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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回来,好吗 ...

  •   族人们很快就发现了少主的不对劲。最直观的感受是素有洁癖的他开始邋遢起来,政事也不处理,族人也不理会,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一字千金不过如此。

      族人们纷纷议论起来,你知道吗,怎么回事?

      有的说,可能是受了敌族的诅咒!

      有的说,可能是众长老严厉教训了!

      也有人说,可能是为本族的未来忧虑!

      直到他们发现了凤凰林深处的外来客,一个人类女人,与幼主有深刻联系的人类女人!

      那么,她是谁呢?

      很快央临乃是少主眷侣的身份就传开了,这则消息在凤凰一族闹得沸沸扬扬,初听到时让某些族人惊得连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时不时有凤凰幼雏偷摸摸地钻到林子里去偷窥央临,在她有所察觉时立刻消失……

      既然是少主的眷侣,为什么不宣布出来呢?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可以问一问少主啊,只要你们有那个胆量!族人对着满脸疑惑地凤凰幼雏哄骗道。

      于是当天晚上蠢歪歪的幼雏崽崽们连主殿大门都没进去,哭得稀里哗啦地被卫兵狠心地捆了双脚,吊到主殿玉柱上了。

      少主没有承认她的身份,没有族人敢光明正大的见她,哪怕她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

      族里老人都称呼她为“少主的眷侣”!当然当着少主的面他们什么都不敢说,少主的眸眼太冰冷也太死寂了,即使是看着他长大的族人也觉得他现在陌生的可怕。

      央临住了多久,风焱就邋遢了多久,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味的发呆与出神。

      众人都在等他睡着,因为凤凰一但睡着,轻易不会醒来,他们想帮助风焱,也想帮助那个可怜的人类女人。

      是的,成精的凤凰有谁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瓜葛。他们活的更久,也更能看透年轻人,无非是爱与责任难以持重,无非是放弃一个成全其他,可是一旦失去,即使再神通广大也无法重新得到。
      最后等待他们的是终生悔恨,后悔莫及。

      所以年轻人啊,还是好好谈谈吧!

      风焱睡着了,他睡着的样子无声无息,好像死去一般安安静静,让人心慌地厉害。央临在长老的帮助下进了主殿见到了他。

      长发如墨夜,静谧又黯淡,密密麻麻地铺满床铺,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也是淡薄的颜色。

      央临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他。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人了?两年零三个月,她的孩子都会叫爸爸妈妈了,可是从来只见妈妈却不见爸爸。
      所以“爸爸妈妈”成了一个孤独的词语组合。

      她在这里呆了有两周,肥猫瑜也在这里陪了她两周。其实要说过的不舒服还真不是,毕竟每天醒来窗台上都会出现新衣和食物。

      最初只有这两样,后来还会偶尔见到一些精致的小玩意。比如清丽的风铃草和山百合,比如成熟的蓝莓和无花果,再比如装在透明罐子里的萤火虫,以及带着露水的桃枝与乖乖停在上面的彩蝴蝶……

      直到那天清晨她听到了“哐当”一下坠地声,一只粉蓝色的鸟掉到地上。

      那鸟除了颜色以外和当初的风焱很像,长短羽翼繁复而艳丽,美的惊人,尤前是那鸟渐丰的粉蓝羽冠,极为修长优雅。

      它摔在地上,哇哇地叫了起来,不止惊来了央临和肥猫瑜,还暴露了藏在屋檐或树后的其他颜色各异却同样美丽的鸟儿。

      “你们是……小凤凰?”

      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发现暴露了,连忙哭唧唧地化为人形。五六岁大小的孩童模样。
      有男孩有女孩,穿着各种样式的奇异服装,有的扎着秀气的双髻,有的梳着帅气的小马尾,有的包成可爱丸子头。小家伙们纷纷露着一双双圆滚滚湿漉漉的眼睛,可爱力大增。

      “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央临问道。

      最先暴露的幼崽男孩怯生生地看着她,刚要开口便被身后的女孩揪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拽着男孩的衣角,盯着央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要答应不告诉少主!”

      她的年纪轻轻,眸子清澈闪亮,声音也清脆悦耳,恐怕最善唱歌的百灵鸟也没有她的声音来的动听耳,最懵懂无知的麋鹿也没有她来的纯洁稚嫩。

      央临笑了笑,试探地向前一步,小家伙们立刻慌张地往后退了退,她止了步,好奇地问着:“你们少主不是不让来这里吗?不怕他惩罚你们?”

      小家伙们一听,连忙摇头否认。
      “才没有!”
      “少主才不会惩罚我们!”

      咦?央临疑惑地看过去,这么多天不见人影,她以为风焱是下了命令禁止他们接触。

      “那他允许你们到这里吗?”

