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丫头爱爬树》艾萱

6、童趣（6）

　　二妮儿刚送完车回来，看到这一幕，气的冲过来一把将付浩然推到在地上。

　　“你怎么那么坏？”

　　看到小鸡躺在地上不动弹，付浩然显然也有点心虚，不过他哪里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强词夺理说了句一只鸡而已至于吗，从地上爬起来，跑回自己家了。

　　二妮儿看了那小鸡一眼，低着头默默往家里走，顾恒刚把菜送到二妮儿家厨房，从窗户看到她回来，拿了一只小铲子，紧接着又出门了，急忙洗干净手跟了上去。

　　看到二妮儿在小胡同那头停下来，从地上捡了不知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装在袋子里，站起来往前拐弯走，顾恒不禁皱眉。

　　“嫣儿，发生什么事了？”

　　沈嫣儿不敢看地上的那几滴血，闭着眼睛指了指，小声说：“浩然踩死了一只小鸡！”

　　什么？
　　这臭小子，怎么又惹事了？
　　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顾恒大步流星走出了小胡同，远远看到二妮儿低着头朝小树林那边走去。

　　“二妮儿，对不起！”

　　二妮儿抬头看了一眼，头一次没有对顾恒露出笑容。

　　“不关大哥哥的事，怪它笨，跑那么慢！”

　　看到二妮儿这个表情，顾恒心里挺不好受。

　　他还以为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不会因为什么事生气呢！

　　小嘴抿的那么直，眼睛瞪得那么圆，这是生气了吧！

　　可她既不哭，也不闹，只是安安静静的用小铲子在地上挖坑，脚边的袋子里是那只被付浩然踩死的小鸡。

　　顾恒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一个才八岁的孩子，明明很难过很伤心，可她为什么连表达痛苦愤怒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只是机械的挥舞着小铲子，沉默的做事。

　　“二妮儿，这些小鸡是你亲自照顾的吗？”

　　看到二妮儿点头，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难看，顾恒弯起嘴角，十分好奇的问：“这只是小公鸡还是小母鸡？”

　　“是母鸡，长大了可以下蛋，给爷爷补身子呢！可惜以后它都没有机会下蛋了……”

　　二妮儿将铲子扔到了一边，将小鸡从袋子里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挖好的坑里。

　　“小鸡仔，姐姐要把你埋起来了，以后你就在这里睡觉吧！”

　　顾恒看到那个瘦瘦小小的肩膀悄悄抹了一下眼泪，再也无法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二妮儿，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大哥哥说过，你还是个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什么都不用顾忌！”

　　二妮儿抬起头看了顾恒一眼，挤出了一个笑容。

　　“大哥哥！”

　　顾恒单腿跪下来，伸手抱住了眼前这个坚强的小姑娘。

　　“大哥哥，它还那么小，早晨我还跟它们打招呼，让它们多找点虫子吃，快快的长大，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呀！”

　　二妮儿断断续续的哭声传到顾恒的耳朵里，心更疼了。

　　除了瘫痪的爷爷，她没有其他亲人，这只本来活生生的小鸡或许也算她的朋友，现在就这么死了，换了谁都会难过吧！

　　二妮儿没有伤心太久，将小鸡埋好，又摘了几朵小花插在上面，就赶紧往家赶。

　　已经快中午了，她还要回家给爷爷做饭，早晨说好了要做凉面吃的，得先回去做准备。

　　顾恒在门口跟她分手，说先回家教训付浩然，然后再回来给她帮忙做面，二妮儿笑了笑，没说什么就回家了。

　　那个付浩然确实该管一管了，自己犯了错还不承认，连句道歉都不会说，一点礼貌都没有！

　　二妮儿走进厨房，拿出平时和面用的塑料盆，用一个大红色的瓢挖了满满的面粉放到盆里。

　　平时她擀面条的时候一瓢就够了，但今天要多做三个人的，而且大哥哥是男孩子，长的那么高，饭量应该很大吧！

　　这么想着，二妮儿又多挖了两瓢面粉，然后加水和起面来。

　　“你不能打我，你这个坏哥哥，我不喜欢你啦！”

　　二妮儿听到对面小楼里传来哭喊声，大哥哥真的动手了？

　　“嫣姐姐，嫣姐姐快给外公打电话，我哥要打死我啦！”

　　“不许去！”

　　二妮儿听到了顾恒的声音，大哥哥好像真的生气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

　　“浩然，你快道歉啊！”是沈嫣儿焦急的声音。

　　“对—不—起！呜呜呜！哥，我知道错了！”

　　“真知道错了？那好，你马上去跟二妮儿道歉！”

　　二妮儿听到自家门口传来脚步声，急忙从厨房走出来，迎头看到付浩然抹着泪对她鞠了一个躬。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小心把小鸡踩死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恒站在付浩然后面，对二妮儿笑了一下，她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转身往厨房走。

　　付浩然见她不说话，急忙追上去：“你原谅我了吗？你要是不原谅我，今天我就不能吃饭了，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

　　二妮儿扑哧笑了，原来大哥哥是这样威胁自己弟弟的呀，还挺凶呢！

　　付浩然看到二妮儿笑出声，自己也破涕为笑，两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其乐融融的，一点也不像刚吵过架的样子。

