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恩仇录》大花儿

25、亲兄弟大不同

　　他们二人在楚楼里“相亲相爱”的时候，楚念华去了永桓城找一个人。
　　其实那楚楼只是一处地产，楚家先祖世代都是住在永桓城的皇城根底下的，然而自从容菀和楚元枢去世以后，楚念华不喜欢永桓城那种表面繁华艳丽实则颓唐糜烂的生活，索性遣散了所有家仆，带着楚聿临回到了楚楼生活。
　　永桓城繁华依旧，但是楚宅宅邸却略显颓败，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楚念华轻车熟路的站到了那栋游离在繁荣之外的宅子，朱扉紧闭着，屋檐上的楚宅的牌匾已经泛黄结了蜘蛛网，她也没有敲门，推门就走了进去。
　　谢鸿雪看到是楚念华，恭敬地像她行了个礼，她微微点头问到:“阿遥呢？”
　　“姑姑！”
　　寒铮遥听到了她的声音，连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像个孩子似的扑到了她的怀里。
　　“姑姑好久不来了！我还以为姑姑是忘了阿遥呢！”他可怜兮兮的说，楚念华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
　　凭着圆圆的杏眼和略显稚气的娃娃脸，寒铮遥的实际年龄比看起来要小得多，实际上他比楚聿临还要年长两三岁，但他对外界一直谎称自己是和他一样的岁数，也就有了当年能和他一同去试炼森林的经历。
　　寒铮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松开了她，给楚念华倒了杯茶，说:“在姑姑面前阿遥永远都是小孩子。”
　　楚念华点了点头问到:“在修炼吗？”
　　他点了点头:“徒儿一日也不敢懈怠！”
　　楚念华面露欣慰之色:“你可比聿临那个臭小子强多了，他啊就会整天吃喝玩乐，也不正经去多狩猎几个鬼魂，驭魂术啊都败在他手上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却露出无奈的笑容来，寒铮遥含笑道:“聿临天性就比较爱玩嘛，姑姑放心，这不是还有我吗？我可是非常努力的在到处猎魂，师父你是知道的。”
　　楚念华笑了，她从行囊中掏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他:“你看看你，别总穿一身黑了，看起来阴森森的，来，我给你新赶制了一套衣服，穿上去一定很帅！”
　　寒铮遥眼前一亮，欣喜的接了过来，爱不释手的摩挲着，还说:“闯荡江湖，黑衣服总是禁脏一些，毕竟，我可没有人给我天天洗衣服啊！”
　　楚念华戳了戳他的脑袋:“你这点倒是和楚聿临一样，懒死！”
　　除了楚聿临之外，楚念华其实还有一个徒弟，那就是寒铮遥。
　　说起来，寒铮遥还是楚聿临的哥哥，只不过同父异母。他是楚元枢年轻时到处沾花惹草留下的孩子，寒铮遥实在可怜，年幼时，楚元枢不肯认他和他的母亲，楚念华心疼无依无靠的寒氏母子，便将寒铮遥收为徒弟，教他驭魂之术，只可惜他的母亲去世的早，此后就是楚念华一直暗地里照顾着他，将楚宅都简单打理了一下，让他住了进去，好有个地方安身，反正永桓城的楚宅即使没人管理，普通的百姓也因为害怕而不敢靠近，所以周围都没什么人家。而寒铮遥也非常依赖她。
　　楚念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阿遥，前些天眠眠在揽星台遇刺，聿临还发现有人监视着他们，你帮为师留意一下，是否月偶什么人图谋不轨。”
　　寒铮遥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的点头:“师父放心，都交给我吧。”
　　两人又有说有笑的闲聊了半天，楚念华这才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万事小心，有事找姑姑。”临别时，她嘱咐道。
　　对她而言，不论是调皮顽劣的楚聿临，还是乖巧勤奋的寒铮遥，都是她的徒弟和侄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都很在意二人。
　　寒铮遥说:“姑姑慢走，别担心！”
　　目送着楚念华离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逐渐看不清了，寒铮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了。
　　他面无表情的合上门，走进了屋子里，谢鸿雪一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阿遥……”