      幼崽们又越来越头,圆溜溜的大眼中有着清晰可见着急和担忧。
      最初暴露的男孩怯怯地对她说:“我们……我们是瞒着阿姆阿爹来的……少主,少主也不知道……”

      小女孩点了点头,连忙接道:“所以你不能告诉其他人,要是,要是反悔了,我们就……”

      就干什么?小家伙结结巴巴,脸色憋的通红,就是没有接上后半句。

      央临不自禁地笑出声,果然还是孩子啊。

      “再也不给你送东西了!”见她笑起来,一个孩子不明所以,急忙说道。

      “就不来找你玩了!”另一个孩子自以为严厉的说道,小手背在后面搅啊搅啊,好不可爱。

      “也不给那只猫送东西吃了!”
      听到这话,趴在一旁晒太阳的冬瑜翻了个白眼,

      央临最后无奈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那之后,那些新奇的玩意更是变本加厉的出现,小家伙们也与她混熟了,和肥猫瑜玩的开心,经常溜出来找她们。

      他们或是从树丛里猛地跳出来吓央临一跳,或是拖着胖乎乎的稚童身子从窗户外翻进来,或是从屋檐上趁她不注意跳到她背上,各种出现方式让央临哭笑不得。

      这些孩子都很可爱,可是每每看到他们,央临就会想起自己的孩子。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描绘风焱熟睡的脸,指尖触在他的眉间眼羽,又缓缓滑倒颜色浅薄的唇上,一下一下,徘徊往复。

      他们的孩子怎么办啊?

      她想吻上去,她想挥上一巴掌,最后什么也没有做,眼里的水雾渐渐氤氲而生。

      风焱睁开眸子,黑瞳瞬间锐利,转而恍惚,看着她沉默不语,眼中也朦胧地起了雾气。

      他还是醒了过来,哪怕知道即使见到央临也无济于事,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完美的结果。

      风焱眼中的雾气恍若有生命一样,逐渐蔓延到彼此身旁,又在顷刻间遍布整个屋子,将周围精致的装饰遮掩地朦朦胧胧,瞬间塑造成了虚幻的仙境。

      央临噗嗤一下笑起来,她想到长老说过,少主伤心时后周身会起雾,他的心情就是凤凰祖地的气候。

      可真是有趣!

      风焱却笑不出来,只感觉到彻骨的悲哀,“回去吧,我的家族不适合你,你也不会想要继续永无期限的等待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央临嘴角的笑容僵硬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我不想你离开你就不离开吗,我想你回来你就能回来吗?”

      “既然当初爱不起,事后为什么要追求?做都做了,爱都爱了,如今又为什么不挽留?”

      央临看着他,目光柔的似水,语气却越发锐利,“你不主动,我可以主动!你不争取,我可以争取!你不在乎,我可以在乎!”

      “可我要是累了,精疲力尽了,你是不是就会果断地放手,像你说的那样?”

      风焱张口难言,心有烈火焚烧,心中已然似冰寒冷,此刻心里纠结痛苦,比这满目迷雾还来的茫然与麻木。

      “可是阿焱啊,你的爱值得我对你那么好,可是你的人不值得。因为在你心里,他们永远比我重要。”

      央临缓缓握住风焱冰冷的双手,语气逐渐软化了。

      眷恋那么深,思念那么苦,回头那么难,他怎么能放弃一切,然后义无反顾地舍弃了她和孩子?

      家族还是她,风焱心里若有天平,一定是最不公平的一座。

      可是她不甘心啊!

      风焱轻轻挣开她的双手,退了退身子,长发掩面,看不出神情,只有冷冷淡淡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回去吧,我不会同意你的任何要求。无论如何,我不想再与你牵扯下去!”

      “我至今最后悔的就是曾经与你结缘!许你救命之恩以回报,可以赠予财富,可以赠予气运,可以赠予权势,可以赠予福寿……唯独不该与你相爱!”

      他一字一句无语严肃地告诉她:
      “现在,我后悔了!”

      央临瞳孔猛然缩紧,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才缓过来,她甚至想哭,想笑,想发疯般大喊大叫,想撕扯着他的衣领挥上一拳。

      两年多了,她的丈夫离开了她两年多,甚至今后依然不可能回去,她只能选择自己离开,或者,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忘了他。

      真是可笑啊!难道不可笑吗?她等待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坚强了那么久,最后被他无情无义的一句话轻易打败,这可能吗?

      央临深呼一口气,心跳地厉害,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效果不大。

      她甚至能想到自己脸色有多可怕,目光有多阴沉,而对方苍白着脸,嘴角仍然维持着僵硬地弧度。

      可是不行啊,她还是要开口,哪怕说出的话多么不招风焱喜欢:“我不说你对,我也不说你错,因为我是个女人,深爱着你并想接受你的人生。我不会放弃你,但也不会争取你,因为我是个母亲,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为了孩子可以放弃你。”

      “所以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

      “回来吧!跟我回去!”

