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缘前后》简若兰心

8、父亲之死

　　“我只是负责传达命令。”
　　“清月，你不要再说了。云枫，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王妃请说。”
　　“我不能喝这碗堕胎药，请你不要告诉王爷。”
　　“王妃，这...如果王爷知道了，我没办法向他交代，希望你能理解属下。”
　　兰梓灵没办法，她不想失去拥有这个孩子的可能性。她“扑通”一声跪在了云枫面前，求他能赦免她的孩子。
　　云枫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同意兰梓灵的请求。要是王爷日后怪罪，他大不了一死，何况这毕竟是王爷的骨血。
　　云枫走后，兰梓灵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清月看她的小姐不说话，有些着急了。
　　“小姐，难道我们真的要搬到青兰小院去？您好歹是当今大司国的掌上明珠，他怎么可以把您软禁起来呢？您又没犯错。小姐，要不然我们回去告诉老爷，让老爷给我们主持公道！”
　　“清月，你不懂的。”就算父亲来了又怎么样呢？我们兰家本来就欠他成辕澈的，还怎么好意思再来讲道理呢？
　　“小姐，我不懂其他的。但是我知道王爷他是真的担心你，爱护你。你在院子里晕倒的时候，王爷急的要命，就差没杀人了，还有昨天晚上，你们明明......真搞不懂王爷是怎么想的，一大早就送来一碗堕胎药！”
　　是呀！昨天晚上他说过的话还萦绕在耳畔，今天早上却已经物是人非。难道昨晚的一切，只不过是他喝醉酒后的一场戏而已，酒醒了，戏也散场了。
　　“王爷，事情已经安排妥当，王妃已经准备搬往青兰小院了。”
　　“她喝下那碗堕胎药了？”
　　“没有，我按王爷的吩咐让她喝，可是王妃跪在地上求属下，说她不愿意喝，还说王爷绝对不会知道此事，所以属下就答应了。”
　　“嗯，反正那也不是真正的堕胎药，喝不喝的无所谓，只要达到了效果就行了。你接着安排下面的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灵儿，你别怪我狠心，母亲的仇我一定要报，可我不能再伤害你，所以只能这样做了！
　　自那天早上，王妃被软禁在青兰小院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整个王府。没过多少日子，这个消息便不胫而走，传到了兰海威的耳朵里。
　　“老爷，灵儿她堂堂兰府的千金小姐，没犯一点错，王爷他怎么能...能把灵儿软禁起来呢！连我这个亲娘去看她都不行。就算他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他也不能这么做！”
　　“行了，你别说了，看来只能我亲自去一趟了。”
　　“你去，他就能把咱们的女儿放出来？”
　　“他用这种方法就是要逼我去求他呀！反正这些年，我也一直心怀愧疚，现在看来，他早已知道当初的事情，我去一趟，正好赔罪。”
　　“那王爷他会不会......？”
　　“会不会让我死？死也罢，活也罢，只要能让咱们女儿过的幸福，我都心甘情愿。”
　　“老爷......”
　　“没事，你放心吧！”兰海威拍拍他夫人的手，安慰着她。但至于明天会怎样，他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兰海威便来到了平阳王府。
　　“臣兰海威拜见平阳王。”
　　“岳父大人快快请起，您这可折煞小婿了。”成辕澈单手虚扶了下兰海威，便请他坐下。
　　“王爷，臣今天来是为了小女的事，恳请王爷不要再为难灵儿。如果王爷对我们兰家或者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直接提出来，灵儿她并没有什么错。”
　　“灵儿本身是没有什么错，可她错就错在有你这样一个父亲！兰海威，到今天了，你还不愿意承认你自己当年错了吗？”
　　“老臣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对您怀有深深地愧疚，让您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当年的进言是错误的。如果当时皇后不死，遭殃的就是皇城的无数百姓，甚至还有可能是整个成岳国。所以我当时别无选择，皇后也别无选择，才选择了悬梁自尽。”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分明是你们一起联手逼死母妃的，母妃是绝对不可能丢下我自尽的。到今天了，你竟然还在狡辩！好，你不是想救你的女儿出来吗，那就拿你的命来换！”此时的成辕澈已经完全被复仇的怒火控制了，他完全忘了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爱的女人的父亲！
　　“好，既然王爷对我如此仇恨，如果我的一死能换来王爷仇恨的消散，我宁愿一死！”兰海威说完，就朝身后的石柱撞去。
　　“不要！”一声夹杂着悲伤与愤怒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兰梓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可惜她来晚了一步，兰海威的头已经被撞的头破血流。
　　“父亲！...您不要死...灵儿不准您死...”眼泪顺着兰梓灵的脸颊不断地滴到兰海威的衣服上，染湿了一大片。
　　“灵儿，好好...待自己，好好...待王爷，照...照顾好你...你...母亲！”成岳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国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父亲...父亲...您醒醒，您再看灵儿一眼......”兰梓灵嚎啕大哭，哭声听起来让人肝肠寸断。成辕澈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得像做梦一样。他还没反应过来，兰海威就已经撞柱而死，而且，灵儿怎么会突然跑来，刚好看到她父亲的死呢？那她会不会......
　　“成辕澈，你逼死了我的父亲，我知道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所以我不怪你。只是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是你的王妃，你也不再是我的夫君，请你赐我一纸休书，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兰梓灵妆容凌乱，但眼神坚定，虽然面颊上还有沾有泪痕，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利剑，正中成辕澈的心窝。成辕澈稳了稳心神，站住脚跟，不行，我不能让她走，坚决不能！
　　“王妃好像忘了，我们是当今皇上赐婚，怎么能说休就休，这岂不是视圣旨为儿戏。再说你是我明正言顺的王妃，又没犯什么错，我干嘛要休你？”
　　“成辕澈，你...你别让我恨你！”
　　“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能让你离开我！来人，将王妃送到青兰小院。”
　　成辕澈转身就走，并让云枫将兰海威的尸体运回兰府。兰梓灵默默地看着云枫指挥着下人装殓兰海威的尸首，却一步也走不动，她无法面对自己，也无法面对母亲。更何况成辕澈也不让她回家，她像木头人一样被侍卫麻木地带回了青兰小院，清月紧随其后。
　　兰梓灵从那天起就被关在了青兰小院，成辕澈没有让她去送兰海威最后一程。她觉得她的心快要死了，连唯一的那点爱也快要消失殆尽了。她没有力气哭，没有力气闹，麻木得像是行尸走肉，生活在这个牢笼里。其实只要她去求他，他应该会让她出去走走的，可是她不愿意，她仅剩的那点尊严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没有它，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她白天躺在房檐下的躺椅上，看太阳东升西落，看繁星闪烁天际，夜晚则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可耻地想着他对她说过的那些爱语，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就这样日复一日，青兰小院从来只听得到清月的声音，兰梓灵没有说过一句话。知道两个月后的一天，兰梓灵回房拿东西的时候晕倒了，清月急忙去叫门口的侍卫通知王爷，而此时的成辕澈正在一个人喝闷酒。这些日子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他经常在夜里偷偷地去看她，却发现她睡得极其不安稳，经常从睡梦中惊醒。当他听到兰梓灵晕倒的消息时，他风一样的去了青兰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