　　寒铮遥没搭话，攥着楚念华给他做的衣服，指尖不受控制的发力，衣服逐渐被他捏的皱了起来，他静默片刻，忽然暴怒起来一掌将桌上的茶杯餐具全都扫到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
　　往日里温和可亲的面孔扭曲了起来，眼睛也猩红无比:“我这么努力，为什么姑姑眼里还是只有楚聿临和穆霜眠！？我算什么！那我算什么！”
　　谢鸿雪抱住了他:“阿遥！你冷静一下，念华姑姑心里明明很牵挂你的！”
　　寒铮遥愤怒的挣开了他:“姑姑都多久没来看我了？她好不容易来一次却还是拜托我去调查刺伤穆霜眠的人！”
　　谢鸿雪眼神悲戚的望着他，无言以对。
　　“楚聿临……穆霜眠……”他咬牙切齿的重复着这两人的名字，“楚家给我和娘亲的痛楚，我要一点、一点的还给楚聿临！”
　　“阿遥！”谢鸿雪用力摇了摇他的肩膀，“念华姑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仇恨？为什么还是执着于复仇？楚元枢和容菀都已经死了啊！”
　　“他们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换不回我娘亲！”寒铮遥语速极快，他怒视着谢鸿雪，“楚家人得罪的又不是你！你怎么会理解？况且姑姑是姑姑，那楚聿临的生死又与我何干？！”
　　谢鸿雪见他这幅样子，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忽然间寒铮遥又笑了起来，他说:“我说过了，不会让他死的，我的好弟弟呀，他得活着享受我的大礼呢！”
　　他张狂的笑着，笑够了，才长抒一口气说道:“阿雪，我要闭关修炼半个月，好好准备一下，你看着吧，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谢鸿雪沉默以对，他垂手立在他的身旁，不动如山，像是那黑衣青年的守护神。

　　楚宅已经翻了天，而楚楼这边，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这天清晨，楚聿临和穆霜眠早早就准备出发去仙遥洲的明心门了。楚聿临牵出了好久没有动弹的懒洋洋的赛赤兔，他看了看穆霜眠身旁的仙鹤栖云，挠了挠头，总觉得有些违和。
　　“仙遥洲又没有很远，上尊不如请栖云回去歇着吧？”
　　穆霜眠不予理睬，楚聿临拍了拍赛赤兔的屁股接着说:“上尊你看！我们家兔兔个头大地盘稳马力足，不嫌弃的话，不如跟我同乘？”
　　楚聿临本以为他会冷漠的拒绝他，毕竟穆霜眠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肯和他一起骑猪呢？结果没想到，穆霜眠只是微微思索了片刻，就毫不客气的爬上了兔兔。
　　楚聿临开心极了，他立刻窜上了兔兔的背，凑到了穆霜眠身边像个好兄弟一样搂住了他的肩膀:“清澜上尊果真亲民啊！”
　　穆霜眠微微颔首:“出发吧。”
　　“呃，那个……”楚聿临挠了挠头，“你知道，仙遥洲怎么走吗？”
　　“……”
　　穆霜眠非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栖云，带路。”
　　栖云拍了拍雪白的翅膀，轻松的飞上了天空，兔兔立刻也奔跑起来，追上了栖云。楚聿临笑眯眯的搂过了他的窄腰，说:“路上多坎坷急转弯，还请上尊带上楚少爷牌安全带哦。”
　　穆霜眠微微红了脸，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别过脸去不看他。楚聿临见状继续笑着调侃道:“上尊啊，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这可怎么面对你心爱的姑娘啊？”
　　穆霜眠看都懒得看他，干净利落的把自己腰间的爪子给扒拉到了一边，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姑娘？”
　　“……”
　　楚聿临并不灵光的大脑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来消化这句话的信息量。
　　“你你你你？！你的心上人，难道，难道是个男人吗？是谁是谁，是谁啊！？”
　　然而穆霜眠却不肯再说话了，也不管他再怎么死乞白赖的追问。楚聿临激动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心想，他居然也喜欢男人吗？是哪个王八蛋这么有福气能够被清澜上尊爱慕着？可是仔细捋一捋他的人际关系，好像也没有哪个男人和他走的很近了啊？到底是谁！是谁！
