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战》顾知远

35、不用害怕

　　图书馆的突发事件很快惊动了一干校领导。

　　不多时，整个图书馆被封锁了起来。也许是因为习惯了纽约的各类事件，大家都十分有经验了。不用老师过多要求，所有当时在图书馆的学生都自觉地留在一边，等待警察们的询问。

　　美帝盛产有三：NSA特工，各式外星人，以及……变态杀手。

　　今天运气不好，似乎遇上了第三种。

　　覃昭和莎莉作为现场第一目击人单独呆在一旁。

　　莎莉此刻已经冷静多了，但想起刚才所见，仍是不由身体发冷。她看着墙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咬着牙关，极力让自己不再发抖。

　　——因为见到尸体而害怕得瑟瑟发抖也太难看了。

　　放心，没什么，振作，振作。

　　莎莉反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覃昭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了点力。

　　“莎莉？”她轻声询问。

　　“好吧。”莎莉自暴自弃地往墙上一靠，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我知道这样子很难看……显得我很胆小……但……”

　　她努力寻找字眼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我认识他，隔壁班的，詹姆他，他和我一样……也就是个高中生，我从没想过我会死，他也……”

　　莎莉的话有些混乱，但覃昭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死亡，如此接近的死亡。

　　哪怕他们还如此年轻，但依旧无时无刻不被死亡的阴影笼罩。死亡离他们，从不遥远。

　　覃昭轻轻笑了笑——哪怕表现得再敏锐聪慧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她伸手揉了揉莎莉的头发。

　　“别担心，他们会找出凶手的。”

　　覃昭放缓的嗓音依旧轻柔优雅，但隐约地却含着一种无可置疑的力量。

　　“谢谢。”

　　莎莉深深呼吸，压下内心的恐惧，她觉得自己更喜欢这个刚认识的朋友了。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侧头看向覃昭，有些疑惑地问道，“覃，你不………害怕吗？”

　　从刚才到现在，覃昭表现出的冷静从容完全不该是一名普通高中生所能有的。她所展现出来的镇定让人下意识地信赖依靠。

　　“你忘了我们的秘密吗？”

　　覃昭极浅地一笑，反问道。

　　莎莉恍然大悟，她这才想起覃似乎和那个神秘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不用害怕。”自始自终冷静从容，哪怕在这种慌乱环境中，依旧优雅得不可思议的古典美人轻声说，她的笑容温和，“连世界都可以拯救，更何况你？嗯？”

　　“——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说到最后，覃昭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丝丝笑意，标准的英伦式仿佛含在唇齿间打转过一般，参杂着细砂糖的甜腻，又性感撩人得烟。

　　做为一名地地道道的美国姑娘，莎莉向来对抑扬顿挫优雅得如同大提琴般的英伦腔没什么抵抗力。更别提此刻对上覃昭的超级加强版。

　　“Oh!”莎莉哀叹一声，双手捂住耳朵，“不要这么对我说话！”

　　脸都要烧起来啦！

　　覃昭低低地笑出声，愉悦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她可真像只不好意思的猫咪——扭着头假装不在意却蹭着不肯离去。

　　覃昭没有再开口。

　　她似乎有着满点的逗猫技能，一逗一顺毛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说话间，旁边出现了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莎莉站起身向一边看去。

　　“似乎有人想进来，被拦下了。”覃昭早就注意到那个试图闯进罪犯现场的卷毛高个青年，她微微扬了扬眉——

　　真奇怪，明明是兄弟，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差那么多？

　　——那位自称官居末职的道尔先生可远有他弟弟身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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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塞利！”

　　站在远离图书馆的大树下，巴里简直要被塞利-真三岁-道尔气得吐血。他咬着牙关恶狠狠地说，“这里不是英国！”

　　作为道尔家族小少爷的保镖，巴里觉得自己活不到退休年龄。

　　这位年轻气盛脾气古怪的道尔家族小少爷放着他好好的贵族少爷不当，却有着偏执的爱好——沉迷侦探小说沉迷破案。

　　“我当然知道这里不是英国，他们比那群金枪鱼还蠢。”小道尔先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毫不嘴软地大肆抨击。

　　巴里听见了自己脑门上青筋崩起的声音，他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这小混蛋有一个绝对惹不起的恐怖哥哥。

