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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爱神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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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自古天地分三派.
以神明为首的神，他们被凡间的“人”所信仰，供奉，作为精神寄托.
人间，为凡.
在这两者的底下，有着地府.这里聚集着四处无法消化的怨恨和纠葛，十恶不赦之人，便会抹去记忆，打入地府.
1.
传闻中爱神为人们牵线姻缘，但爱神本身，便不允许拥有爱情.
而我就是爱神.
爱众生，却不能被偏爱.
身为神明，我不能拥有爱人的能力，而帮助人们实现姻缘，不过只是我的职责所在.
遇见田柾国开始，一切都乱了套.
我是天上高高在上的神明，而他，是地府的死神.
高傲阴冷，掌握着人的生死，对看似光鲜的神仙嗤之以鼻.
地府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有秩序，这里承载着许多神无法包容的力量，黑暗势力蠢蠢欲动，却又被田柾国尽数压下.
所有的秩序，不过是因为田柾国极其暴力的手段，被迫保持平静.
那时的我只不过是五百年的小仙，因一时分心，为一对男女牵错了红线.
男子本是将死之人，可不小心将那女子的红线搭了上去.
试图把两根线分开，可于事无补.
便只有亲自下凡，去阻止他们的缘分.
毕竟我不想因为我的疏忽，就让本是无辜的人被剥夺生命.
但是还是晚了一点.
人命本由天，可我就是天.
凡人的魂魄三天才会到达地下，在这之前，去跟死神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不然追究起来，依照神界的规律，我必然要受罚.
可我在此之前并没有去过地府，甚至连通往低下的路也不知.
焦急的几次摸索，总算是进去了.
地府与天堂，果然是极与极.
天堂拥有无限的光亮，一切都散发着神圣.
而这肮脏血腥的地府，正与前者截然相反.于是穿着白衣的我，也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正四处张望着，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我摸着有些疼得前额看着面前的高大的男子，踉跄着退后了一步.
男子一身都穿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瞳孔不带任何的情绪，高挺的鼻梁和优越的眉骨让脸看起来带着一层薄薄的冰.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我头顶的光亮.
“爱神为何要来此地.”男子冷淡的开口.
“我找死神，烦请带路.”我低着头做出一副礼貌恭敬的表情，希望他能帮忙.
等了几秒也不见回应，忍不住抬头发现男子还在注视着我，不为所动.
“请问您是？”我有点不耐烦了，“我有事情要和死神说.”
“那就说.”男子挑了挑眉，“我就是.”
我忍不住重新打量他的脸.
看起来明明是顽劣少年的模样，周身却又偏偏环绕着如此浓烈的煞气.
也难怪，刚才碰到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渗入皮下的冷意.
我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以为他会帮忙的时候，没想到他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我.
“自己闯的祸，自己去填平.”他转身就准备走，好在我在他消失之前抓住了半透明状的衣袖.
“等等！”我着急的叫唤住男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拉着他干着急.
男子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扯开那只被抓住的手臂，嘴角依旧冰冷，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表情.
“别烦我.”
“你这死神怎么这样？”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对着这冰块一样的人喊出声，“脾气也太差了吧.”
“如你所见，我就是这样.”男子向前逼近了一步，冰冷的指尖用力的钳住我的下巴，“所以，别再烦我.”
小气鬼！
下次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田柾国看着少女转身生气的背影，依旧没有一点表示.
最终我还是不要脸的回头去求他.
似乎是因为恶鬼终年环绕，而撒娇这一套，似乎对他非常奏效.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同意帮我.
冥界蓝紫色的光照映在他的侧脸，明眸皓齿，一览无遗.
看他似乎又要拒绝我，我便连忙上前一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落下我的印记.
“传闻只要在死神嘴唇留下自己的印记，那么就可以免于一难.”我不怕死的看着他，语气没了刚才的讨好，亲都亲了，还怕什么呢.
田柾国扬了扬头，示意我继续说.
“而这一难，我选择救她.”
死神之吻千载难逢.
而这女人，竟将这机会轻易拱手让人.
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脚步丝毫没有停留，化为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什么方法都用上了，不管用也没办法了
冥界是三界最混乱的地方.
而我的出现，无疑是只可口的鸭子.
神的心脏，是厉鬼最迫切得到的东西，吃掉我的心脏，便可增进五百年的修为.
当我看着四周环绕着的黑影向我逼近，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而我只不过是区区爱神，以寡敌众，必然难以脱身.
但是说来奇怪，身为爱神，我的武器，竟是空气.
金火水木土，五行依次排序，而在这之上，便是空气.
作为属性的最高级别，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在我的身上.
