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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签了卖身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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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小树猛地转身,气冲冲跑到预约墙前,指着它恶狠狠地说:“你们这是绑架!”
墙灵轻哼:“绑架?店门是你自己踏进来的吧?工作是你自己接受的吧?和整形仪绑定也没有人逼你吧?”它音量一抬,“你可知道整形仪只能绑定一个主人?”
她被问得张口结舌:墙灵说的这些事还真都是她自己找的。
三天前她接到一份奇怪的招聘广告,广告传单上除了写着要招一个长期画手以外,便只留了一个“安宁巷48号”的地址。
那个地址她从来不曾听说过,再加传单内容实在太过简单,因此一开始她只把那当作某个人的恶作剧。
巧的是就在接到传单的那天,她用光了所有的积蓄。找不到工作,房子又因租期到了没钱续租而被房东收回。木小树一筹莫展地在街上瞎转的时候,意外发现那条名为“安宁巷”的小巷子,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到了这间整形室。
“我怎么知道不能绑定!”木小树小声辩解,“解绑不就好了吗?”
墙灵不遗余力地恐吓她:“要想解绑,除非主人死亡。”
木小树脖子一凉,赶忙拿手挡住,又问:“那黄老板是怎么回事?”
“他所使用的仪器已经在十年前报废了,而最新的整形仪今天才首次启动。”它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木小树无言以对,哑巴了半天,闷声问:“除了成为整形室老板,真的没有别的方法让我走出这里了吗?”
墙灵那句“没错”,答得毫不犹豫:“而签订契约后,没有客人的时候你就可以自由地出入整形室和原本的世界了哟。”
木小树原地蹲下,抱紧膝盖把自己团成一团思考。
她是孤儿,在外界本来就一无所有。这里至少有房子可住,不用三天两头搬家,倒也安稳。至于工作——反正她的本职就是给人画画,尽管客人“稍微”不太一样,本质上却没差多少……
这么想一想,她便觉得留下来做个便宜老板似乎不是件无法接受的事。
木小树仰头,直勾勾看着预约墙问:“契约在哪?”
墙面闪了闪,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小字取代了原本的空白。墙灵招呼她:“确认后直接用手指在最底下签名即可。”
“哦。”她站起来,仰脖读墙上的字。
契约当中的条款其实不多,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找到新任继承者后,契约方可解除。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她刚来黄老板就急着跑路了。
戳着手指头唰唰画下自己的大名,等画到最后一笔,木小树才终于记起来问一嘴:“黄老板在这待了多久?”
看他不过四十岁的样子,应该没当几年老板吧?
墙灵收起契约,淡然回她:“四百七十二年。”
木小树:“……”
“整形室的老板都是永生的。”它“好心”地补充。
木小树:“……哦。”
长生不老啊,从没想过呢。
木小树挠挠头,转身又往门外走。这一次她很顺利地跨出了大门,并未受到任何阻碍。
站在门外,她环顾四周。昨天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条临街的小巷,可如今再看,左右都成了一片苍茫的白色,唯独她眼前这座古朴的房子像是虚浮在白雾当中。
她抬眼,看见松垮垮耷拉在门框上的老旧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为所欲为”都已经褪了色,灰蒙蒙的。
这种充斥着鬼屋氛围的环境,也难怪二十年没客人愿意上门了。
木小树叹了口气,重新走回铺子里。
大厅中的木地板被石人砸碎了一大半,地面上留了深深浅浅的十几个坑。木小树看着就头疼,想着既然已经是老板了,放任铺子变成这鬼样子不管也不是个事啊。
有心修缮一番店铺,可她翻翻钱包,又犯了难——饭都吃不起,更别说搞装修了。
“库房里还有前几任老板存下的钱物。”墙灵提醒她。
木小树茅塞顿开,忙小跑着窜进了二层阁楼边的库房。
二十平大小的库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玉器,还有许许多多她连认都认不出来的好东西。
入目所及,每一寸都写满了“财大气粗”四个字。
木小树迟钝地伸手把惊掉的下巴拧回去,而后愣愣地走过去,随手捞起一把宝石。手里的宝石沉甸甸的,她仿佛看见无数捆人民币在冲她招手。
“这、这些,我真的可以、可以拿吗?”她咽了口唾沫。
墙灵冷漠:“现在你是老板。”
木小树差点没蹦起来:“小强,我太爱你了!”
“谁他妈叫蟑螂名!”墙灵的机器人式淡定崩了。
然而木小树压根不理它,她将宝石往兜里一揣,拔腿就跑:“我出去买装修材料,小强你好好看家!”
说完便一溜烟出了铺子。
惊奇的是当她再度走出店门,竟发现刚刚还不存在的大街又重新出现在了巷子尽头,喧嚷吵闹的声音充满着鲜活自由的市井气息。
木小树连忙快步跑出去。
在珠宝店卖掉几颗宝石换够了钱,她又去到建材市场扛了一大堆工具和材料,没有多做耽搁便回了整形室。
担心吓着人,她会被当成建国后的精上交国家处理,因此木小树并不敢把修房的事情随便拜托给专业的装修人员。
好在铺地板及重新漆招牌这种事她也能干,索性就自己动手。
没有帮工的,她一个人上上下下忙了一整个白天,总算是勉强把该弄的都弄好了。
累到抬不起胳膊,木小树连吃晚饭这事都给甩到了脑后。懒得上阁楼卧房休息,她扶着墙进到工作间,打算暂且在整形床上躺一会儿。
可刚倒下她就又弹了起来,然后一手揉腰,一手把硌着她的东西拿起来。
那是白天石人送的珠子,乒乓球大小,瞅着像是放大了的弹球,在窗外透进来的明亮月光照射下,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明明天亮时看还只是一颗不起眼的珠子,这会儿竟流光溢彩漂亮得不得了。木小树虽然认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爱不释手,忍不住拿到眼前反反复复地看。
困意很快席卷而来,她打着哈欠沉沉睡去。这一觉不晓得睡了多长时间,直到咣咣的拍门声将她彻底从梦里拉回现实。
月已西沉,窗外变得漆黑一片。万籁皆寂,拍门声显得格外响亮急促,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悬起,产生一种七上八下的莫名忐忑感。
轻手轻脚地爬下整形床,她借着手里那颗珠子的幽蓝光芒,小心地照着路走出工作室。
预约墙闪烁着,却始终显示不出来访者的姓名。这让木小树看向店门的目光愈发不安起来。
深更半夜,究竟会是什么人突然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