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黎阙》北浅夏

3、出山（3）

　　晨风拂面，阳光透过长灵山口那棵苍天古树的叶隙洒落，在地面留下参差光影。山间鸟鸣声阵阵，清脆悦耳。
　　那繁茂古树下，一辆平凡不出奇的马车旁，芷儿熟练的扶着清歌上了马车。
　　清歌扶起马车车窗的帘子，复又探出头来，向一旁那温婉的女子劝道：“师姐，你快回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郁清鸾一双秀眉微蹙，一向柔和的双瞳透着担忧。她素手握住清歌扶在窗沿的手，轻轻叹一口气。
　　“关于当今世情实况，你也只是通过一些情报来了解，却未亲身经历过。如今你第一次下山，虽然有芷儿与你一道，但她毕竟也只是随我下了几次山。我就怕你们遇到什么不好的状况。”
　　清歌轻轻拍了拍清鸾的手，安慰道：“无妨的，我不过是下山为乡亲诊病，乡里乡亲的，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意外发生。”
　　清歌微微笑了笑，玩笑似的说：“再说了，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别人可图的东西，此番下山，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说着，清歌一双凤目微不可查的观察着清鸾的神色。
　　郁清鸾担忧之色不变，马车内的芷儿却挤到窗边，喊道：“师父不用担心，有我在呢，师叔不会有事的。”
　　郁清鸾一双妙目微微嗔视着芷儿：“希望吧，你不要给你师叔捣蛋就好了。”
　　清歌笑了笑，对着清鸾说：“师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你就回去吧。”
　　参差树影打落在清歌的眼底，让人一瞬间看不真切她眼中真实的情绪。清鸾看向对自己微笑安抚的师妹，握着清歌的素手紧了紧，复又松开，往后退了两步。
　　“好，那你们谨记万事小心，一切以个人安危为重。”
　　清歌点点头，素手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道：“走吧。”
　　“是，小姐。”车夫应和了一声，马鞭一挥，驱使着马车向前驶去。
　　“师父再见。”芷儿的声音从渐渐远去的马车中传来，话语中倒也没有多少别离之苦，有的，是满满的兴奋。
　　郁清鸾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素来温婉的双眸此时幽深不可测。纤纤素手下意识抚弄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其手上的一枚玉佩。
　　但见那玉佩晶莹剔透，打磨光滑，看起来莹润有光泽，似是已被人摩挲过多遍。其上隐隐可见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竟与那悬挂在清歌竹屋中的那幅画上的凤凰别无二致。
　　郁清鸾就那么站在那里，一直到视野中再也望不见那辆载着清歌与芷儿的马车了，她都未曾挪过一步。
　　“小姐。”
　　这时，但见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落在清鸾的身后。但见来人以斗笠轻纱覆面，样貌影影绰绰间看不真切。只能从身形看出这竟是一位男子。他躬身向清鸾行礼后，便站直身子，一语不发，似是在等候吩咐。
　　“阿五，我们这么做，可是错了？”
　　郁清鸾声音中带着一丝迷惘，似是自言自语的问道。
　　“小姐，”被称作阿五的白衣男子身子依旧挺拔，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的答道，“我们别无选择。”
　　“是啊。”郁清鸾苦笑一声，一向淡然的脸似乎在一瞬间都暗淡了下来。
　　“我们别无选择。”
　　阳光打在她手中的玉佩上，打在那道凤影上，折射出一道光，射进了清鸾的眼中，让她的眼睛微微一眯。
　　“既然如此，那就且看看，天将要我们如何去做吧。”
　　郁清鸾素手紧紧握住手上的玉佩。说着，她素手一翻，将玉佩收入袖中。再深深的凝视了一眼清歌离去的方向。清鸾微闭了闭眸，转身，甩袖离开。
　　那名男子一双眼睛透过薄纱亦深深看向马车消失的方向。下一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树下。
　　只留微风轻拂，婆娑树影随风摇曳。此处，再无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