但我无法很好的掌握空气，所以就算有着最强的属性，只不过是大材小用罢了.
狰狞的恶鬼被空气折断脊柱，而我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杀戮，一如既往使我兴奋.
可我的心脏实在引来太多恶鬼，细密的汗贴在额头，我有些累了.
低头看了看来时还雪白的裙摆，如今已沾满污血，脏乱不堪.
被一个两米高的恶鬼劈头砍来，我摔在了地上.
脚腕处一阵剧痛，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面前的无数只恶鬼突然发出惨叫，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人.
他背对着我，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污穂恶灵，它们变恐惧不堪，连连哀嚎.
男子转过身，看着狼狈的我，缓缓开口.
“所以，刚才的机会，就应该用在自己身上.”
“可是我还是被你救了.”我撑着手想站起来，可脚腕刺痛无比，加上神的躯壳在这极阴之地呆上许久，体力不支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神界.
身上披着的黑色外衫还带着他的气息，而我顾不上那么多，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凡间那位姑娘.
看见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均匀的发出呼吸，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衣服…有机会还给他吧.
神不得有爱，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感情.
感情是神界引最以为耻的存在，所有人将它隐藏在内心深处，不去告人.
欲望在人间行走，嫉妒在神间弥漫.
你以为神明很伟大吗？
并不是的.
他们懦弱又自私，将疾苦洒向人间，却又告诉世人，自己才是最神圣的存在.
他们虚荣，享受着人间信徒的膜拜.
他们善妒而又邪恶，在光影中露出最丑恶的嘴脸.
在这畸形的众神中，我的清醒显得格外可笑.
我看着这一切，可我没有任何的能力去改变.
我对他们的做法厌恶无比，我痛恨自己的渺小.同时也痛恨世界的扭曲.
百年一次的众神之议如期而至.
三界的优异者皆会出席.
在那天，我再一次看到了他.
锋利的下颌线微微扬起，充斥着对所有的不屑.
我叫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死神.”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男子微微歪过头，似乎对我的问题觉得很好笑，继而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低头不语.
“容我想一想.”
太久没有被叫过名字，大概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背后有人呼喊着我，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我匆忙将手上的黑袍放在他的手上，朝他挥挥手准备转身跑开.
“我的名字…被人叫做.”
“田柾国.”
像是有什么记忆在大脑深处轻微的波动，但因注意力在身后呼唤我的声音上，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田柾国炙热的眼神.
他拉住我的手腕向后一扯，我靠在了他的肩膀.
田柾国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冰冷的唇瓣贴上了我的唇.
我挣扎着推开他，可他却用力按住我，使我不能动弹.
身后瓷盘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在这一刻听不见，女人尖叫的声音也感知不到丝毫.
此刻，我只能感受到，他冰冷的体温，和我皮囊下跳动的心脏.
田柾国放开了我，神色晦暗不明，可看向我的眼神，分明和之前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复杂的眼神，掺杂着太多.
“原来如此.”他舔了舔嘴角，在旁人的惊讶中，迈开长腿离去.
只剩我在众人中呆滞.
嘴上带有侵略性的触感还在，但是我却看不懂他离去前的那个眼神.
是…欣喜.
是重逢的欣喜，可我与他，这五百年，确实只见过两次.
田柾国回到房间将房门锁上，眼里的苦痛再也无法隐藏.
再晚点离开，或许就要让你察觉出倪端.
与她第一次的吻，在唇瓣贴紧的一瞬间，他的脑中就开始疯狂的浮现出一段段的零碎的场景.
这个吻只有短短一秒，可他喷涌而出的记忆，过了足足一百年.
在零碎的记忆里，他对她说了无数句“我爱你.”
“田柾国，你最好明白，你的处境.”
“是你欺骗我在先，同时又迫切渴求得到我的爱.”
“你觉得，你配得上吗？”
“你们只会向我索取，我们的相遇，也只不过是你的计.”
“你觉得，你拿什么来爱我.”
头痛欲裂，往事的记忆被他硬生生压制住，他不愿再去想，不愿再去感受.
田柾国为了证实这些零碎记忆的存在，再一次吻了她.
铺天盖地的记忆涌入脑中，承载着两千年的痛苦和决绝，一并塞入脑中.
我们，终于再次相遇.
可这一次，为何还是我独自想起一切.
天命…未免也太不公平.
田柾国看着面前空荡的房间，不知在想些什么，漆黑的瞳孔将刚才的情绪全部收敛.
爱神与死神相生爱意的传闻在神界传开，众神的眼神变得惊恐.
没错，并不是嘲讽，而是惊恐.
太奇怪了.
虚荣善妒的他们，明明应该狠狠的踩上我一脚才对.
