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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不识恩公是狐狸13 ...

  •   狐王洞窟。

      红壶将邵安见到连雪桥之后的经历告诉了白晟,尤其是连雪桥救了邵安的事。

      “‘冤有头,债有主’,我记得人类好像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那么我们杀掉连雪桥那小子似乎是冤枉他了。事情过去这么久,现在挑起我族与狐族的对立倒也没必要。”白晟说着,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白母,询问她的意见。

      “你也真是的,张口闭口就是人类,离人类的地方近,渐渐沾染上人类的习气了。”白母用有些责怪的口吻说道。

      “哈哈,有点儿。”白晟闻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腰上的佩饰,那也是人间工匠的制品,他觉得很精巧,就带上了,带得久了竟养成一个坏习惯,每每觉得尴尬时就会禁不住去摸腰上的佩饰。

      “不管人类怎样,我们妖怪有妖怪自己的做法,若是族中大多数都视连家小子为威胁,我们为了自己,还是要除掉他的。”白母说。

      “好吧,”白晟说:“那就安排下去,问问大家的意见,然后再决定要不要除掉连家小子。”

      红壶听到这里,仍低着头。

      “对了,珏儿和连家小子是不是挺投缘的,珏儿有护着连家小子的意思?”白母忽然问道。

      从红壶的讲述里,白母察觉到儿子在这件事情里表现得太感性了,一只狐狸又怎么能对一个人类生恻隐之心。

      红壶说:“之前红壶也说过,少主十五年前曾在机缘巧合之下,救过一个人类小孩,那人就是连雪桥,因此此次相见,少主有些狠不下心杀他。但是,若是王和王后的命令,少主还是会遵守的。”红壶说着这话的时候指甲掐入掌心,他对王和王后撒了谎。可是,他已经背叛过少主一次,这次,他不能再背叛了,这或许是他能为少主做的极少数事情中的一件了。

      白母闻言点点头,说:“这是自然的,珏儿听我们的话,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白晟说:“好了,没事就退下吧。”

      红壶点点头:“红壶这就告退。”

      他离开狐王洞窟之后,回到了邵安的领地,潜心修炼妖术。

      红壶现在身心平静,所以他能够想通,为什么会对连雪桥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一切都因为不甘心。

      在狐族,白狐身居高位,红狐则听候差遣,红壶从小就羡慕白狐家的小狐狸,明明他比他们更加强壮,甚至更懂事,但是一出生就决定了他不能站在种族的顶端。

      红壶这种不甘心在成为白珏的护卫之后慢慢被抚平了,这是因为白珏作为狐族的少主,有着非凡的才能,红壶看到他,忽然明白过来,这种人才适合站在种族的顶端,而他还差得很远。

      他并没有妄自菲薄,只是认清了事实,即使是在白珏身边护卫他,已经让他感到心满意足。

      白珏是个性情淡泊的人,红壶跟在他身边,没见他露出过什么情绪,他像是冷冷的一块冰,高傲孤冷,把狐族除了王以外的人踩在脚底,把平庸的人类踩在脚底——红壶心里是这么想象白珏的。

      而白珏在他心目的形象,却因为连雪桥一个人类崩塌了。

      红壶发现,原来少主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高不可攀,并不是对谁都冷淡。虽然,剥落掉他这层面具的不是同类,是异类,是一个人类。

      少主越是不肯杀连雪桥,越是表现出对这个人类的在乎,红壶就越是嫉妒,越是不甘。

      他想了很久,他或许并不是因为少主走下神龛、变得关怀起他人而难过,他难过是因为,让少主改变的是个人类,而不是离他最近的自己……

      红壶的自尊心被狠狠打击,再加上他对狩妖师芥蒂很深,在屠杀中死去的多数是红狐,小时候母亲就在他和兄弟姐妹面前说狩妖师们的恶行,从小时起,红壶就知道狩妖师是他们的仇人。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并不重要了,少主不需要他,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

