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剧情小说》我已陌路

19、第十八章 阴错阳差

　　李逍遥抬起头，看到头顶的锦旗在风中飘动，发出猎猎的声音。
　　他一心证明自己的实力，风风火火地冲上台与林大小姐一决胜负，却完全忽略了这场比武的名字叫做——比、武、招、亲！
　　李逍遥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群林家堡的弟子欢欢喜喜地围上来，李逍遥被他们簇拥着推进了林家堡的大门，脑海里不禁有一种自己被抢亲的错觉。
　　赵灵儿早已经面无血色，眼睁睁看着她的逍遥哥哥被人抢走了，慌忙追上前去，要将李逍遥夺回来。
　　林家的下人瞅见一个小女孩仓皇地挤来挤去，似乎也想要进入林家堡，立即出手拦住她，大声道：“小姑娘不要调皮捣蛋，到一边玩去，这里面是林家内宅，外人不能进。”
　　赵灵儿急得快哭了，高声叫喊：“那是我的逍遥哥哥！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李逍遥骤然听到赵灵儿的喊声，赶忙扭过头，看到赵灵儿眼中含泪，神色惶恐，被挡在了人群外边，一副脆弱无助的模样，当即叫道：“那是我朋友！你们不要拦她！”
　　林家的下人们这才放赵灵儿同行。
　　赵灵儿快步奔到李逍遥的身边，死死拉住李逍遥的手，生怕丢了似的。
　　两人被林家堡弟子围绕着，穿过门厅、天井、轿厅，进入蜿蜒曲折的走廊。江南园林素来以奇巧秀致著称，林家堡自然也不例外，走廊的墙壁上开有一排连绵的空窗、漏窗，让光线涌入，宛若画框一般，似隔非隔，透出花园中的亭台楼阁、假山碧水、繁花古树，当真是一步一景，美得令人叹为观止。
　　两人跟随人群左拐右拐，穿过无数门洞，最后进入到一处高大宽敞的大厅里。
　　大厅中漫着一股淡淡的楠木香气，院中湖石堆叠，宛若崇山峻岭，壮阔嶙峋。
　　林天南招呼李逍遥落座，李逍遥自然不敢托大，始终规规矩矩站着。林天南因此对其更加满意，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问：“少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李逍遥恭恭敬敬地回答：“晚辈李逍遥，祖籍余杭。”
　　林天南点点头，笑道：“那倒是近得很，李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剑法更是精妙绝伦，相貌亦是出类拔萃，能得少侠为婿实在是小女的福气。”
　　“为婿……”赵灵儿心中一震，惊愕地看看林天南，又看看李逍遥。
　　李逍遥低着头，不敢再看林天南威慑的凤眼，尴尬道：“晚辈只是侥幸……其实……”
　　他本想解释自己并不为娶亲而上台，但林天南不待他说完便继续道：“对了，适才见你使出蜀山仙剑派的御剑术，想来你必是独孤剑圣的弟子了？呵呵，实在是太巧了，我和尊师是十几年的结义兄弟，算起来你还是我的世侄呢！”
　　“独孤……剑圣？”李逍遥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疑惑地说，“不……不对啊！”
　　林天南微微皱眉，问道：“不是吗？那你的剑法从何习得？”
　　李逍遥不敢扯谎，老老实实地说：“实不相瞒，晚辈因缘际会，得一名醉道人点拨传授。”
　　“醉道士？”林天南忍不住笑道，“我知道了，那人想必是独孤兄的师弟司徒钟了，他外号‘酒剑仙’，游戏人间从不收徒，你竟会蒙他垂青，可见资质非凡。”
　　李逍遥这才知道自己所学的“御剑术”竟然是蜀山剑法，不禁红了脸，讪讪地说：“酒剑仙前辈传授我一招剑法，晚辈本想拜他为师，但未能如愿……”
　　林天南看到李逍遥秉性天真质朴，不胡乱扯谎、狂妄自大，喜爱之情更甚，忙道：“没关系，这也没什么遗憾的，他性子随心所欲，你能得他传授一招剑法，已经是难得了。我当下关心的，是你跟如儿的婚事。”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有人朗声道——“姨丈且慢！月如怎能嫁给他？”