　　“所以没人会让你胡来！还有！”巴里的嗓音忍不住上抬——可见其怒心正腾腾地燃烧，“你到底是干了什么才会被赶出来！”

　　实际上，巴里用“赶出来”来形容绝对是太过和气了。

　　刚刚巴里赶到的时候，一群有几个领导模样的男人满脸涨红地对塞利挥拳。当然，如果真动起手来倒霉的绝对不会是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混蛋——塞利的格斗术可不是花架子的。

　　对塞利这个熊孩子知根究底的巴里二话不说上前把这个家伙扯了出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这混蛋又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塞利语速极快地说。

　　“真的？”巴里狐疑地看他。

　　后者拿出他那精湛的演技，表面上看起来毫无破绽——只是小小地指出几个蠢货之间彼此出轨or潜规则的事实而已，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事，不是吗？

　　“好吧。”巴里可不认为自己像奥得罗一样能够看出塞利这家伙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假话，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根本不用脑子就可以得出答案了。

　　深呼吸一口，巴里扭头就走。

　　——再不走他真会忍不住动拳头揍这混蛋了。

　　瞧瞧这家伙来美国几天被当成嫌疑犯关进警局几次吧！巴里感觉再这样下去，光给塞利交保释金便足以令自己破产了。

　　等巴里气呼呼地走出几米察觉不对之后，他一转头——

　　Fuck!塞利人呢？！

　　一种不妙的，即将有麻烦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传来，几辆警车赶到。

　　刹那间巴里脑门子上的冷汗全下来了。

　　——塞利！你丫的又擅闯现场！！！

　　——老子不想再给你交保释金了！！！

　　警察到后，所有当时在图书馆的人都接受到了询问。

　　作为现场第一目击者，莎莉和覃昭受到的盘问显然比其他人更多。而看上去格外冷静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覃昭自然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不过，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长得好看的人总能得到一些关照，至少面前正给覃昭做笔录的年轻警官态度别提多么好了——上帝见证，他刚刚似乎还梳了梳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帅气一点。

　　“你看到了什么？”

　　“他倒在两个书架之间，但更靠近右边的书架一些，右侧书架上的书有些乱，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覃昭的叙述条理清楚。

　　年轻警官记录下她的话，刚想继续追问些什么，从图书馆里两名警官粗暴地带着一名瘦削青年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覃昭微微偏了偏头，那位道尔先生的弟弟看上去果然与哥哥格外不同——活泼得很？

　　脸长个高嘴毒的小道尔先生心情并没有像覃昭那么好。

　　当然，更不美好的是现在警戒线外前保镖现专职交保释金的巴里——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十八岁，学校足球运动员，热衷于欺负别人。中毒而死，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具体毒素要经过检查，左边书架上第四层到第五层的书有动过的痕迹，他是在拿书的过程中中毒的。”

　　被两名警察赶出来的小道尔先生可没有半分狼狈，恰恰相反，他大步而行，长风衣的衣摆极有气势地翻卷，他就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傲慢自在。

　　值得惊叹的是，他语速极快地说出了一长串的话，却不可思议地每个字都咬字清晰，让人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小道尔先生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你们这群蠢货活着简直浪费空气”的表情，一双眼镜明亮得近乎锋利，他连珠炮般地开口:“看看你们收集的物证，头发？笔？还拍了地板……天哪，难道你们就没发现那些书有问题吗？毒涂在书背上。”

　　眼角的余光瞥见几位警察想要重返现场拿书，塞利讥讽地一笑开口:“哦，动动你们长满杂草的小脑瓜。现在去拿书除了浪费时间一无是处。”

　　“为什么？”

　　哪怕对这位三番两次莫名出现在犯罪现场疑是神经病的青年极为不满，几位警察还是被他的推理吸引了注意。

　　塞利挑起眉，一咧嘴，露出一个塞利式的讥笑——嘲讽力爆表的那种，气得几名警察青筋直冒。

　　——真想打死这混蛋。

　　可惜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这并不是这群纽约警察第一次在案发现场抓到这个混蛋了。这几天内，这种情况总是频繁上演。然而令人憋屈的是，除了将这混蛋塞进牢房，关上一会儿，再罚一笔保释金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每次将这混蛋抓起来，不出一个小时，上头便会命令将人赶紧放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上头的似乎也格外憋屈，对他们故意罚一笔保释金恶心恶心人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