      落叶镇上为庆祝镇民从蛛妖手中逃生,摆了一场极大的宴席。

      不仅仅是镇民的生还,邵安这个十五年前轰动全落叶镇的人物,强势归来,也在镇中掀起了一阵风暴。

      听说他回来了,当年同样被他搭救的王二,还有那位对他颇有兴趣的林郎中,统统来到宴席上,和他对饮叙旧。

      连雪桥本想坐在邵安身边,但被镇民缠住答谢,他看林郎中和邵安相谈甚欢,有些不好强插一腿。

      邵安是有些心慌的,因为这会儿郎中的眼睛像瓦亮的灯泡,直直的照着他。

      “白先生,您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吧,十五年如一日,是不是有什么养颜的秘方?不如说给我听听。”

      瞧,他这话的意思仿佛是看出了他不是人类。不过邵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

      邵安闪烁其词:“哪有什么秘方啊,我衰老了只是您没看出来……对了,您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那些姑娘小姐们缠着我给他们开美容养颜的药方,我才想向您取取经,好向她们交差。”林郎中仔细凝视邵安一阵,说:“我看您哪,脸比二八年华的女子还要水润细嫩,你再看看我,十五年过去,脸已经成了黄褶皮了,怎么您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只有头发,倒是变白了不少……”

      “不过饶是如此,您的出现还是很轰动啊,现在左边右边都有不少姑娘家朝你看,这场上除了连小兄弟之外,就数偷摸摸盯着您看的人最多了。”郎中越说越来劲。

      “我怎么没发觉,定是林郎中你太敏感了,哪有什么人看我们。”邵安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哈哈,”林郎中看他装傻,笑了,说:“对了,您现在小孩几岁啦,可上私塾了没有,取的什么名字,取名有什么出处?……”一问就问了一箩筐。

      邵安一本正经说:“其实我还没娶妻。”

      “不会吧!”林郎中大惊:“我都有三个小孩了,怎么你连妻都未娶?”

      “……”邵安摊了摊手,表示的确没有,却是一脸坦然地看着林郎中。

      林郎中将信将疑地看着邵安,正要说话,这时王二凑到邵安面前来。

      王二插嘴道:“白先生,当年的事,我可要好好感谢您嘞,若不是您,我哪能娶阿蓉为妻啊,我们养了四个又白又胖的娃,这一切都托您的福,小乔那之后也很争气啊,日日在家修身学习,我都很少见他了,结果学成之后就成了我们方圆百里之内鼎鼎有名的大狩妖师。”

      邵安忙说:“不必谢我,是你们命不该绝。”

      “我当初就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郎中说:“看我说的对吧。”

      林郎中看了憨头憨脑的王二一眼,说:“不过你不算数,争气的是连小兄弟,你前年拾掇一条破渔船打渔还赔了,结果还是只能做些小本买卖。”

      “哈哈,”王二搔头笑了,说:“我是没什么能耐,不过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虽然没什么出息,但是‘福气’二字还是沾的上边的。”

      邵安举起酒杯,说:“说得好,家和才能万事兴,以后你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白珏在这儿祝您阖家欢乐,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受不起,受不起。”王二见邵安如此客气,忙举起酒杯,匆忙陪着他把酒喝下去了,喝得太急,小半杯还倒了出来。

      “说起来白先生您这些年来,真是一点儿没变,十五年前长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我王二虽然没有见过多少世面,没和多少人打过交道,但是我敢说,您长得比画上的古代美男子还俊。”

      邵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呵呵笑着,又举杯喝起了酒。

      王二说完这话又说了两句,便向邵安告辞,说要回家陪妻儿去了,邵安与他说了再会。

      王二刚走,林郎中又打开了话匣子,说:“怪哉,这王二真是个眼睛不好使的憨货吗,竟没看出你的真身。”

      邵安闻言愣了一愣。

      “绝无冒犯之意,但我还是实话实说吧,”林郎中见邵安愣住,表情也严肃起来,说:“其实我看出来您是何方神圣了。”

      邵安看着他。

      “毕竟我们镇四临狐狸格外多,我父亲曾经救过的妖怪就是狐妖,那个狐妖还跟我父亲说他叫红什么的,而您的护卫也叫红什么,说实话,十五年前仅凭这个线索我还没怀疑什么。但是现在看到您长相与十五年前没差,再结合您的名字白珏,我就差不多猜到了。”林郎中说。

      他忽然把头凑过来,凑在邵安耳边说:“您是一只白狐,您的护卫是一只红狐狸,对不对?”

