是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第一次看戏?”
      “嗯!我都是在家里看看书,你经常来这里?”卫月夕歪头看向傅弈尘。
      “这到没有,只是偶尔闲了无事来看看。”
      “哦。”卫月夕没什么话说,于是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你在家看什么书?”傅弈尘接着问。
      “看烦了医书,就看看诗词小说话本等。”
      两人一问一答间,台上已敲起锣鼓。

      只见台上布置得阴森可怖,只摆了张楠木桌案,与一惊堂木。锣鼓声低沉幽远,忽地随着一阵惊响,从桌案下跃出一人,头带方冠,勒带束腰,足踏革靴,在那桌案上连翻好几个跟斗后停下,扬眉瞪眼,咧开嘴唱到:“十地宣差,一天封拜。阎浮界,阳世栽埋,又把俺这里门桯迈。...”
      台下掌声四起,在配乐的抑扬顿挫间,又有四人持着纸笔,翻至台上,各自唱了几句,大致就是在讨论新上任的阎王爷如何。毕了,四人快步走至阎王身边,开始审判地府枉死之人。
      卫月夕倒是知道这应是牡丹亭里第二十三出阎判,但没见过这场面,看得入迷,连桌上糕点都未碰。
      只听台上又是一阵婉转莺啼:“天台有路难逢俺,地狱无情欲恨谁?”一披着白袍,面容惨淡的女鬼踩着小碎步,似飘到了台上,抬头看向阎王。
      “这女鬼倒有几分颜色!猛见了荡地惊天女俊才,咍也么咍,来俺里来。”阎王朝前探身,一判官耳语:“判爷权收做个后房夫人。”
      “唗,有天条,擅用囚妇者斩。则你那小鬼头胡乱筛,俺判官头何处买?”
      那判官叫哎一声后,阎王指着女鬼问道:“瞧了你润风风粉腮,到花台、酒台?溜些些短钗,过歌台、舞台?笑微微美怀,住秦台、楚台?因甚的病患来?是谁家嫡支派?这颜色不像似在泉台。”
      “女囚不曾过人家,也不曾饮酒,是这般颜色。则为在南安府后花园梅树之下,梦见一秀才,折柳一枝,要奴题咏。留连婉转,甚是多情。梦醒来沉吟,题诗一首‘他年若傍蟾宫客,不是梅边是柳边。’为此感伤,坏了一命。”那女鬼掩面泣道。
      “谎也。世有一梦而亡之理?一溜溜女婴孩,梦见里能宁耐!谁曾挂圆梦招牌,谁和你拆字道白?咍也么咍,那秀才何在?梦魂中曾见谁来?”
      “不曾见谁。则见朵花儿闪下来,好一惊。”
      阎王又唤取南安府后花园花神勘问:“花神,这女鬼说是后花园一梦,为花飞惊闪而亡。可是?”
      “是也。他与秀才梦的绵缠,偶尔落花惊醒。这女子慕色而亡。”花神几个抛袖,又收回手中。
      “敢便是你花神假充秀才,迷误人家女子?”
      “你说俺着甚迷他来?”
      阎王与花神的对质,还是花神败下阵来。
      “花神,俺这里已发落过花间四友,付你收管。这女囚慕色而亡,也贬在燕莺队里去罢。”
      花神又上前说情:“禀老判,此女犯乃梦中之罪,如晓风残月。且他父亲杜宝为官清正,单生一女,可以耽饶。”
      “千金小姐哩。也罢,杜老先生分上,当奏过天庭,再行议处。”
      白衣女子舞袖上前:“就烦恩官替女犯查查,怎生有此伤感之事?”
      “这事情注在断肠薄上。”
      “劳再查女犯的丈夫,还是姓柳姓梅?”
      “取婚姻簿查来。”
      “是。有个柳梦梅,乃新科状元也。妻杜丽娘,前系幽欢,后成明配。相会在红梅观中。不可泄漏。”那判官照着婚姻簿上一一念道,台下一阵哄堂大笑。
      阎王捋一捋黑胡须:“有此人和你姻缘之分。我今放你出了枉死城,随风游戏,跟寻此人”又转身吩咐花神,休坏她肉身。
      女鬼提裙叩头:“拜谢恩官!”
      “□□近乾柴,且留的青山在,不可被雨打风吹日晒。则许你傍月依星将天地拜,一任你魂魄来回。脱了狱省的勾牌,接着活免的投胎。那花间四友你差排,叫莺窥燕猜,倩蜂媒蝶采,敢守的那破棺星圆梦那人来。”阎王语毕,率先下了台。
      接着,在锣鼓声中拉上了帷幕,鸦雀无声的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傅弈尘起身,也不禁叹“好一出别开生面的戏!”
      “嗯,杜丽娘运气真好,她后面还活了,和他丈夫柳梦梅在一起了!”卫月夕一边说,一边与傅弈尘并肩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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