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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丧逝 ...

  •   是夜,段家众人除二姨娘和舒云外都回了家。

      等宛莹随段惜仁回到段公馆后,段惜仁才犹豫的问她:“我让元宝开车送你回家吧?”

      宛莹拎着小皮箱,径自往楼上房间走去,一面走一面说:“我不能在你这住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惜仁迈步跟上去,又道,“你不介意的话想住多久都行。”

      宛莹回头不屑地看了一眼他,随即平心静气地开口解释:“我就借宿一晚,明早就走,今天太晚了我怕回去打扰到父母亲,况且...”她忖度着又道,“况且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了,我怕他们担心。”

      “也是,你就放心住下吧。”说着,两人已经走到房门口,段惜仁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皮箱,拎着箱子进了卧室。

      宛莹跟着走进去,只见他把箱子放在床边,又走到衣橱里拿出睡衣,抱着睡衣对宛莹笑道:“你睡吧。”说完就抬腿往外走去。

      同宛莹侧肩而过之时,只听得宛莹开口问他,“你睡哪儿去啊?”

      他没想到能盼来宛莹的关怀,愣了愣,道:“我去三弟房里睡。”说完,他心思一动,挪了两步上前,向宛莹飞了个媚眼,“宛莹,只要你一句话我肯定留下来陪你。”

      “爸爸还在医院里躺着,生死未卜,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啊?”宛莹对他的玩笑话置之不理,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段惜仁抱着睡衣,乖巧地站在原地静默反思了几秒自己的言行过后,不服气地想:爸爸出了事我也难过啊,可要是大家一齐哭就能把爸爸哭醒过来的话,那我肯定哭的比谁都响亮。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宛莹还当着生我的气了,我也太冤了。思及至此,他讪讪地说了句:“你早点睡觉吧,晚安。”然后转身就走了。

      段惜仁跑到三弟房门口敲了敲门,是素馨给他开的门。

      段惜仁见素馨穿着睡衣,蓬头散发的,显然是已经躺下了,自己深夜跑来打扰人家,充满歉意地开口问她:“三爷睡了没?”

      素馨探头望三爷房间方向望去,只见屋里隐约有橙黄的灯光透出来,见三爷还没熄灯,便道:“我瞧着三爷该是还没睡下,要帮您去叫他吗?”

      段惜仁想三弟没睡正好,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和他挤一挤了,便对素馨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素馨打扰你了,快去睡吧。”

      “不碍事的,二爷。”素馨轻声细语道,“二爷,晚安。”

      “晚安。”送走素馨后,段惜仁径直走到三弟卧室门口,叩响了门。

      惜晨正准备睡下,听到有人叩门,颇有些不耐烦道:“谁啊?”

      “是我,二哥。”段惜仁穿着丝绸睡衣,被夜里的凉风一吹,不由得缩手缩脚起来,见惜晨不及时来开门迎他,又噼里啪啦的捶门催促道,“你磨蹭什么呢?快把门打开让我进来呀。”

      惜晨这几夜都在医院熬了通宵,此时被他这么一扰,有些生气,干脆赤着脚噔噔噔跑到门口,啪地拉开门,皱眉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我这干嘛来了?”

      段惜仁见他开门,刺溜一下卷着一股凉风钻进屋来,他缩头缩脑地拢着睡衣领子,未经主人同意一下子跳到床上,掀过放在脚边的一条俄国毯子盖在身上就躺下了。

      惜晨见他一进屋就给自己上演了一出鸠占鹊巢,十分不快,冲上前拉他起来问道:“二哥,你做什么自己房里不睡跑我这里来睡觉?”

      “你宛莹嫂子睡在我屋里呢,我们这不是离婚了么,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方便同处一室。”他兀自卷过毯子,拉过靠枕充当枕头后,复又躺下。

      “这...”惜晨到底还是不谙世事的学生,闺中之事他自是不通,此时有些尴尬地坐在床边愣了会,道,“好吧,那我就让你在我这睡一晚,不过我事先同你说好,等会睡觉不许踢人也不许到处乱滚,更不许抢我的被子,你听见了没有?”半晌,无人应答,惜晨扭过头一瞧,才发现二哥已经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地睡熟了。无奈,他只能挪到床的一侧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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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段惜仁被一个噩梦惊醒过后,便失眠了,他抱着双腿,下巴枕在膝盖上,扭头望着落地窗前垂着的绿呢窗帘出神。这时,惜晨翻了个身后,被尿意憋醒了,他睡眼惺忪起爬起来,看到二哥像一尊雕塑似的阴恻恻的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先不搭理他,跑去解了手后复回到床上,狐疑地打量了他一圈,伸手戳了下他的腿问道:“二哥,你干嘛呢?”

