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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昊羽叙话 ...


  •   几人找了一圈没找到,仇雕泗气道:“这小鬼,八成是他要躲起来等到晚上,看那枯井入水的景象罢?”
      王宗景心中叹气,也知道大概如此,只是沉吟片刻后,他还是对阳羽和仇雕泗道:“羽,雕泗,青云试规矩严厉,说是黄昏之前回去便是黄昏,若是迟归,怕是就有惩罚了。我们还是分头去找找,尽量找到小鼎,将他带回山去吧,他一个小孩在这人多的地方,我怕出事。”
      仇雕泗和阳羽点了点头道:“不错。”
      计议既定,三人便是略做商议,约好黄昏前无论找到小鼎与否,都要在这枯井边会合,然后便是分头找人去了。
      后来王宗景和阳羽碰头一下后又遇到了苏文清,苏文清也来帮找,她哥不怎么认可,还是拗不过她。
      不过最后,三人也是两手空空地回到那枯井处。经过这多时寻找,已过了半日时间,热闹了一天的河阳城也渐渐安静了许多,虽然街头还有不少人,但比起早上还是少多了,倒是枯井周围的人依然围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拜祭所谓河神神迹的原因。
      王宗景和阳羽眼尖,在那附近扫了一圈,便看到仇雕泗的身影,一时高兴起来道:“哦,雕泗在那,我们过去罢。”
      三人走过去,苏文清一边道:“仇公子好像在和人吵架。”
      果然正如苏文清所说的,在仇雕泗身边的确还站着数人,面色不快,正欲仇雕泗说着话,看仇雕泗脸色冷漠,显然双方的谈话一点也不愉快。
      王宗景和阳羽大步走了过来,在仇雕泗身边站住,苏文清也跟在他们的背后走了过来,仇雕泗回头一看,眼中掠过一丝喜色,随即又看到苏文清,怔了一下后,对她点了点头,苏文清微微颔首,算是也打了个招呼。
      对面看着站在一起的有五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与周围百姓不同的是他们都身着淡黄长衫,除一人外其他四人都背负长剑,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同一门派的修道士。此刻正与仇雕泗说话的是背负长剑四人中的其中一人,气势汹汹,口气颇为无礼,而仇雕泗则是皱着眉头解释了几句,但看着那人气焰嚣张,也是怒意渐生,脸色板了起来。
      王宗景和阳羽与苏文清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倒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无非是仇雕泗在寻找小鼎,久寻不获,心中不免有些急切,一时不小心冲撞了那人。本来也就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琐事,说一声也就算了,谁知就在那时仇雕泗突然看到貌似小鼎的身影在前头闪过,情急之下也没对人家道歉便追了过去。只是这一下别人就不愿意了,撞了人还这么嚣张地一声不吭就走,顿时便扯住仇雕泗要说个明白,结果这一耽搁,仇雕泗也找不到小鼎了,心情大坏,哪里还有好话,这一来二去便说僵了。
      看着仇雕泗与对面那人怒目而视冷言冷语的情形,王宗景和阳羽皱起眉头向前头看去,只见那边其他四人的脸色虽算不上好看,但也没有上来以众凌寡的模样,便先放了一半心。只是那头仇雕泗与对方越说越僵,双方都是怒气上冲,仇雕泗平日脾气就不大好,此刻脸色涨红,虽然知晓开端是自己不对,但此刻无论如何也没法子低头,再被对方那年轻男子拿话挤兑了几下,恼羞成怒,低吼一声便是挥拳就打。
      进入青云试后,虽然至今青云门并没有交给这些弟子任何青云道法,但是清风诀对身体的强健功效还是有的,这些弟子普遍要比常人力气大上许多,动作也敏捷的不少,所以这仇雕泗这一拳打去,倒是有几分破空之声,令人不敢小觑。
      只是王宗景和阳羽一直看着那边的其他几人脸上,在看到这一拳后,突然都是同时面上露出不屑之色,有的还有一丝讥笑之意,王宗景心中便是一沉,暗想不好,只是此刻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眼看仇雕泗这一拳就要打在那年轻男子身上,谁知那男子冷笑一声,身影一闪,却是轻轻松松就让了过去,转到了仇雕泗的身后,然后顺势一脚,蹬在了仇雕泗的腰上。
      仇雕泗本就全力打出,再吃了这一脚,顿时便完全收不住身子,被人家一下就踢倒在地,还是很丢脸的那种方式,摔趴到了地上。
      王宗景脸色一冷,无论如何仇雕泗都算是他一个院子中的邻居,关系今日还算不错,正要上前理论或是助拳,阳羽就先走上一步,看了一眼前头那五个人的服饰道:“请问诸位,可是云州‘昊天剑派’门下的么?我等四人都是青云门下参加青云试的弟子,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说着,他微微欠身,看去清秀中自有一股俊俏风姿,让那边数人怔了一下,其中一直站在最后,唯一一个没有身负长剑的年轻男子也转过头来,看去沉稳含威,相貌英俊,隐隐有众人之首的感觉。此刻打人的那人似乎还不愿罢休,嘴里骂了一句仍想跟上,结果那无剑的年轻男子忽然喝了一句:“罗威,回来!”
