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悍妻》绘花猫

2、〇〇二

　　段景泽的疑惑和不知所措并没有占据心头太久的时间——或者说，他也来不及让心中的疑惑变大，很快他便看到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跑出来，一人拖着他的一只手，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

　　“二哥！你看我长高了，你还认得我吗？”段景澄笑嘻嘻地仰头看着他。

　　“二哥二哥，你有没有觉得我长漂亮啦？”段静姝也笑着问。

　　秦薇薇在一旁抱着段子嘉，温婉笑道：“二爷回来了，正好也一起用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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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景泽离家五年，当初离家时候还只是军中一个小小校尉，如今已经成了大将军，这五年下来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连同段家一起，也变得几乎让他看不出来了。

　　作为二房的长子，段景泽一直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十分坎坷。

　　从他十三岁那年亲爹段英睿因为替大伯段英博往北边跑了一趟商路结果遇到劫匪去世开始算起，他作为二房长子出来顶起了一片不怎么□□的天地，就看清了这段家是多么让人暴躁又郁结。

　　十六岁那年云州征兵，大房的段景宝不愿意去，大伯段英博便拉着三叔四叔还有老太太一起逼着他去参了军，家里面只剩下了亲娘闵氏带着弟弟妹妹凄凄惨惨地过日子。

　　二十岁那年亲娘闵氏病重，他从前线赶回来只见着了闵氏最后一面，闵氏给他说了门亲事，叮嘱他在百日中就娶了秦薇薇过门，为着的是二房现在没个女人，段静姝又还是个小女孩无人照顾，老太太辛氏根本不会照拂二房……于是他娶了秦薇薇，又在家里面守了三年的孝，然后重新回去了战场之上。

　　他倒是有想过守完了闵氏的孝就提分家的事情，只是那时候战事吃紧，他没时间处理这事情，便暂时隔下了。

　　在外面的这五年，空闲时候他倒是也常常想一想回家之后带着弟弟妹妹还有秦薇薇分家单过的事情，但家书中从来都没说过有什么煎熬困难之处，这次回来他特地不叫人通禀又挑了个大早上的时间突然进家门，想看看二房究竟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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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在段景澄和段静姝的身后进到了小厅中，扫了一眼厅中琳琅满目的摆设，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这竟然是比他离家之前过得还要好一些了？

　　是老太太辛氏听闻他要回来做的表面工作？

　　还是……二房真的已经过得和从前不同了？

　　这么一打量的功夫，他便看到了樱桃和跪在地上的郑婆子，他询问地看向了段景澄：“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和婆子。”段景澄大大咧咧地说道，“一早上跑过来说老太太找我们过去吃早饭，但嫂嫂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就没过去。”

　　段景泽转而把目光投向了秦薇薇，只见她从容地把怀里的段子嘉放在椅子上，然后向他笑道：“二爷坐下一起吃早饭吧！不知道这早饭合不合二爷的胃口，若是不喜欢，我让丽清重新给做。”

　　只字不提樱桃和郑婆子，又这样泰然自若，段景泽有些惊奇，却顺了秦薇薇的意思，在桌子前坐下了，道：“这便很好，加一副碗筷就行了。”

　　这便不用秦薇薇发话，旁边的丫鬟就乖觉地把碗筷都放到了段景泽的手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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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看着段景泽，又看了看秦薇薇，此刻她想要走都找不到借口，可站在这里又尴尬极了。她转而看向了在门口也是一脸为难的段矩，有些纠结地咬了咬下唇。

　　段矩倒是比樱桃更烦恼一些——他是奉大老爷段英博的命在门口等着段景泽的，说是段景泽一回来就要请去大房，有要事相商。他的的确确是顺利地等到了段景泽，可段景泽连听都没听他说的话，就直接往二房来了，不仅来了，这还是直接坐下不打算走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段景泽带回来的那些亲兵们进进出出地抬进来那些箱笼，觍着脸笑着上前来了：“大老爷还等着二爷呢。”

　　“去回大老爷，今儿二爷才刚回来，身子虚，没空见。”不等段景泽开口，秦薇薇便用帕子暗了暗嘴角，看向了段矩，“正好管家来了，前儿我让你给我们八爷修的书架子还没修好？今儿能不能修好？”

　　段矩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忙一叠声道：“已经修好了，天冷，给架子重新涂了漆，还有些味道呢，等味道都散了，就给八爷送来。”

　　“行了，下去吧。”秦薇薇摆了摆手，看向了段景澄，“一会儿你打发个人去段矩那里看看，若是他们没空，你就自己搬回来。”

　　“不敢不敢，一会儿我便让小子们送来。”段矩不等段景澄开口就说道，“二奶奶二爷慢用，我这就去看看八爷的书架子还有味道没有。”一边说着，他便飞快退到了门口，一溜烟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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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看着段矩走了，自己咬咬牙也出了声：“正好二爷回来了，我回去给老太太报喜。”一边说着，她便给跪在地上的郑婆子打了个眼色，准备回身先走。

