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愿》蓝桥飞羽

9、清风霁月，腹有经纶

　　第八章清风霁月，腹有经纶
　　景明从藤椅上坐起来，把斗篷系好后，就看着景若一脸苦大仇深的从他的书房拿了几本书出来。
　　他有些好笑，也没说话，景若把书递给景明，景明看了一眼，《论语》、《中庸》，让他有些吃惊的是，里面还有一本《六韬》。
　　景明扬了扬《六韬》，和煦的问道：“小若对兵法也有兴趣？”
　　景若看了一眼景明，然后软声说到：“不是都说商场如战场吗？我想学些，以后也可以帮家里一些忙。”
　　难得景若对此有兴趣，景明就道：“既然你想学，就随时过来，我虽然算不上特别高明的老师，在这上面也小有心得。”
　　景明接着道：“别的先不说，你先背一下《论语》让我听听。”
　　景若知道，这遭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缓缓的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景若念到这句，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起，他顿了一下，又接着念道:“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以爱人，使民以时。”景若一口气念到了：“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景明端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你说说‘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这句话，怎么解？”
　　景若愣了一下，怎么解？当时他上这课的时候，压根就在神游天外，之所以能一口气背到这里，也不过是记忆力好加上大哥手中的戒尺的缘故，而平时抽查课业时，大哥一般叫他默写，句子的释义难的早忘干净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景明的神情，硬着头皮道：“没有和自己心意相通的朋友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景明的眼神顿时就不善了，景若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的道：“太出格的事情就要去..去改正吗？”
　　景明扶额，揶揄道：“原来‘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是你这意思，受教了。”
　　景若干笑着没说话。
　　景明看着景若，朗朗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清楚而带着旭日般的柔和：“这句话是说：不要同与自己不同道路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不要怕改正。”
　　有了过错，不要怕改正。
　　景若默了一下，景明又道：“接着背。”
　　景若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景明没有打断他，等到景若把《学而》背完，景明淡淡的提道:“ 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敬与礼，远耻辱也。怎么解？”
　　景若心中一喜，忙道:“这句话是说：讲信用要符合于义，话才能实行，恭敬要符合于礼，这样才能远离耻辱。”但是他困惑了一下，问景明：“二哥，道德礼法要求我们对别人信守承诺，更有一诺千金的说法，为什么这句话却要说讲信用要符合于义，话才能实行？”
　　景明看了他一眼，说到：“儒家推行信，但是更注重于信的正义性。”景若不解的眼神看向他，景明道：“用个最简单的比喻：你会和一个无赖讲信用吗？或者说你会和一个亡命之徒谈信用吗？”
　　景若点头道“当然不会。”
　　“你会和一个叛国的人谈信用吗？即使那个人是你的朋友。”
　　景若顿了一下道：“不会，因为这样的人不可信。”
　　“在这种时候道义和正义就会凌驾于所谓的信义之上。”景明云淡风轻的道。
　　“那我们到底要怎样定义自己处世的态度？”景若突然有些纠结。
　　景明慢慢的说了八个字：“盛世当方，乱世当圆。”，他的眼睛清明，眼神锐利而带着透析一切的睿智。
　　景若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什么，是生活的智慧，是不甘的灵魂还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通透，他不是很懂，但是他觉得这八个字重新定义了他对一切道德束缚的理解。
　　景明笑了笑，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你还小，现在不学这些也没关系，反正有我们在。”
　　景若有一瞬间的呆滞，他忽然想起了景轩曾经也对他说过：“有三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那么暖心，如今再听见这样相似的话语，他居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景明看着他，不动声色的道：“你有心事？”
　　景若回了一下神，笑笑：“没有“想到什么又问道“二哥你今天的药吃了吗？”景明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再问，笑了笑：“吃了，哎，二哥这身子骨真是太不争气了，整日泡在药罐子里，怕是都可以改行去学医了。”
　　景若握了一下景明冰凉如水的手，没吭声。
　　景明看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懒懒的躺回藤椅上，对他说道：“你回去吧，我有些乏了，改日再考校你的功课，不过你这水平，小心大哥那里过不了关。”
　　景若顿时又苦了脸，就道：“小弟知道了，这里有些凉，二哥还是回房休息吧。”
　　景明挥了挥手，温声道：“你去吧，无事。”想到什么又道：“别忘了把我的书放回原位，哪日想要学兵法时，记得过来。”
　　景若道：“那小弟先告退了。”转身的时候深深的叹了口气，就离开了扶云院。
　　景明静静的躺在藤椅上，一句话也没说，他看着天上漂浮的白云，举起手挡住了从树间倾斜而下的阳光，阳光从指尖透过来。
　　他的手苍白而修长，无论什么时候温度都很低，举手的瞬间手腕上长长的伤痕一下露了出来，在这样一张手上显得有些狰狞。
　　景明看着手上的伤痕，默默的放下手把袖子拉上，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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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
我感觉写了很久，然而只有那么点
慢慢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