      此言一出,那被叫做罗威的男子果然立时退了回去,看去对这年岁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男子却是十分敬畏。在众人目光中,那身上无剑的男子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扫过王宗景和苏文清一眼,又落到阳羽的身影,目光炯炯,微一打量之后,抱手道:“在下昊天剑派宋煜,适才罗师弟年轻气盛,出手不知分寸,冒犯了诸位,对不住了。”
      这时仇雕泗已经爬了起来,伤倒是没伤到哪里,但是一张脸已是涨得如猪肝一般,看去马上就要爆发。只是纵然他再是恼怒,却也知道面前这几人与自己不同,都是正经修炼过道法的修道士,与自己这才踏入修炼门槛的人有天壤之别,只怕人家用一根指头便能碾死自己了。
      只是他这边的情况,昊天剑派那里却是并无一人注意,以宋煜为首的诸人都是看着阳羽,宋煜饶有兴趣地笑了一下道:“不知公子是如何认出我等门派的呢?”
      站在阳羽背后的王宗景这时也记起前些日子姐姐王细雨曾经对他提起过要接待从东海之滨云州来的一批客人,好像门派名称就是昊天剑派,他这几年被关在深山老林中,从小长大的幽州又是边陲之地,是以对天下名门大派并不算如何了解。
      阳羽微微一笑道:“在下孤陋寡闻,不过也曾听说过昊天剑派的名头,据说贵派子弟都是爱剑如命,便是连衣衫处也往往绣有剑纹,所以胡乱猜测了一下。”
      宋煜往自己袖口处看了一眼,露出了然神色,笑道:“公子果然心细,可是青云门下弟子,敢问尊姓大名?”阳羽微微欠身道:“不敢当,在下阳羽,还不算青云门下,至今仍在参加青云试。”
      宋煜点了点头,目光微闪道:“阳公子心细如发,前途不可限量。”说着他又转过身,眼角余光看了仇雕泗一眼,脸色淡淡却是轻描淡写又移开了视线,神态潇洒一挥袖袍道:“既是误会,此事便就此作罢,他日我等还要是青云山拜访萧真人等诸位前辈高人,到时若有机缘,再与各位相谈。”
      说罢,对阳羽微微颔首,随后转身走去,旁边四人随即也跟了上去,只有那罗威看着是个年轻气盛的,走的时候兀自拿眼瞪了仇雕泗一下,那挑衅之意真是毕露无遗。
      仇雕泗额角青筋蹦跳了几下,王宗景一看不对,急忙上去拉住了他,仇雕泗回头看了他一眼,王宗景轻叹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仇雕泗面上肌肉扭曲了一下,但咬牙之后,终究没有甩脱王宗景拉他的手,只是慢慢低下了头。
      这时阳羽也走了过来,站在王宗景、苏文清三人身边,看着仇雕泗的神情,微微皱眉,一时也没说什么。王宗景道:“雕泗,你刚才看到小鼎了吗?”