　　刘晋元疾步走进来，一脸急切地看着林天南。
　　林天南面色微沉，问：“有何不能？既然是比武招亲，擂台胜负已分……”
　　刘晋元抢白道：“不！这不能算数的，月如的终身大事怎可如此草率！”
　　李逍遥在旁边疯狂点头，小声帮腔：“对！不能算……”
　　刘晋元对林天南弓腰深揖，恳求道：“姨丈，我……我与月如青梅竹马，请您把月如许配给我，改明儿我叫我爹派人上门提亲！”
　　林天南听到刘晋元的言语有损伤女儿名誉，非常不快，但他毕竟看着刘晋元长大，也不好当众斥责，只得温声劝道：“休说傻话，月如与你虽然自幼相识，但从未喜欢过你，更何况你一介书生，如何继承我南武林盟主之位？”
　　刘晋元质问道：“为了区区南武林盟主之位，姨丈就要让月如嫁给一个江湖浪子？”
　　他向来知书达理，从不曾这样急赤白脸，这还是头一遭顶撞长辈。
　　林天南听他出言不逊，顿时面色铁青，大怒道：“住口！月如是我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刘晋元被林天南横眉怒目的凛然气势吓了一跳，但为了月如，他依然不肯退让，继续说：“难道姨丈为了林家堡的利益，甘愿出卖女儿吗？”
　　“放肆！”
　　“姨丈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武功，却以比武招亲决定来月如的婚事，分明就是故意……”
　　林天南正要发作，林月如已然从大厅正中的木屏后走了出来，又羞又气地顿足道：“表哥，你别再胡闹了，嫌我丢脸不够多吗？”
　　刘晋元怔怔地看着林月如，只见表妹站到姨丈身旁，神色间全是责怪之意。
　　他在这一刻当真是肝肠寸断，不经意地转头看了看李逍遥，竟如五雷轰顶一般——李逍遥武艺高强，为人潇洒不羁，颇有侠义心肠，不正是表妹所爱吗？
　　“我……我明白了……”刘晋元哽咽着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嘶哑的字来，眼里黯然失色，脸上神采全无，竟如枯木死灰一样，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泻尽了。
　　他回过身对林天南与林月如拜了拜，几乎将腰都压弯了：“姨丈，表妹，请恕晋元一时昏了头，言辞无礼，告辞了。”
　　然后他又缓缓转向李逍遥，失魂落魄地作揖道：“李兄，我祝福你跟月如……”
　　李逍遥惊呼：“刘兄！”
　　但刘晋元却似没听到一样，转身一步一挨地走出了大门。
　　林天南看着他绝望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忍，忙叫大弟子程志敬跟去看看，别让他做出傻事来。
　　虽然出现了一场意外，但林天南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不会被这点小事扰乱心神，马上又神色如常地对李逍遥说：“让少侠见笑了，我们继续商议你和如儿的婚事。我林家三代单传，而我又只有如儿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希望你能入赘到我们林家，好继承我林家的产业。”
　　李逍遥忙抱拳道：“晚辈万万承担不起！我与令嫒略有误会，才上擂台比试，并非为了招亲，这……这事还请前辈三思。”
　　“此话何意？”林天南闻言皱起眉，“难道少侠嫌弃小女？”
　　李逍遥慌忙摆手，“不不不……不是！”
　　林天南冷哼一声，道：“谁不知林家乃江南名门，虽称不上富可敌国，但亦是一方豪贾，我女儿虽不是倾国美女，亦是花容月貌的闺秀，多少名门公子想娶都娶不到，谅你也没理由嫌弃她！”
　　李逍遥松了一口气，向林天南深深一揖，道：“真是对不起，是在下尚有要事在身，这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晚辈不敢轻言承诺，只怕辜负了小姐。”
　　林天南不解地问：“还有什么事比婚姻大事重要？