      风焱睁大了双眼,央临从来没有用这么卑微的语气祈求过他,她一向冷静自持,一向喜欢隐藏着情绪,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少受些委屈。

      好像也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失败,不会后悔,不愿蹉跎光阴,不敢放肆感情,却在他身上狠狠跌了跟头。

      此时此刻,央临在祈求他回来。

      风焱愣愣地看着她,不言不语,一动不动,恍若失了魂魄,丢了心神。
      可不是吗?

      父亲曾说他是族中最愚钝之人,不是不聪明,不是不认真,是万事流于表面,丝毫不精心,更谈不上在意与否,包括感情,也包括责任。

      当时年少气盛,尚且不无知,认为自己虽不如兄长族人睿智,也不会如此不堪,所以父亲激他做了白虎王的佣工,受尽挫折。

      可是此时此刻他才恍然发现自己愚蠢地可笑。

      因缘与累债,点滴沾身,层层高筑,即使是神也难以解脱。

      所以神说避世,所以神说孽缘,所以神说爱不得恨不得牵扯不得,可他见了她,想要感谢,想要报恩,想要陪伴,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所以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回答。

      央临仰着头,眨眨眼,水雾倒了回去,她扯出一个漂亮的微笑,很像个傻瓜。

      可不是吗。冬瑜心里难受的厉害,不知道这结局是怎么回事。

      那天长老找到央临说了些事,并且答应照顾自己,于是在冬瑜还没搞明白情况时就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长老殿。

      长老是一个胖乎乎的白发老爷爷,白袍长长,胡子长长,爱笑,“哈哈哈”的笑声很大,如雷贯耳。

      没毛病,真的,除了他太矮了以外几乎没毛病,符合人设……可是他太矮了啊!一米多,一米多,小孩子的身高,可是只到央临的腰部啊,这画面真让人无语!

      “说起来你和我们凤凰一族还是很有缘分的嘛。”长老摸着她的猫脑袋随口一提。

      咦,什么情况?主角光环走到哪都是熟人?

      长老在她的疑惑追问下岔开话题,不做解释。
      冬瑜在心里冷笑一声,对这些人的尿性心知肚明,不就是天知地知他知你知,就自己不知,卖关子嘛,假暗示嘛,留伏笔嘛,她多稀罕似的……早晚都会知道!

      长老将她抱到正厅的座椅上,摆了个透明水晶球给她现场直播,看他这么熟练的动作,冬瑜猜他平常一定没有少做。想到一个老头子暗搓搓地偷窥风焱,冬瑜整只猫都不好了!

      “好孩子不要胡思乱想!”长老用长长的烟斗敲了敲她的脑袋:“老夫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那是干什么的?冬瑜在心里唾骂他,道貌岸然!

      “风焱这孩子成年的虽晚,却不懂人情世故,他毕竟是幼主,本性过于冷淡,万事不过心,这不就吃了大亏。”
      “喵喵?喵?”――为什么一定要他继承族长?枫焰不行吗?
      长老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不可以,只是族长一脉最重血缘,与人类不同,凤凰一族的至高血亲能力最强,潜力最大,是族中最大的保障,即使风焱如今不是最强的。”

      “我们也并非要他留一辈子,只是必须镇守一段时间,等到下一代成年就好了。”

      “可是这孩子太倔,认为自己等不起,眷侣也等不起,其实只要把他们一家子都接过来,呆个百八十年也不长是不是?毕竟凤凰祖地与人界时间流速不同。”

      冬瑜翻了个白眼,百八十年还不成,一个人类能活多久,央临根本就等不起,更何况她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家园而永远呆在凤凰祖地。

      “喵喵?喵喵?”――难道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吗?或者回溯时间来回穿梭时空什么的?

      “怎么可能!”长老抽了抽嘴角,无奈地开口解释:“哪有这么简单,万物生死皆有定数,否则定会牵扯到因果报应。还有你们人类YY出回溯穿越什么的,都是异想天开!要是真是这样,时空早就乱了套,法则早就遭了殃,我们所有人都等着慢慢灭族算了!”

      老爷子懂得怪多啊!

      “那当然,想当年老夫也是在人界好好游历了一番呢!还考了这样个名牌大学,毕业时学校教授死缠着不让老夫走……”长老得瑟道。

      所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小说里都是虚假的,长老是个靠不住的,这件事还是非常难办的!

      可这明明是自己的梦啊?冬瑜无语凝噎,她以往最爱写完美的小说结局,所以梦境反向出发,非要给她来个什么虐恋情深,爱人永别,真的好吗?

      根本不是她的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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