      仇雕泗默然片刻道:“人太多,我也没看清楚。”
      王宗景皱眉抬头,只见天色已然昏沉,西边天际晚霞都已出来了,正是黄昏到来之前的先兆。他在心中斟酌了一下道:“要不你们三人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着小鼎,他既然是想看这里的枯井入水,到了晚上亥时想必就会出来的。”
      仇雕泗与阳羽都是向他看来,都道:“我/我也和你一起等。”
      苏文清倒是犹豫了一下,不过随即还是点了点头道:“算了,小鼎那孩子我也是很喜欢的,反正都找了这么久,就一起等他罢。”
      阳羽跟他关系不错,王宗景没那么意外,没想到苏、仇两人居然也会愿意留下等候,不过不管怎样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好。”
      ——
      龙首峰。
      站在龙首峰上,向西边眺望,便能看见两座山峰,一座是风回峰,更远更高的那一座直入天际的雄峰,自然便是通天峰了。林惊羽负手而立站在一棵古松之下,正静静地凝望着远处的山峰,怔怔出神,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所置身处乃是龙首峰顶一处平台上,周围都是松柏成林,每一棵都是年深月久的古树,环境清幽,离他身后不远处是一座小亭,厅内放着一张石桌四张石凳,亭外飞檐下,挂着一块看去也有些年头稍显陈旧的牌匾,写了两个大字:松亭。
      再往平台后头,便是一处不大的静堂,看去约莫只有两三进的院子,这时走出了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气度沉稳,脸型轮廓都仿佛是经过岁月沉淀,多了一份成熟滋味,却仍能看见年轻时英俊倜傥的风姿,他手中捧着一面茶盘,走到松亭处,对着林惊羽笑着喊道:“惊羽,别站那儿吹风了,过来喝茶。”
      林惊羽衣襟飘动,转过身来,看到他们,脸上便也浮出一丝笑意,大步走来道:“师兄,我回来了。”
      这男子自然便是齐昊,如今已是名震一方的人物,只是此刻看到林惊羽,他脸上仍是露出了欢喜之色,走上两步,微笑道:“回来就好,来,坐下罢。”
      两人在石桌边坐下,齐昊拎起茶壶,替林惊羽倒了茶水道:“一路上辛苦了吧?”
      林惊羽道:“还好。”
      师兄弟二人目光对视一眼,齐昊问道:“是他么?”
      林惊羽拿起面前茶杯,看着杯中澄黄透明冒着清香的茶水,喝了一口,静静地道:“是他。”
      以齐昊如今的养气功夫,眼角似也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仿佛也怔怔出神了片刻,才伸手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慢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半晌后方道:“想不到,想不到他居然还活着。”
      林惊羽点了点头道:“是,我也没想到。”
      齐昊目光仍是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像是在凝视着什么,那白皙的瓷器微微透明,闪烁着淡淡光泽。片刻之后,他放下茶杯,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在这亭中走了几步,忽然道:“师弟,你还不知道吧,这座松亭其实就是师父当年修建的。”
      林惊羽略感意外,抬眼看去,只见齐昊淡淡道:“那是在你入门之前很久的事情了,至于亭外那块牌匾,却是我换上去的,之前不是这块。”
      林惊羽“咦”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外面看了一眼,齐昊走到他的身旁,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块牌匾,凝视了片刻后,静静地道:“原来那块匾上,写的不是这两个字,而是师父手书的颇有气势的三字,名叫‘一剑亭’。”
      林惊羽道:“原来如此。”
      齐昊又道:“师父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林惊羽沉吟片刻,才道:“师兄,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齐昊奇道:“什么?”