　　顾恒松了一口气。

　　幸好二妮儿心地善良不记仇，浩然也不是那种过于骄纵的孩子，能这么快和平相处，他还是挺欣慰的。

　　隔着窗户，顾恒探头看着厨房里的两个孩子，对二妮儿笑：“你看我能做点什么，尽管吩咐！”

　　“大哥哥，你负责洗菜好不好？”
　　“没问题！”

　　顾恒自己搬了一只马扎坐在院子里择菜，二妮儿那边已经和好了面团，正打算擀面条，付浩然对那个贴着白瓷砖的大灶台特别好奇，自告奋勇要来体验一下，二妮儿便给他安排了添柴烧火的工作。

　　“浩然，你能行吗？别把人家厨房给烧了！”顾恒在院子里表示反对。

　　“大哥你也太小瞧我了，二妮儿都能烧，我一定也可以！”

　　“大哥哥，你放心吧，我在这里看着呢！”

　　二妮儿边擀面条，边抬头对顾恒笑，透过那个小小的窗户，让人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

　　这个小女孩好像总能给人一种很安心，很舒服的感觉，好像有她在，任何的困难都不算什么！

　　面条切好了，二妮儿累的手酸，甩着手放松的时候，看到付浩然还在那锲而不舍的不知第几次生火，随手沾了一点面粉走了过去。

　　“要不要我帮忙？瞧你热的，我给你擦擦！”
　　“不要，我一定可以！”付浩然仰起脑袋，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顾恒清洗完蔬菜，走过来，看到付浩然小脸上一块黑一块白，黑白无常似的，忍不住笑起来。

　　“浩然，不会也没关系，别难为自己！”
　　“你们都笑话我，哼，我就不信烧不起来！”
　　“哈哈哈！”

　　二妮儿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付浩然莫名其妙，见顾恒指着他的脸摇头发笑，忙用手摸了摸。

　　“好啊，野小子，一定是你这个淘气鬼！”

　　两个孩子在厨房里打起了面粉仗，顾恒很显然的护着二妮儿，付浩然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白人，衣服上全沾满了面粉。

　　“哥，你怎么帮她不帮我，我才是你亲弟好不好？”
　　“她是女孩子，你让着她点！”
　　“就是就是，你该跟大哥哥多学学，怎样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你还嘚瑟！”

　　付浩然追着二妮儿在院子里上蹦下跳，非要报仇雪恨，然而最后她又上了树，坐在高高的地方唱小燕子。

　　“你等着，等我爬上去你就惨了！”

　　二妮儿笑着点头，晃荡着两条腿又开始唱两只老虎。

　　刚才小鸡死了，她是挺气付浩然，不打算理他的，可是后来他那么认真的给她鞠躬道歉，一心软就原谅了！

　　现在这样真好！

　　有人陪她玩，有人和她一起做饭，还有人把她护在身后，时时刻刻护着她的安全。

　　家里真的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要是大哥哥永远都在这里，该有多好！

　　厨房里那么热，大哥哥还在手忙脚乱的生火烧水，他是城里人，应该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活吧！

　　大哥哥真的真的对她太好了！

　　二妮儿咬着嘴巴，眨了几下眼睛。

　　该高兴呢，可不能掉眼泪！

　　“外面那么热，你俩别只顾着淘气，小心中暑！”

　　“二妮儿，我先去推王爷爷回来，锅里开水太烫，等我回来再下面条！”

　　顾恒嘱咐了一番，笑着出门了，二妮儿望着那个消失的高大身影，忍不住失落起来。

　　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哥哥就好了，她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想玩的时候尽情玩，想睡懒觉的时候不用强撑着起床。

　　可惜，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就连大哥哥，也会很快离开的！

　　二妮儿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好像很不高兴的跑回了自己屋里，付浩然跟上去在她背后拍了她好几巴掌，见她什么反应都没有，觉得很奇怪。

　　“你怎么了？”
　　“我……我害怕大哥哥离开！”
　　“我哥当然会离开了，这里又不是我们家，我哥还要出国留学的，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去啦！”

　　这个小地方偶尔来玩玩还行，真要一直住下去……

　　嗯，他才不乐意！

　　“王爷爷，二妮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在家里做面条呢！”顾恒接王爷爷回来，在路上闲聊。

　　“那丫头太要强，什么都不愿麻烦别人，六岁就学会给我做饭吃啦！”王爷爷的话里话外透着一丝自豪。

　　顾恒顿了一下，试探着问：“您有没有想过以后，万一哪天您不在了……”

　　王爷爷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摆了摆手让顾恒停下来，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咋没想过，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的全是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要是在村里，乡亲们还能帮着照顾，可等明年一拆迁，唉……”

　　顾恒趁热打铁：“王爷爷，我很想帮助二妮儿，若是您同意，我可以带她去S市，她可以在那里读书上学，一切费用都由我承担。”

　　王爷爷有些吃惊的回头看了顾恒一眼：“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二妮儿是个好孩子！”值得他这么做！

　　他的人生已成定局，无力改变，而二妮儿却还有改变的希望。

　　她那么善良，那么乐观，不该一直活在这么狭小困难的世界中。

　　“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不到走投无路，谁会愿意麻烦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王爷爷对顾恒的用意还有些捉摸不透，他不相信谁会这么傻，不图回报，只愿付出。

　　他害怕二妮儿被人欺骗，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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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若是有个这么能干的妹妹，哪个哥哥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