“爱神大人，天神有事找您.”神女传完话，甚至不愿再停留一秒，迅速转身离去.
天神朴智旻.
神界的掌管者，他疯狂尖锐，冷血残忍.
但是这五百年，他对我极其宽容.
“找我？”我看着大殿正闭眼休息的朴智旻，直奔主题.
朴智旻睁开眼，妖蓝色的瞳孔带着探究的欲望，向我看来.
“为何离死神那样近.”语气夹杂着隐隐的控制欲，朴智旻站起身逼近我，一步又一步.
“你现在的距离，同样离我很近.”我不动声色的退后，却又被他一把揽住腰肢，不能退后.
“朴智旻，不要太过分.”
“你没资格管我，同时罢了，未免太当真.”
“而与他是什么关系，也不用你操心.”
我用力推开他，慌乱而逃.
像是骨子里带着的嫌恶，只要一靠近朴智旻，就会想要逃离.
逃离朴智旻，逃离有关他的一切.
而这一切的原因，我并不知道.
众神之议很快到了最后一天，田柾国从头到尾，也只是露面两次.
一次是令人瞩目的爱神之吻.
而这次，是在天神面前.
田柾国拦住朴智旻向前的路，语气不容拒绝.
“人给我.”
“死神”一直是众神心里的一根刺.
强大，没有弱点.
所幸接位后的五百年，并无其他的想法，而是安静的在冥界，极少插手旁人之事.
天神一直维持着两边的平衡，从不招惹.
“凭什么.”朴智旻嘴角露出轻挑的笑容，“她连你是谁都记不起，给你？可笑.”
“我也没指望你给我.”田柾国垂下眸，“例行告知，你没有资格拒绝.”
“你敢？我是天神！”朴智旻的脸变得有些苍白，“做梦！”
“一个神而已.”
“别太看得起自己，朴智旻.”
话语刚落，田柾国的后背出现了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瞬间狂风大作，而他消失在众神的视线，不知所向.
“抓住他！”朴智旻的声线带着颤抖，“给我抓住他！”
我只记得当时正在整理着红线，头顶突然变得极黑，几片羽毛落在面前，还来不及抬头，便失去意识.
身下极其柔软的感觉让我舒服的不愿睁眼.
可这舒服让我心生疑惑，睁眼的瞬间，全身紧绷.
田柾国正躺在我身边，支着头看着我.
而我躺在他的翅膀上，诧异的望着他.
“本想循序渐进，可我等不了.”
“也不会等.”
还没等我开口，他说的话让我更加疑惑.
这几天的不解愈发欲烈，我试图问他，可竟不知从何问起.
你为什么亲我？
为什么带走我？
“我们，以前见过吧.”
比起上面的问题，我更加在意，从一开始就开始的，比意识更先一步的，身体反应.
没有感情的爱神，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死神，脸红心动.
“当然.”他抚摸着我的锁骨，“三千年.”
“啊？”
而田柾国只是轻笑不语.
“与我接吻的瞬间，有想起什么吗？”他探究的眼神似乎想把我看穿，“还是说…”
接着的话在口中被堵住，这次的吻不同以往，而是舌尖的交缠.
我睁着眼看着田柾国的瞳孔，明明应该推开，可身体却下意识的抱住了他.
就仿佛这具身体，本就不属于我.
而在短短的一瞬间，触电一样的一个片段映入脑海.
女人长着一双杏眼，乌发雪肤，深红色的瞳孔里散发着毫不隐藏的野性，异常妖治.
而这个女人，与我面容竟如此相似.
不，她就是我.
田柾国放开我，我坐起身，推开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是谁？”
“告诉我，我是谁.”
为什么…我会变成那副模样.
“我没办法帮你.”田柾国抚摸着我垂在胸前的一丝黑发，“你的记忆被锁住，所以你想不起来.”
“我会后悔吗.”不知为何，对于从前的记忆，我异常胆怯.
果然，我是重生之神.
爱神不过是一个名号，而我本身，另有他名.
我害怕从前的记忆脏乱不堪，害怕从前的自己，便是我最厌恶的人.
“你变了.”田柾国皱着眉看向我，“原来的你，胆量无双，从不畏惧.”
“因为你，足够强大.”
田柾国脑海中的记忆在这一刻浮现.
在无数尸体间，女子用双手捂住男孩的双耳，从背后俯下身，带着温柔的气息，将黑暗中的他，彻底拯救.
“不要看.”
“不要听.”
“对所有害怕的是，充耳不闻.”
“当你变得足够强大，便再无可怕之物.”
“我将是你乌黑的世界，永远的明灯.”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来了～有点难懂 线可能很长，一上来就是慢慢揭开回忆，前期很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