      林惊羽道:“其实万剑一前辈没有死。”
      齐昊吃了一惊,随后林惊羽把苍松道人回来看望万剑一的事情告诉了他,齐昊也很是吃惊,后来林惊羽又把苍松道人叫上龙首峰,和齐昊师徒两见了面,大伙都挺激动。
      ——
      黄昏过去,夜色拥来,哪怕是华灯初上时候,河阳城中也是热闹非凡,不过随着时间过去,终究还是渐渐归于平静。这动静之间,光阴流转,仿佛千百年来认识沧桑,都是这样过去的。
      枯井一侧,四个人还在耐心等待着。其中三个年纪太轻,还不晓得人间沧桑,只是看着那热闹繁华渐渐散去,那万家灯火亮起又复熄灭,总也有些感慨在心头,却又不知怎么表达出来。
      阳羽抬头看了看天,只见这时已是满天星光,一轮明月光芒四射,正挂在苍穹之中,将如水月光洒落入小城中,在他们身后拉出了一条细细小小的影子。
      夜风吹来,枯井边上仍是用各种大大小小的瓷碗装的供品,将那枯井围得严严实实,而周围许是夜深人静,早已没了人影。因为白日有了那样的繁华喧嚣,此刻的寂静看起来,便分外地多了一份凄凉。
      阳羽看了看旁边,王宗景坐着,仇雕泗默然站在一侧,怔怔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而苏文清则是找了块石头垫在身下,脸上神情依旧安静,并没有什么焦虑之色。
      王宗景说道:“臭小鬼,还真会躲,到现在还不出来!”
      旁边仇雕泗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是苏文清说:“眼下都快亥时三刻了罢,他还未出来,该不会是这小家伙自己跑回青云别院去了罢?”
      “咦?”不说还好,这话苏文清一说出口,那边王宗景与仇雕泗登时都是露出狐疑之色,连带着苏文清自己也是怔了一下。
      “不会吧?”开口的是仇雕泗,但是那声音中夹带的一丝忐忑,谁都听得出来。王宗景来回走了两步,断然道:“这臭小鬼真是不让人省心,这样罢,我们再等一会,待子时过了小鼎要是还没出现,多半便是回去了,我们也不等了,可好?”
      阳羽和苏文清点了点头,仇雕泗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这个说法。王宗景干笑一声,心想搞不好今晚还真是被这小鬼给捉弄了,真是人小鬼大,只是这话当然就不能明说了,当下随便挑了个话头,对他们三人道:“你们之前有听过这枯井入水的传说么?”
      仇雕泗摇了摇头,阳羽却道:“这事倒也并非绝无仅有,我看过几本古书札记上,偶尔也有这样的记载。”
      王宗景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羽,左右无事,你给我们说说呗。”
      阳羽点了点头道:“其实类似于此枯井复生的异象并不少,我看那些书卷上的记载,往往都是在水乡泽国,又或是如河阳城一般,不远处便有河川经过,水脉丰富之地。古人多以为这种事乃是神异,不过也有前人笔记说,或许这不过是地下深处有河川暗流,流淌而过,机缘巧合中河水倒灌而入枯井,自然而成,并无什么怪异之处。”
      仇雕泗一抬眼,愕然道:“难道说,咱们脚底下的某处地方,便有一条大河不成?”
      阳羽道:“应该是的,山阴的大河洪川不就是吗,它应该会流入地下。”
      王宗景目光向枯井那边看了一眼,见那月光之下,枯井幽幽深不见底,周围供品如山道:“我倒是宁可相信井下是洪川的暗流什么的,不过这些供品是怎么给河神的,就放在这里还是等明日丢到井中去?”
      旁边仇雕泗道:“好像并非如此,前头我寻找小鼎的时候,有听见城中百姓说到,这枯井入水时便是河神显灵,神明自现,自己便将这所有供品取走了。只是城中风俗向来不可打扰神明,所以一到晚上这枯井周围便没人了。”
      “嗯?”王宗景与苏文清都是一怔,再看向那座枯井时,目光便有些不同以往了。此刻长街寂寂,果然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偌大一个城池竟然没有一人出现,夜风习习,从不知名远处吹拂过长街,让人身上有些发冷。
      苏文清脸色似有几分微白,但仍然可以保持镇定,只是强笑了一声道:“没这么回事罢?”
      王宗景也是皱眉,心里有几分不安,他抬头看了看夜色道:“眼看就子时了,再不来我们就走。”
      话音未落,忽地他眉头一皱,像是突然哑了一般,凝神倾听起来。旁边的阳羽、苏文清与仇雕泗看王宗景模样,都是一惊,齐声问道:“怎么了?”
