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神雕诛仙魔道录》安康水寿

197、我自要做过儿妻子

　　郭靖向黄蓉笑道：“你起初担心过儿人品不正，又怕他武功不济，难及芙儿，现下总没话说了罢？他为中原英雄立了这等大功，别说并无什么过失，就算有何莽撞，做错了事，那也是功胜于过了。”黄蓉点点头，笑道：“这一回是我走了眼，过儿人品武功都好，我也欢喜得紧呢。”

　　郭靖听妻子答应了女儿的婚事，心中大喜，向龙钰道：“龙少侠，令徒过世了的父亲当年与在下有八拜之交。杨郭两家累世交好，在下单生一女，相貌与武功都还过得去……”他性子直爽，心中想什么口里就说什么。黄蓉插嘴笑道：“啊哟，瞧你这般自夸自赞的劲儿，也不怕龙少侠笑话。”

　　郭靖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在下意欲将小女许配给贤徒。他父母都已过世，此事须得请龙少侠作主。乘着今日群贤毕集，喜上加喜，咱们就请两位年高德劭的英雄作媒，订了亲事如何？”其时婚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本人反而做不了主，因之当年郭靖之父郭啸天与杨过的祖父杨铁心才有指腹为婚之事。

　　郭靖说了此言，笑呵呵的望着杨过与女儿，心料龙钰定会玉成美事。郭芙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将脸蛋儿藏在母亲怀里，心觉不妥，却不敢说什么。

　　龙钰脸色微变，还未答话，杨过已站起身来，向郭靖与黄蓉深深一揖，说道：“郭伯伯、郭伯母养育的大恩、见爱之情，小侄粉身难报。但小侄家世寒微，人品低劣，万万配不上你家千金小姐。”

　　郭靖本想自己夫妇名满天下，女儿品貌武功又是一流的人才，现下亲自出口许配，他定然欢喜之极，哪知竟会一口拒绝，不由得一怔，但随即想起，他定是年轻面嫩，腼腆推托，哈哈一笑，说道：“过儿，你我不是外人，这是终身大事，不须害羞。”杨过又是一揖到地，说道：“郭伯伯、郭伯母，你两位如有什么差遗，小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之命，却实在不敢遵从。”郭靖见他脸色郑重，大是诧异，望着妻子，盼她说个明白。

　　黄蓉暗怪丈夫心直，不先探听明白，就在席间开门见山的当众提出来，枉自碰了个大钉子，眼见杨过与龙钰相互间的神情大有缠绵眷恋之意，但他们都是男子，且明明自认师徒，难道两人行止乖悖，竟然在一起了？这一节却甚为难信。

　　黄蓉虽有所疑，但此事太大，一时未敢相信，她先问杨过师徒之事，道：“过儿，龙少侠真的是你师父吗？”杨过道：“是啊！”黄蓉又问：“你是磕过头、行过拜师的大礼了？”杨过道：“是啊。”他口中答复黄蓉，眼光却望着龙钰，满脸温柔喜悦，深怜密-爱，别说黄蓉聪颖绝伦，就算换作旁人，也已瞧出了二人之间绝非寻常师徒而已。

　　郭靖却尚未明白妻子的用意，心想：“他早说过是龙少侠的弟子，二人武功果是一路同派，那还有什么假的？我跟他提女儿的亲事，怎么蓉儿又问他们师承门派？嗯，他先入全真派，后来改投别师，虽不合武林规矩，却也不难化解。”

　　黄蓉见了杨过与龙钰的神色，暗暗心惊，向丈夫使个眼色，说道：“芙儿年纪还小，婚事何必着急？今日群雄聚会，还量商议国家大计要紧。儿女私事，咱们暂且搁下罢。”

　　郭靖心想不错，忙道：“正是，正是。我倒险些儿以私废公了。龙少侠，过儿与小女的婚事，咱们日后慢慢再谈。”

　　龙钰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要做过儿的妻子，他不会娶你女儿的。”

　　这两句话说得清朗明亮，大厅上倒有数百人都听见了。郭靖一惊，站了起来，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他拉着杨过的手，神情亲密，可又不由得不信，期期艾艾的道： “他…… 他……你们都是男子……而且是你的徒……徒……儿，却难道不是么？”他在那一瞬间想起李墨愁南风之好，所以问了第二句，讲得是师徒的分别。

　　龙钰久在地下古墓，不见日光，因之脸无血色，白晰逾恒，但此时心中欢悦，脸色微红，如朝阳初升，笑吟吟的道：“是啊！我们都是男子，我从前也教过他武功，他心里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从前……”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他虽然天真纯朴，但不由羞涩，缓缓说道：“从前……我只道他不喜欢我，不要我做他男媳妇，我……我心里难受得很，只想死了倒好。但今日我才知他是真心爱我，我…… 我……”

　　厅上数百人肃静无声，倾听他吐露心事。本来一个少年纵有满腔热爱，怎能如此当众宣泄？又怎能向郭靖这不相干之人倾诉？但他于什么礼法人情压根儿一窍不通，觉得这番言语须得跟人说了，当即说了出来。

