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然可爱》Mintee

7、星辰大海

　　高铭岳神情一瞬变幻莫测。
　　“啧啧啧。新同桌。厉害。”
　　他跟沈宸星从小一块长大，见证了无数女生前赴后继地向他表白。但从沈宸星嘴里谈及的女生却算得上屈指可数。无一例外的都是各种学科竞赛交流，说的再多不超过表达对她们某些解法思路的兴趣。
　　就是那个女生，也是那次偶然才听得他无头无尾一句话。事后任他使尽浑身解数再没能从沈宸星身上套到半句，就像这个人没有存在过。

　　“怎么换外面来了？不怕你的女粉狂轰乱炸了？”高铭岳扬扬下巴，扔给他一盒感冒冲剂。
　　上周高铭岳有篮球训练，拉着他在露天场地陪练打了两小时球。沈宸星向来穿衣服一年四季也就那么两件，自己还从来不觉得，倒单薄得让人看着都替他冷。打完了高铭岳才记起这事，开学第二天这人就感冒了。

　　沈宸星把药盒推回去，抬眼看他，“我还有男粉？”
　　高铭岳把药盒拍在他桌子上，笑眯眯指了指自己，“我呀。”
　　“那你们内部消化一下。”
　　“别介。哪天你一草粉，搞不好哪一个未来就成我嫂子了呢。”
　　其实沈宸星开玩笑，插科打诨都是常事，只是性格使然，范围很小。十几岁的男孩子，各有各的个性，哪里有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把自己裹得茕茕孑立的。

　　“……滚。”沈宸星敛眸，没再动那盒药。他连打嘴仗都是不动声色的清冷。“我坐里面和外面，有差？”
　　“哈哈哈哈也是。估摸着你新同桌也应付不了这阵仗。” 高铭岳眉头一挑，专门咬重“新同桌”几个字。“药拿着吧。止咳的。老不喝药像怎么回事儿。”
　　沉默一会儿，沈宸星缓缓开口，“……我有。”
　　之前苏染放在他桌角的冲剂被他搁在叠放的书层中间，又拿了出来。
　　“？”
　　沈宸星身体素质确实不错，但他从小不到万不得已很少喝药。高铭岳一直戏称他是健康全靠意念。要说今天这人自己带了药，就从高铭岳和他穿开裆裤的交情，就是决计不能信的。
　　高铭岳笑得神秘莫测：“哪个女粉给的？”
　　沈宸星淡淡瞥过来，“我是会收她们东西的人？”
　　“你不是。老沈。你收到就直接丢了。”高铭岳表情立刻肃穆。
　　“这个一起拿走吧。”沈宸星连同这一包冲剂和那整一盒一起递给高铭岳。“我看着头疼。”
　　“哎你。啧。”高铭岳知道到底拗不过他，翻了个白眼，“怎么不咳死你呢。”

　　苏染回到座位，高铭岳正好准备离开。他回头想看一眼能被沈宸星提一嘴的女生长什么样，一回头，愣了一秒，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乐了。
　　“啧，这不是，名字写反那位吗？沈——星宸？”
　　苏染愣。这次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倏地红了。
　　苏染羞赧地回座位，先站起身把窗户关了。

　　早晨温度低，苏染穿的有点厚，中午也忘了换衣服，她靠着暖气，很快鼻尖捂出一层薄汗。她抬手，抚掉细细的汗。

　　“开窗。”
　　“……你感冒了。”苏染眨眨眼，陈述句的口吻。想一想，又补充一句，“我不热。”
　　“通风。”
　　沈宸星八风不动。
　　苏染看他，对上他淡淡的目光。明明是那样不带情绪的一双眼，她感觉竟然看出了些许温柔的意味。
　　心好像轰然震颤一下。
　　脸颊不知觉地就慢慢爬上红色。
　　她小小地把窗拉开能容一只胳膊的缝。

　　沈宸星眸色清冷又宁静，眼眸深深，又淡淡盯着她的侧颜。
　　察觉到他的目光，苏染回视。
　　沈宸星平静转头，重新将目光移在习题上。

　　-
　　周末放学。
　　谢芷菡拉着苏染进了学校旁的奶茶店。
　　“染妹，你喝什么？”
　　“柠檬苏打。”
　　谢芷菡挑眉笑，“我都忘了。每次上奶茶店都只喝苏打你也是头一份。”随即转身跟前台姑娘点单，“一杯柠檬苏打一杯香芋奶茶。”
　　谢芷菡其实初中就跟苏染建立了革命友谊。她喜欢钻研各种刁钻的数学难题，却十足偏科，英语常年吊车尾。而苏染成绩向来是保持在班级前三的，英语尤其突出，但其实数学学得很吃力，一直是她的拉腿科目。两个人经常互相帮助，加上后来被分到一个宿舍上下铺，一来二去便熟络了。谢芷菡喜欢侃八卦，苏染每回就在一旁静静听，有时会露出小酒窝，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很乖。那时两个人周末得空就一起出去喝奶茶。苏染每次都会点苏打，仅限于会换个味道。

