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见习死神》劳琳

3、住院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抬眼扫了四周，是陌生的环境，不是家里、也不是学校那狭促的保健室，那空间的装潢和空气中浓重的消毒水味告诉她，这是医院。
　　而病床的两边，分别是一人一灵。
　　“师父……”
　　她冲左边的人影喊了一声，声音微弱，更似刚起床的呢音，并不是无力。比起当初的痛晕，现在的松岛已感觉好上了许多，至少这么躺着也没感觉出背部上那偌大的不适。
　　“您怎么来了……”
　　那人影发声回答她，“恩，比起你的母亲，这个时候更适合让我来。”
　　听那人这么说，松岛明白自己犯下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不禁咬了下唇，心里直骂自己太蠢，再说，“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也对不起财前……”
　　另一旁的财前的灵力从她醒来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动，既不看她也不看地，就像眼神失焦一样，不知涣散到何处，像在独自静静地消化着什么，无动无衷。
　　“我虽然是我所谓啦，但是你们要向平子队长好好报告才行哦。头一次任务就把差点把自己的命投进去了，完全得不偿失哦。”
　　那人用着最和缓谐调的语气说着最直白的结论，既抚慰了他们，也警示了他们。
　　松岛见财前仍旧没有抬起头的意思，以为他在她昏迷期间被那人教训了番，心中愧疚。事实上她明白，会有这么流血的后果都是因为自己的无理坚持和任性妄为导致。
　　她想替财前说句话，“师父”一声已喊出，却被来人开门的声音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来人轻声说道，“浦原先生。”
　　浦原和松岛冲门口看去，竟然是她现今班上的班导师——北条。
　　松岛初时不解，但想了想也就明白过来了。在天台上受伤未愈的灵体回到身体时，伤痛也会同样显现在肉身躯体上，但躯体的承受力并不如灵体本身，灵体原本所承受的远距离强烈撞击以及来自虚的猛烈攻势差点撕裂了身体，直接血崩、血沫横流，尤其是背部最为严重。财前带着痛晕的她赶去了保健室，学校当然是让既是保健老师、又是一年B班的临时班导师北条一同前来医院。
　　“醒了？”已经进屋的北条看见已经坐起来的松岛一脸诧异，似乎她不该这么早恢复过来。
　　浦原习惯性地打开扇子呵呵地笑，“她已经没太大问题了，只要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了，我也得走了。”
　　结果，松岛还是没能将搁到嘴边的话说出，面对财前内疚又多了几分。
　　送走了浦原，再一次折返的北条问道，“你还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松岛当然记得，只是不方便说。用着仅剩的残余体力绞尽脑汁构思一个在能够在校园中合理发生事故的原因。大概是她想象力真的不够丰富，苦恼了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北条就默认她想不起来了，也没有追问。
　　北条把她昏迷后的情况告诉她，大致上与她刚想到的一样，财前把她带去了保健室，北条陪同她一起来到医院。不过北条是保健老师，他当场判断松岛受的是重伤，可偏偏送去了急救室，出来的医生却说无大碍，连血都不用输，当天就能出院。但在北条的坚持下，还是要留院观察一晚。
　　那大概是浦原喜助在那之前已经用鬼道帮她处理了。
　　浦原走了之后，财前也默不作声地离开了，临走前只跟松岛说了句“多多休息”。北条刚跟她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见。
　　当天放学后，北条把松岛的书包带了过来，随之一块的还有同班同学柴田美美。
　　柴田美美，是她在班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坐在她的前面，是个黑直长。
　　同时也是个八卦爱好者。
　　除完虚的两个见习死神完成任务归来时正好是已经打了上课铃的时间，财前背着松岛前往保健室，一路上畅通无阻，知情人士很少。但少不代表没有，校园内的几个爱迟到的学生，财前背着血人在走廊上奔走的身姿，以及地上沾染的少许但不间断的红色液体，从小慢慢扩大，成为了校园内的一大新闻。