　　杨过听他真情流露，自大为感动，但见旁人脸上都是又惊又诧、又尴尬、又不以为然的神色，知道龙钰太过无知，不该在此处说这番话，当下牵着他手站起身来，柔声道：“龙哥哥，咱们去罢！”龙钰道：“好！”两人并肩向厅外走去。此时大厅上然群英聚会，几逾千人，但在龙钰眼中，就只见到杨过一人。

　　郭靖和黄蓉愕然相顾，他夫妇俩一生之中经历过千奇百怪、艰难惊险，于眼前此事却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龙钰和杨过正要走出大厅，黄蓉叫道：“龙少侠，你是天下武林盟主，众望所属，观瞻所系，此事还须三思。”龙钰回过头来，灿然一笑，说道：“我做不来什么盟主不盟主，你如喜欢，就请你当罢。”黄蓉道：“不，你如真要推让，该当让给前辈英雄洪老帮主。”武林盟主是学武之人最尊荣的名位，龙钰却半点也不放在心上，随口笑道：“很好！就这样罢，反正我不懂。”拉着杨过的手，又向外走。

　　突然间衣袖带风，红烛晃动，座中跃出一人，身披道袍、手挺长剑，正是全真道士赵志敬。他横剑拦在厅口，大声道：“杨过，你欺师灭祖，已不齿于人，今日再做这等禽兽之事，怎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赵某但教有一口气在，断不容你。”

　　杨过不愿与他在众人之前纠缠不清，低沉着声音道：“让开！”赵志敬大声道：“甄师弟，你过来，你倒说说，那天晚上咱们在终南山上，亲眼目睹这两人赤身露体，干什么来着？”甄志丙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说道：“他们做什么，不干我们的事！”

　　杨过那晚与龙钰在花丛中练玉–女心经，为赵甄二人撞见，杨过曾迫赵志敬立誓，不得向第五人说起，哪知他今日竟在大庭广众之间大肆诬蔑，恼怒已极，喝道：“你立过重誓，不能向第五人说的，怎么如此……如此……”赵志敬哈哈一笑，大声道：“不错，我立誓不向第五人说，可是眼前有第六人、第七人。百人千人，就不是第五人了。你们行得苟且之事，我自然说得。”

　　赵志敬见二人于夜深之际、衣衫不整的同处花丛，怎想得到是在修习上乘武功？这时狂怒之下抖将出来，倒也不是故意诬蔑。龙钰那晚为此气得口喷鲜血，险些送命，这时听他狡言强辩，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向他胸口轻轻按去，说道：“你还是别胡说的好。”

　　此刻他玉–女心经早已练成，又练了月余的九阳神功，这一掌按出无影无踪，而玉–女心经又是全真派武功的克星，赵志敬伸手急格，不料龙钰的手掌早已绕过他手臂，按到了他胸口。

　　赵志敬一格落空，大吃一惊，但对方手掌在自己胸口稍触即逝，竟无半点知觉，当下也不在意，冷笑道：“你摸我干嘛？我又不……”一言未毕，突然双目直瞪，砰的一声，仰天翻身摔倒，竟已受了极重的暗伤。林朝因自创制玉–女心经武功以来，这一招是第一次重创全真派门人。全真武功竟输得一败涂地，别说还手，连招架也丝毫没能耐。

　　孙不二与郝大通见师侄受伤，忙抢出扶起，只见他血气上涌，胀得满脸通红，宛似醉酒，摔倒在地下爬不起身，跟着一大口鲜血喷出。孙不二冷笑道：“好哇，你古墓派当真和我全真派干上了。”拔出长剑，就要与龙钰动手。她心中暗惊，心想若与龙钰动手，只怕一两招间便即大败，但实逼处此，非叫阵不可。

　　郭靖急从席间跃出，拦在双方之间，劝道：“咱们自己人休得相争。”向杨过道：“过儿，双方都是你师尊。你劝大家回席，从缓分辨是非不迟。”

　　龙钰从来意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等说过了话不算的奸险背信之事，极是厌烦，牵着杨过的手，皱眉道：“过儿，咱们走罢，永不见这些人啦！”杨过随着他跨出两步。

　　孙不二长剑闪动，喝道：“打伤了人想走么？”郭靖见双方又要争，正色说道：“过儿，你可要立定脚跟，好好做人，别闹得身败名裂。你的名字是你郭伯母取的，你可知这个‘过’字的用意么？”

　　杨过听了这话，心中一震，突然想起童年时的许多往事，想起了诸般伤心折辱，又想：“怎么我这名字是郭伯母取的？”

　　郭靖对杨过爱之切，就不免求之苛，责之深，见他此日在群雄之前大大露脸，正自欣慰无已，却突然发觉他做了万万不该之事，心中一急，语声也就特别严厉，又道：“你过世的母亲定然曾跟你说，你单名一个‘过’字，表字叫作什么？”杨过记得母亲确曾说起，只是他年纪轻轻，从来无人以表字相称，几乎自己也忘了，答道：“叫作 ‘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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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7.12.20 日 首发
师徒恋现在已是平常，但当时实属轰动，再加上一个男男，就算是今日之中国内地、香港、澳门，仍是大事。
感慨甚深。
台湾2017年初就颁布同性婚姻，过两年实施，内地的不知道能不能去哪里结婚，有没有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