　　“阿菡，你认识高……铭岳吗？”苏染这些天经常看到谢芷菡和高铭岳两个人斗嘴，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的样子。
　　“那个傻|逼？啧。小学那会儿一起学过奥数，后来他退了。估计是智商不允许吧。之前我还愣是没认出来呢，现在才发现，这个人智障的跟小时候如出一辙。染妹你离他远一点，小心被他带跑偏了。”谢芷菡冷哼一声。
　　“……他和沈宸星关系很好的样子。”
　　“嗯，听说他们俩是发小，之前还是同桌。我也是才知道哇。没想到智障居然有个明星级的发小。”
　　“那，之前他也帮过沈宸星……拦女孩子吗？”
　　“啧，虽然我不待见他，但是得承认吧这么些年确实是长开了。主要还是沾沈级草的光呀，我听说那两个人坐在那里本来就是全场焦点。俩人每天下课不是趴桌上睡觉就是一块出去上厕所，根本没人理那些女生的。后来她们就慢慢消停了，无非就是天天打水的时候捎走他俩的杯子。”
　　苏染慢慢把眼睛瞪大。
　　“不过沈级草好像不怎么喝水的哈哈哈，她们说每回来打水他杯子都是满的——之前打的压根没喝。现在一分班，那些以前只能远观的迷妹们有机会和他同班，不知道多高兴呢，开始跃跃欲试地‘亵玩’级草了准备。哈哈哈哈哈。”谢芷菡又说得眉飞色舞，把自己也给逗乐了。“不过讲真，上赶地追人家能搭理她们吗。沈宸星真的算好脾气，天天被这么多人堵，我要是他我就飙脏话了。”
　　苏染有片刻的怔愣。
　　之前那么久他都回避了女生们，她才和他坐了同桌，就重新受到围堵了吗？
　　她想起刚坐在一起时，沈宸星说要换位置，她问他换到外面不是更容易让女生们来找，他没回答，只好像笑了一下。当时她还以为是看错了，现在想来……
　　其实是他知道自己坐在里面或外面，都好像……没有差别吧。
　　但后来她才意识到，学校不允许学生趴窗台。有外班女生来，也都是从后门口悄悄看他，而且靠近走廊的位置明明更方便从门外的视角看啊。
　　所以……他当时又为什么要换到外面来呢。

　　-
　　饮料送出来，谢芷菡心满意足地戳开奶茶，自顾自地继续说，“哎你怕是不知道这群女生在网上可以疯狂到什么程度。那表白帖现在都盖了不知道多少楼了。不过沈宸星的颜我真的是。啧。软件已经很完美了居然连显示器都是顶配。”一边认真地刷帖，心悦诚服。“咱们染妹近水楼台占据有利地形，再加上沈级草对你‘青眼有加’，可不能让旁人抢了先。来来你快看看，观察一下情敌们的动向。”
　　苏染气得小脸镀上粉红，耳朵也染上红色，推开手机，“越说越离谱！”
　　“哈哈哈哈哈哈哈。”正打闹间谢芷菡电话铃声响起。她顺手一划，接听，表情慢慢凝重。“那我现在回去。”
　　苏染发现她表情有些慌张，问怎么了。
　　“我妈说家里厨房着火了，我得赶紧回去。”
　　“严重吗？”苏染懵了，也是一慌。“打报警电话了吗？”
　　“应该吧。我路上再给她回电话。先走了啊染。”谢芷菡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往外走。
　　苏染有点担心，又有条不紊地把没有拆开的苏打打包，捧着没喝完的奶茶，也走出了奶茶店。
　　回到家，苏染打开新课本准备预习，开了手机，给谢芷菡发了一条微信。“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谢芷菡就回了，“吓死我了，我妈夸张的，她做饭忘关火了，出去给我弟检查作业，回来火就窜起来了。好在不怎么严重。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苏染松下口气。“那就好”
　　过几分钟，谢芷菡又发过来一条语音。
　　“贴吧看了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随后又配了一个贱兮兮的挑眉小人的表情包。
　　……
　　苏染索性没再回消息。
　　刚开学老师也没布置什么作业，预习完功课，想起那条消息，苏染有点好气又好笑。百无聊赖间，她还是打开了江洲一中的贴吧，轻轻划动屏幕。

　　“七八班scx，从军训那几天看到你就觉得一下子目光都被你抓住了。后来又听好多人说你，感觉对你很有好感。”
　　“表白七八scx【笔芯】”
　　“scx啊啊啊啊啊超级无敌帅啊妈呀可以出道了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居然特喵的还是学霸awsl”
　　“先定个小目标，月考跟沈大佬在一个考场！”
　　“楼上该醒醒了啊”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梦想还是要有的，但是不能太不切实际了。”
　　“楼上的！我这叫偶像的力量鞭策我追求卓越！！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呢！！！”

　　苏染眯着眼轻轻笑，一边暗暗想，这个人是真的人气很高呀。
　　她又划了划屏幕，许多大抵都跟沈宸星有关。

　　回忆这几天与沈宸星的相处，虽然他们交流很少，但她莫名地却觉得他不像看起来那么高冷淡漠。

　　她想起他的眼睛，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从前看过的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一个画面。
　　少年派在一个晚上到达的一片大海，萤火虫在周围萦绕，星星好像落在海里，海洋是斑驳又璀璨的光。画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眼里好像有星辰大海。苏染想到。

　　她把日记本摊开，写下一句话。

　　“好巧，他名字里也带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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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更新真的随缘了……
这几天把已发表章节都修了修，还在首章写了段作话后来不知为啥一刷新也没了。打定主意写这篇文还是中学时代，文笔真的很青涩。修文也没有做太大改动，还是想保留当时那种心境，再者就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改了。我自己看仍然有相当多不足。
可能会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