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夜》欲杭一苇

1、现实其一

　　弘康元年拾月。
　　灞水东流。
　　将入冬了。
　　塞北的寒意猝不及防的肆虐了整个长安,耶律濬负手站着，新雪鹅绒般飘下来，濡湿了他的衣角。这雪，真像…真像那年，他第一次眺望见长安一般的景。那年...他挑开竹帘向外望去，也是这样漫天飞舞的白，美的遮掩了长安城的肮脏。只是那时是新春飞絮，灞桥上总见几抹青衫，偶闻马嘶，人们纷纷折柳送友，离开长安这是非之地。可那时傻傻的他，却满心欢喜的奔来。耶律濬低下头，琥珀色的瞳仁没在漫漫飞雪之中。
　　他向往这里，盼这里，那时他含笑而来。
　　他唾弃这里，恨这里，如今他将要离开。耶律濬轻笑出声，是啊。青衫垂柳不再，这里唯有残雪颓柳而已。他从来没这么累过，身体不禁有几分疲软和被严寒啃食的麻木。站久了，斗笠上竟积了一层薄雪，他身旁的赤马耸动着它的白鬛，喷出一声长长的鼻息。 ...不会来了，耶律濬告诉自己。那个人，不会来了。
　　别等了主子，是时候离开了。身后的小厮说。温热而带着腥臊味的气息刺痛着耶律濬冰冷的双颊，他...他还想再等等…可这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唯有着青裘的他，这血紫的马，那朱红的墙，便再容不下多余的了。他苦笑，这才跺掉身上的雪，翻身上马。在踏踏的马蹄声中，耶律濬身后的城门缓缓开了，似乎有人向他奔来。但耶律濬再不回头，他握紧缰绳，一夹马腹，奔上通往塞北的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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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濬睁开眼。
　　冰冷的穿堂风在屋里呼啸，被汗浸湿的里衣杂乱的贴在身上，耶律濬用衣角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声唤道：
　　“文峥，你进来。“
　　睡在隔壁侧室的人很快有了动作，迈着急迫的步伐迈过了被风吹开的大门，手中端着一个琉璃杯，杯中的热水冒着热气，氤氲在室内。
　　“主子，给您。”
　　“多谢，文峥，幸亏你从小跟着我，不然我这身体...”
　　“主子何必说这些呢，文峥是知道您夜晚若是呼唤奴才，必定是受凉寤梦了，这热水早就给您备好了。”
　　耶律濬接过琉璃杯，只是稍稍抿了一口便看着文峥将房间里打开的窗户掩好。
　　“罢了，文峥，你去睡吧，太晚了。”
　　“奴才告退。”
　　耶律濬握紧了手里的琉璃杯，为什么偏偏会梦见那个时候....
　　寒风呼啸，在冰雪擦过砖瓦的擦擦声里，伴着几声痛苦的低吟。
　　“李元潞...”
　　“放过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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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