      邵安见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点了点头,问:“您怕不怕?”

      “怕?”林郎中失笑了:“连小兄弟都不怕,我怕什么。”

      “此话何意?”邵安问:“为什么雪桥不怕,你就不怕。”

      林郎中说:“因为我也算是和妖怪打了半辈子交道,连小兄弟不怕你,说明你不是作恶多端的妖,那我自然也不怕你。”

      “我的身份和你当年的猜测有些出入,您怎么看?”邵安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时我也是太妄下定论了,其实你是妖怪还是狩妖师,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没有特别的看法。”林郎中说:“不过作为妖怪去救人类,像你这样的妖怪也是很少见了。”

      邵安听了沉默。

      “其实我这里獬兰草快没了,本来我是自己去采的,但连小兄弟说我也不年轻了,让我少到深山里去,如果草药缺了就告诉他,他帮我采。”林郎中忽然转变了话题。

      “你对我说这话,是想让我帮你转达雪桥?”邵安问。

      林郎中说:“是的。”他看了连雪桥那边一眼,又说:“他总是魂不守舍地往这边看来,我想我已经占用你挺多时间了,接下来就把你交还他吧。”

      说完林郎中换了位置,和其他镇民推杯换盏去了。

      什么叫“把你交还他”,邵安听了后背嗖嗖的凉,这郎中,直觉也敏锐了吧,说的好像已经看出连雪桥和他有一腿一样。

      真是可怕,还好是个男的,邵安心想,这若是个管不住嘴巴的女人,那明天镇上的新闻传得不要太热闹。

      在邵安胡思乱想的当儿,连雪桥已经坐到近前,问他:“刚才和林郎中都说了什么?”

      他问着竟脸红了,似乎自己也觉得好奇太过,害羞地低了头。

      “没说什么,他跟我讲獬兰草没了,让你帮他采点。”邵安说。

      “哦。”连雪桥点头,然后就是喝起酒来,不知为何忽然有点局促似的,竟跟邵安说不了两句话。

      “你在紧张什么?”邵安问。

      “没、没。”连雪桥有些口吃地否定。

      邵安点点头,不再问了。

      过了许久,连雪桥慢吞吞来了一句:“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邵安吃了一惊,看向他。

      连雪桥更不好意思了,低头:“能和您一起度过这个生辰,我十分高兴。”

      “你应该早点说……”邵安说完,接着想到他们昨天才互证心意,一起庆祝生辰哪有那么快的。

      “说吧,你喜欢什么,我现在去准备,应该还不算晚。”邵安有些大惊小怪起来,觉得这个生辰不该草草度过。

      然而抬起头,只见月亮已经快升到头顶,零点快要到了,想必过不久,寺庙就会敲响子时的钟声。

      “您不用费事,什么都不用做,我们这样简简单单地坐在一起喝酒就可以了。”连雪桥认真地说。

      连雪桥的话让邵安渐渐平静了下来,精心准备已经来不及了,正好现在是在宴会上,把这当做是庆祝生辰的宴会,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连雪桥也说:“刚好今天有酒席呢,仔细一想今天有这么多人对我表示谢意,还有这么多人在酒席上笑逐颜开,这个生辰其实过得蛮可以。”

      不过他要求愈是低,邵安就愈觉得应该来一点特别的东西,他拉起连雪桥的手,虽然像被电到一样,立刻分开了。

      毕竟这里是人山人海的宴席,手拉手还是会被人察觉到的。

      邵安指着远处的寺庙,说:“我们去那里等子时的钟声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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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识恩公是狐狸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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