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夜》欲杭一苇

5、外出其五

　　次日清晨，耶律濬未等打更就起了，他并未叫人伺候，只是自己掀了被褥下床。脚底下向上冒的寒气，从嘴里吐出的白烟，无不在提醒着他————他不在京城了。喉咙里涌出的腥气让他头晕，他抚定窗棂，扶着额皱眉。
　　听见房内有声音而赶来的文峥道：“主子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耶律濬回头，虚弱道：“无事，你去取几件厚衣来，一会我与夏兄出门采买些物什。”
　　文峥呆了下，忙劝他：“主子，这种事你写个单子我和他去便是，又何必出门糟蹋自己？这一去若是再受了寒，可没有皇———”文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里暗道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这次又得惹他生气。
　　耶律濬道：“我明白的。”他苦笑，文峥想说什么自己又何尝不知，这病中有什么玄机自己又怎会不清楚，只不过挨一日是一日，多偷一日光景罢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如何不清楚，这病早就去了大半了……停。”耶律濬举手打住了文峥的话，“让你做什么去做便是，知道的太对对你没有好处。”
　　文峥只得应下，禀了声告退就走了。
　　不一会，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叫我？”来人正是夏及渊。正在看书的耶律濬抬眼，疑惑道：“你不是汉人？也是，看你的长相…”
　　夏及渊点点自己的左胸，道：“我娘，契丹人，我汉话不好，没人教。”
　　耶律濬笑道：“极好，我们还算半个同乡…我幼时随着母亲识过几个字，也跟着太…赵氏的儿子念过几天书，不如我来教你罢。”
　　夏及渊疑惑道：“太赵氏？你们的姓氏？”
　　耶律濬打个哈哈将这事一笔带过，接着问夏及渊：“我听说这儿的集市有趣的很，你今日得了空，带我去采买些东西吧。”
　　夏及渊也不纠结刚刚的话题，欣然道：“可以，要走现在，一会下雪，出不去。”
　　正巧文峥抱了几件厚衣进房来，耶律濬披上一件，拍了拍夏及渊的肩头说：“走吧，你带路。”
　　与此同时，皇宫里并不太平。
　　李元潞负手而立，不快道：“秦同，我看你这个禁卫军总督，当的是太舒服了！”他身后的秦同虽看不见他此时表情，却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怒气，连忙单膝跪下，道：“回陛下，那守门的士兵说，七王爷是拿了陛下您的手谕来的，正是如此他才放行…”他咬咬牙，朗声道：“还请陛下三思！”
　　“哼…”李元潞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若是一月内再找不到，你便拿你弟弟来顶罪吧！”秦同动作一僵，忙大声回道：“微臣不敢！必将效尽犬马之力找到七王爷！”李元潞面色稍霁，挥手让他退下。
　　李元潞抬眼望去，这长安仍是他记忆中的那样。
　　变的，只有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