　　秦薇薇挑眉，只看了一眼丽清。

　　丽清会意地上前来拦住了樱桃，口中道：“樱桃姐姐把我们这松风院当了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郑婆子一早上过来冲撞了二奶奶，跪在地上装个可怜就完了？这还讲不讲规矩？上回冲撞了大太太的婆子是怎么处置的？怎么这次不依着样子来处置郑婆子了？”

　　樱桃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二奶奶大人大量……不与郑婆子计较便是……”

　　丽清冷笑一声，抬手便抽了樱桃一耳光，直打得她满脸不可置信，然后道：“樱桃姐姐大人大量，想来是不计较的。”

　　樱桃捂着脸，万万没想到丽清竟然敢动手，但此时此刻，秦薇薇还在后面坐着，旁边都是主子，却并没有能给她撑腰的人……她不甘心地咽下这口气，低三下四道：“我这便让人把郑婆子赶出去。”

　　“樱桃姐姐是老太太身边得意人，原本就是规矩最好的。”丽清让开了路，站到一旁，这便是让樱桃自己离开的意思了。

　　樱桃恨恨地瞪了一眼那郑婆子，又不得不回头给秦薇薇行了礼，然后踩着不情不愿的步子，往外走去了。

　　.

　　段景泽大开眼界了。

　　他离家的时候，家里面这些奴仆们对二房可没有这样不情不愿又不得不恭敬的样子。不管是一直端着高人一等样子的管家段矩也好，还是之前就在老太太辛氏身边趾高气昂的樱桃也罢，此刻在这里，这松风院中，竟然都是这么窝囊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看到这两幕，心中是十分高兴的。

　　既然高兴了，脸上便带出了笑容来，他道：“家里的规矩倒是比从前好太多了。”

　　段景澄兴冲冲笑道：“二哥，这都是嫂嫂给立下的规矩，要不是有嫂嫂在，他们这些狗奴才，狗眼看人低的，不知多讨人厌！”

　　段静姝也道：“现在就算是老太太见着嫂嫂，也都是客客气气不敢说风凉话的呢！”

　　段景泽惊讶地看向了秦薇薇——这个他因为听从闵氏的安排匆忙娶进来之后并没有太多深入了解就分离五年的妻子——然后自然而然地就看到了紧紧挨着秦薇薇坐着的小团子一样的段子嘉，想要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面……

　　这小团子看起来最多三岁，是他儿子？亲生的？

　　段子嘉眨了眨大眼睛，抬头看了看秦薇薇，然后在亲娘鼓励的目光下，软软糯糯地朝着段景泽喊了一声：

　　“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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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嘉好乖！一眼就能认出二哥是亲爹！”这是段景澄在旁边的大声喝彩。

　　“肯定是父子天性！哥哥哥哥，你看子嘉多可爱，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呢！”这是段静姝在旁边的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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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景泽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他低头看着段子嘉，这胖乎乎的可爱小孩也抬头看着自己。

　　黑漆漆的大眼睛中映出了他的样子——的确是像他，段静姝说得没错。

　　.

　　可爱的小孩歪着脑袋朝着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

　　“抱抱！”

　　段景泽犹豫了一会儿，仿佛是鬼使神差一般，便伸了手直接把这小团子从秦薇薇身边捞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他看向了秦薇薇，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把心中的疑问公之于众。

　　私下问问吧。他抱着香香软软的段子嘉的时候，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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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外面段矩带着一群小子抬着书架子重新回来了，他一边指挥着人把书架搬到了段景澄的房里，一边跑到了小厅中来邀功一样道：“八爷的书架子已经放回去了。”

　　秦薇薇点点头，向段景澄道：“你过去看看那书架修得好不好，若不好，让管家再补一补。”

　　段景澄爽快地应下来，便与段矩一起往自己房里去。

　　.

　　秦薇薇见段景泽已经吃得差不多，便伸手把段子嘉从他怀里抱出来塞给了段静姝：“子嘉给妹妹玩一会儿，我与你哥哥有话说。”

　　段静姝笑嘻嘻地接了段子嘉，道：“好的好的，嫂嫂便和哥哥好好说说话吧！”她这么说着，便带着段子嘉飞快跑出去了，还特地让丫鬟们也退到了小厅之外。

　　.

　　“妹妹今年十五，年纪也不小了。”秦薇薇淡然地笑了笑。

　　段景泽有些怅然地看了一眼门口，目光重新回到秦薇薇身上的时候，便不得不问了自己从进门开始就疑惑至今的问题：“秦氏，那小孩……？”

　　“喊我薇薇，我有名字的。”秦薇薇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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