　　柴田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松岛人来却又失踪了，传来的八卦她只是尝试对号入座但又不敢相信。毕竟早上还好好跟她打过招呼的没可能走开几分钟后就变成另一个重伤模样，这让人难以置信。
　　“我是从A班那里听来的，A班人说是C班人说的，而且不会出错，他们那时候刚好在理科教室上课，看见财前同学背了个染红了人快速经过。因为财前同学很有名，所以印象深刻。”
　　瞧这八卦的力量，明明是上课期间的事情都能够跨班级传播。
　　“说起财前同学来到立海大才一周而已，就已经确定为网球部正选了，难怪出名了。我说的C班的那个对他印象深刻的人啊就是他的粉丝啊，她说了，不管那奔跑的速度是多快都好，只要是她看到了，就是过目不忘！”
　　“但我还是喜欢二年级的真田前辈多一些，哈哈！”
　　柴田不仅是个八卦，还是个花痴。
　　“颜值来说的话，我认为幸村前辈更胜一筹。”
　　松岛和柴田之所以在刚开学就相处得很好，很大的原因是，柴田所拥有的两个属性，松岛也拥有。不过，一个外放、一个内敛。
　　两个就这么顺着八卦往外聊了，关于如何受伤这一点，松岛全都打了马虎眼，唬弄了过去。
　　拿到了书包和手机，松岛开始做起正经事。她主动联系了财前，但没有任何回复，电话也没有接听。当时吐出来的义魂丸被财前收好了，并且不知怎么的回到了她的书包里。她猜测，财前本身是打算帮她把书包带过来的，不知道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晚上，她开始写着白天完成任务的报告书。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人物遭遇了什么事情、敌人的各种细节、花了多少时间、用了什么招数、现世损坏情况，以及自身负伤情况。
　　第二天早上，被消毒水味和同房病友的招呼下醒了过来，收到了柴田的line慰问。
　　她问——烧退了吗？
　　松岛松了口气，她猜到的，这么严重的事故，当她回去学校的时候，肯定会被追问的。谎言能够应付一两个，却阻止不了里里外外的猜测和流言。如果传财前英雄救美事迹是最好的结果，但一旦牵扯到两人之间的利害关系，或许就是不同的局面了。无论说什么理由，松岛在上去天台短短几分钟内就成为了血人，这事怎么都说不通。
　　最好就是让所有人忘记这回事。
　　所以要置换掉他们的记忆。
　　只不过，替换的记忆片段都是随机的。
　　松岛松口气的原因，是庆幸这替换的记忆片段竟然这么正常。她曾经听说过的，黑崎夏梨的哥哥黑崎一护成为死神的那一天，虚将他们家的墙壁给撞破了个大洞。第二天他的同班都问他家里的墙壁怎么样，有没有追诉肇事车主。原来，他们都认为，他们家的大洞是被卡车司机也撞破了。
　　那北条也不会再过来了吧？松岛心里想着，他昨天离开前说过今天会过来看望并接她出院。既然只是小流感，就不需要专门过来一趟吧？
　　但在中午饭时间，他还是出现了，陪松岛去食堂吃了午饭，办了出院手续，还送她回家。
　　松岛有些诧异，问他怎么来了。
　　北条一副理所当然，“昨天不是说过会来吗？”
　　昨天是昨天的情形，今天却不同，她再问，“我只是流感而已，一个人可以的，老师您不需要担心的。”
　　北条看似冷漠的眼神透露出隐隐约约的温柔，“跟你什么病没有关系，年纪小就依赖一下大人，有什么不好？”
　　松岛突然对北条有些改观了。
　　虽然开学后才过了一周，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保健老师北条临危受命成为B班的临时班导师，第一天就给学生们摆了臭脸，非常大写的不满与不屑。听说保健老师一职也是代理的，所以学校对他的态度很实容忍，他也对班级不管不顾，全部扔给当天匆忙决定的班委会。
　　北条虽然长得高大英俊，深受同学们喜爱（除了B班）但自身的性格真的很差，又拽又冷酷，一点也没有保健老师身上应该有的和蔼可亲。就连松岛进了院，他说话也是冷言冷语的。
　　但因这句话，松岛心中泛起了小小的感动。
　　“谢……谢谢……”
　　松岛说这话时竟有些结巴，估计是被感动到语言能力下了线。
　　北条的温柔是稍纵即逝的，很快，他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了。但是，昙花不是因开得多茂艳而成名，而是因为花期短暂又清秀。同样，松岛也记住了这份冰冷中透露的温柔难能可贵，颇为欣慰。
　　但还是不免得暗自遐想，要是平时说话也能正常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