      “别动,你睡你的。”段惜仁拍开他的手,淡漠地摇了摇头后又继续游神。

      “我睡不着了。”惜晨半倚半靠在床头,斜睨着二哥道。

      段惜仁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小屁孩有什么睡不睡的着的?你有心事吗?”

      惜晨听了这话,不服气地跳坐起来:“二哥,我马上就成年了,我还有什么不懂的吗?”他注视着段惜仁,小心翼翼地探问道,“二哥,你说爸爸他会有事吗?”

      “呸呸呸。”段惜仁听了他的话一口气连呸了三声,欲将这不吉利的话吐掉去,“别胡说了,爸爸他...”话到此处,连他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叹起气来。

      惜晨又低声道:“当着妈的面我也不敢说,二哥,你说万一爸爸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家是不是就要完了?”

      “什么完了?”段惜仁似懂非懂地问道。

      惜晨也是一脸的懵懂:“就是...没钱了,我和舒云是不是不能再继续念书了?舒沁是不是也不能继续留在奥地利学音乐了?”说道着他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舒沁那么喜欢凡阿琳,要是不能继续学的话,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不至于...”段惜仁拍了拍惜晨的肩,安抚他,“就算没了爸爸内务总长的一份俸禄,家里也不至于连供你们读书的这一点存款都没有吧?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段惜仁表面上逞强,其实比谁都忧心忡忡,他暗自感伤了一会后又躺下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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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一家人正坐在饭厅里用餐,准备饭后一起去医院探望段嵘,谁知元宝莽莽撞撞地冲进了饭厅,气喘吁吁地对着太太和少爷们喊道:“太太,不好了。”

      孙佩仪听到不好了三个字,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是不是老爷出什么事了?”

      霎时间小辈们也都面色凝重起来。

      元宝一边喘气一边道:“老爷,老爷刚才心跳停了一下,这会正在抢救呢。”

      孙佩仪听了这话,一阵眩晕上头,脚下便是一软,跌落回椅子上。小辈们手忙脚乱地上前搀起孙佩仪,一大家子人分坐了两辆汽车风驰电掣地往医院赶去。

      甫一到医院,以孙佩仪为首带领着段家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医院走廊,往病房赶去。

      离段嵘病房不远处,二姨太一阵凄厉的哭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孙佩仪听见这哭声,心顿时慌了,她加快脚步往前走,小辈们见状纷纷紧跟上去。

      孙佩仪走到病房门口,伸手推门进去,只见二姨太跪着匍匐在床边连哭带嚎,舒云也跪在一旁嘤嘤哭泣,几位大夫正站在一旁面面相觑,见家属来了便上前道了节哀之类的话语,退出病房。孙佩仪失了魂魄似的咬着唇,面色铁青,她一步一顿地走了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握着段嵘冰冷僵硬的手,沉默半晌后,她撕心裂肺地垂下泪来:“南山,你怎么忍心就这么去了啊?连一句话都不给我留下,你好狠的心啊!这么多孩子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撒了手去,你让我今后如何是好啊?南山,你睁开眼来啊!南山!”说到这里,孙佩仪趴在床边,放声哭泣起来。
      小辈们围着床站着,一时之间只管兀自垂泪。在门外候着的素馨,兰香等一众丫头见了此情此景也忍不住留下眼泪。

      哭了好一阵子,段惜铭才上前对孙佩仪道:“妈,我们把爸爸接回家吧。”

      “对,我们回家。”孙佩仪含着满眶的泪水,抬起头道,随即又握住段嵘的手道,“南山,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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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嵘突然离世的悲痛笼罩在正座段公馆之上。众人在悲伤之余依旧有条有序的操办起段嵘的丧事。

      孙佩仪由于悲伤过度,虽不放心老大,然而还是将葬礼的一众事宜全权委托给他去办,总之一条要求——不失体面又不能过度铺张。另一方面,段嵘政治方面的事宜全权交付给他的秘书去办。
      段惜铭按照母亲的嘱托操持了几日后,便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

      灵堂设在了段公馆的正厅内,公馆各处皆挂起白绫,花圈由正厅内一直摆到大门口。由于前来吊唁者络绎不绝,孙佩仪有些体力不支站不住脚了,便由杏芝将其搀回房间,稍作休整。外厅由三兄弟以及二姨娘和她两位女儿向客人还礼。

      亲眷朋友吊唁完后,便到上房慰问孙佩仪,父亲生前往来的政客商贾则有段惜铭引至内厅招待。账房负责礼金的盘点接洽,门房负责引领招待,厨房预备理事饭,整个段公馆都忙的不可开交。及至傍晚只留了段惜仁,惜晨,舒云和舒沁还穿着漂白竹布的孝衣,无精打采地站在灵堂前面,向那些姗姗来迟地吊唁者鞠躬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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