　　楚聿临嫉妒的牙根痒。他握紧了拳头，只想把腰间的封炀笛化作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刀阉了那个王八蛋！
　　穆霜眠注意到了楚聿临浑身散发出的诡异气场，他只当是楚聿临对龙阳断袖这种事情只有厌恶和恶心，想到这儿，他的心脏仿佛一点一点被冰冻上了，周身冷的彻底。
　　但是下一刻，他就被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我不管我不管！不管是姑娘阿婆还是大老爷们儿小正太，要想和你在一起，作为清澜上尊的竹马竹马，他必须过我楚少爷这一关！”楚聿临像个小孩子一样骄横无比，穆霜眠轻声骂了一句:“无耻，胡闹。”他虽然这样说着，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了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楚聿临不满的说:“我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白菜儿，怎么可以让别的猪给本少爷拱了！”
　　穆霜眠白了他一眼:“哦？不让别人拱，你这头猪要拱吗？”
　　“嘿嘿嘿，拱拱拱！”楚聿临的表情比赛赤兔更像一头蠢猪。
　　一路上少不了楚聿临的调侃和戏弄，穆霜眠既头疼又无奈，就这样赶路了大半天，赛赤兔也跑累了，一扭屁股把他们二人拱了下去。
　　它这一下拱的轻巧，可成全了一件美事。楚聿临是下意识的将穆霜眠搂入怀中，自己垫背，结果他仰面摔倒在地上，好巧不巧，怀中面对着他的穆霜眠一个不稳，嘴唇就那样直接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只是瞬间，穆霜眠就触电一般的离开了，他活像个偷腥被发现的小少年，涨红了脸捂着嘴，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抱、抱歉。”
　　楚聿临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心想还是醉酒的时候比较开放啊，他舔了舔上唇，嗯味道依然不错的。
　　“软的。”
　　穆霜眠脸更红了，心里不明白，他不是厌恶龙阳之事吗？怎么又这般调戏他？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只当是竹马楚少爷没心没肺惯了。
　　楚聿临站起身，不满的揉了揉摔痛的屁股，轻踢了一脚兔兔的猪蹄。
　　“能耐了你！”
　　赛赤兔有恃无恐的哼哼了两声。他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块桂花糕，递给穆霜眠:“嗯哼，饿了吧？”
　　穆霜眠没说话，接了过来，吃了一小口，桂花糕依旧甜的发腻，可到心里却有些苦了，自己的这些小小癖好，楚聿临倒是比他还清楚。
　　楚聿临掏出了一些杂食，喂给了一直辛苦赶路的兔兔和栖云，穆霜眠看着身旁喂猪青年阳光灿烂的笑容和熟悉俊朗的面孔，他感觉很心安。
　　楚聿临猛然回头，哈哈大笑:“你偷看我！诶被发现了吧，怎么？刚才没亲够啊？”
　　穆霜眠无语，白了他一眼:“你还是去亲你的心上人吧。”
　　楚聿临面露吃惊之色:“你是不是吃醋！”随即又笑了起来，“放心，我楚少爷可不是什么见色忘友之人，还有清澜上尊啊，以后和你们家那口子在一起了，别把我给忘了哦！”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阴暗的想，最好别在一起，在一起老子第一个阉了他，然而另一方面，他又深切的希望他能幸福，如果那个人真的可以让穆霜眠幸福呢？如果那个人真的和他更加登对呢？自己这样的失败者……大概会安静的离开他的世界吧。想到这里，楚聿临的心就一点点的痛起来，面上却依然维持着万年不变的笑容。
　　没想到的是，穆霜眠听了他的话非常生气，尽管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楚聿临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惹毛这座冰山了。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吃了一半的桂花糕也不吃了，狠狠地扔回了他的手里。
　　楚聿临无辜的捧着那小块桂花糕自怨自艾，索性一口扔进嘴里吧唧吧唧吃了，心中难过又不知所措。
　　休息了片刻，他们再次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