　　李逍遥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比武得胜，只想依照约定消除误会，并未想到婚姻一层……”
　　林天南勃然大怒，厉声道：“婚姻大事岂容你胡闹！想比武就比武，想悔婚就悔婚，你当林家是什么？”
　　赵灵儿被林天南吓得不轻，生怕他伤害李逍遥，忙伸出了手，拉住李逍遥的袖子轻轻摇了摇，怯生生地说：“逍遥哥哥……如果你……我……可以自己去苗疆，你不必顾虑我……没关系的……”
　　话说出口，她的心却砰砰直跳，暗暗期望李逍遥不要答应。她不想李逍遥为难，但也不想李逍遥离开自己。
　　李逍遥回过头，看到赵灵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即热血上涌，道：“这怎么行！说好的要带你去苗疆找妈妈，怎能轻诺食言！”
　　林天南这才仔细瞧了瞧赵灵儿，只见这小姑娘生得十分清秀，圆圆的小脸，尖尖的下巴，皮肤苍白如雪，略少了几分血色，一双眼睛微含泪光，眼神怯弱无辜，眉间若有愁态，虽然和李逍遥一样是从乡下来的，周身蕴着质朴之气，却毫无粗野之感，反而显得纯净脱俗，仿佛一朵水中的洁白莲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林天南不禁皱眉，心道这样模样清纯、气质脆弱的小姑娘最容易让李逍遥这个年纪的男子由怜生爱，莫非他们二人早就是一对儿？于是问道：“莫非你已有妻子？”
　　李逍遥摇了摇头，正色道：“没有，我尚未娶妻。”
　　林月如望着赵灵儿，问：“你跟她是私奔的情侣吗？”
　　李逍遥顺着林月如的目光回首看去，唯恐被人误会赵灵儿清白，忙道：“我跟赵姑娘只是普通朋友，林姑娘不要多心。”
　　然而这话落入赵灵儿的耳中，犹如天崩地裂。
　　赵灵儿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逍遥的背影，眼泪模糊了双眼，心中之痛让她险些昏厥，恨不能就此死了才好。
　　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时常因为李逍遥态度暧昧而惆怅，却从未想过李逍遥会不承认他们的婚约，毕竟她有婶婶的托付，又有李逍遥的承诺。她完全没有想到，时至今日，李逍遥竟然会急切地对另一个姑娘表态，说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要那姑娘不要在意自己。
　　赵灵儿脸色惨白，几乎站都站不稳了，脑海里天旋地转，只有一个念头，曾经许诺会娶自己的男子，要成为另一个姑娘的夫婿了，她的逍遥哥哥当真嫌弃她了！
　　林天南得到李逍遥的表态后心情一松，自然不会再留意赵灵儿的变化。倒是林家大小姐林月如，视线无意中晃过赵灵儿的脸，看到对方悲痛欲绝的表情，心中暗暗奇怪。
　　林天南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问道：“你一无妻室，二无婚约，为何还犹豫不决？”
　　李逍遥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想了想，只得说：“因为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况且未禀明家婶，怎敢私自婚娶？”
　　林天南“哈”的一声，忍不住发笑，脸上又恢复了亲近之色，道：“闹了半天你是在担心这个？你且放心，我早已经安排好了，马上派人去请你婶婶过来，到时再谈下聘的事，你们二人就先在这里住下来吧。”
　　说完，他转头吩咐婢女：“春兰！替赵姑娘在西厢房准备一间客房。”
　　赵灵儿想要对李逍遥说些什么，还未开口，便有一个年轻秀丽、身着翠绿衣衫的婢女站到她面前，盈盈下拜，浅笑道：“赵姑娘，请随我来。”
　　赵灵儿抿抿嘴唇，只好低着头跟着婢女走了。
　　李逍遥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事已至此，便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