      王宗景“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噤声,仍然保持着一个侧耳倾听的姿势,并且随着时间过去,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难看起来。阳羽、苏文清与仇雕泗开始还不明所以,但是很快的,他们也渐渐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声响虽然不算大,但隐含的气势却是犹若奔雷,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仿佛让人置身于巨海波涛之下,连带着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微微地颤抖。
      而那声音的来处,赫然便是从脚下土地的深处发出的。
      那一刻,四人都是同时变色,不约而同地转头向那座枯井看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苏文清惊叫一声,手指前方道:“看,那不是小鼎么?”
      王宗景、阳羽与仇雕泗同时看去,果然只见小鼎咧嘴哈哈大笑,圆圆的脑袋在月光照耀之下铮亮铮亮的,带着大黄小灰从某个黑暗角落里窜了出来,一溜烟就向那座枯井跑去。而这时脚下的地面已然开始颤动,那座枯井里似也有几道白色的微光透了出来,显得十分诡异。
      王宗景吓了一跳,没有多想就向小鼎冲去,口中喝道:“小鼎别过去,小心!”
      阳羽、苏文清与仇雕泗看他冲上,一时也没多想,下意识也跟了过去,小鼎跑到了枯井边上,一路踏翻无数装着供品的瓷碗,扶住井沿便是向下看去:“哪呢,哪呢,河神在哪呢,长什么样?”
      便在此刻,忽地脚下地面狠狠震动了一下,伴随着一声低沉如雷鸣的轰鸣,“哗啦”一声如巨浪拍下,枯井之中瞬间腾起一股水雾,片刻之后水声如雷,一条水柱犹如水龙一般冲天而起,从枯井中冲了出来,登时就把呆在井边的小鼎还有大黄小灰淋得全身透湿。
      与此同时,这直径几达五尺左右的大水柱,还在不停旋转着冲天而起,伴随而来的便是井沿周围突然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王宗景和阳羽怔了一下,目光向下一瞄,却只见那些供品瓷碗不知何时都在颤抖,互相碰撞,同时慢慢向井口移动而去。
      刹那间王宗景心头掠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一时间真是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就大声喊了出来:“小鼎,快跑,快离开那井边!”
      小鼎正有些恼怒地拍打着身上湿透的衣服,旁边大黄小灰则是一个劲地抖着身子甩着水珠,三货都是一个德行,听到王宗景的叫声小鼎还没反应过来,愕然抬头,还不等他说话,忽然间众人便看到小鼎脸色一变,整个身子突然间歪了一下,竟是向井口那边倒了下去。
      王宗景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便向小鼎扑了过去,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仓促之间,只听小鼎一声尖叫,居然就被一股无形的吸力给吸到了那枯井之中,旁边的大黄小灰仿佛也是怔了一下,随即立刻都是双双跃起,跳了下去。
      王宗景扑到井沿仍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小鼎掉入枯井中,一时脸上失色,身后阳羽、苏文清与仇雕泗赶了过来,看到这枯井异象,一时也是面目变色,苏文清反应最快,忽地想到什么,叫道:“走,我们也不能听在这…”
      一个“里”字还未说出口,只听那枯井中似巨兽咆哮,水龙低吟,一股沛不可当的力量仿佛是被压抑了千年万年,猛然从井中喷薄而出,瞬间形成一个飞速旋转的漩涡,一下子将所有的井口边缘的供品尽数吸入枯井中,而那股强大的吸力几非人力所能抵挡,王宗景、阳羽等四人踉跄挣扎几下,赫然也是被那股可怕的力量给吸入了那一口深深不可见底的枯井之中。
      这水龙冲天而起,持续了小一会后,力量逐渐散去,水声也渐渐低落,终于又落了下去,尽数收回到那口枯井之中,周围一切,重又安静下来。
      长街依然寂寂,月色依旧明亮,这枯井周围一片清净,所有的供品人影,都消失的一干二净,除了井口边缘那些被打湿的地方显示着这里曾经有过异样外,那夜色深沉,仿佛吞没了所有。
      枯井幽幽,隐约传来深深的水声,轻轻回荡在夜色中。
      ——

  • 作者有话要说: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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