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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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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逢 √
持续了4个月的拍摄,白殊年主演的民国电视剧《谜语》终于杀青了。
连夜从上海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对于最后20小时的高强度拍摄,白殊年躺在床上觉得整个人都要报废了。本想着安安稳稳的睡上一天,可第二天刚过九点钟,白殊年就被一阵类似于警报声的刺耳铃声惊醒——
这是白殊年专门为家里设置的铃声。
脑袋还是晕沉沉的摁了接听键,听到对面委屈的啜泣和断断续续连不成句子的女声,白殊年一下子的清醒过来。
“倾年你先别哭,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边刚说出一个“家”字,白殊年就已经撂下电话迅速的起身。
安静的房间内除了细碎的声音,还隐隐能听到因受惊不正常的心跳声。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憔悴,白殊年随便的用冷水冲了冲脸,因为恐惧和不安不由的加大的手上的力度,一张脸被搓的通红。
正当他随手套了件衣服匆忙下楼梯的时候,脚上的拖鞋似乎比他还要着急,一个滑溜将他自然落体,脸朝地甩了出去。
“嘶——”
白殊年扭了一下腰,想要翻身站起来,被前段时间拍戏受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的腰伤,疼的倒抽了一口气,右脚还十分配合的崴了一下。
顾不得那么多,白殊年就垫着脚带着口罩出了门。
刚过高峰期,路上还是略微有些拥堵。等红灯的间隙,白殊年点了一支烟,脑子里全是白倾年刚才哭哭啼啼的样子。
白倾年是白殊年的亲妹妹,从小兄妹俩相依为命。
儿时白倾年因为生病险些丢了性命,白殊年宠她宠的厉害,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白殊年压根就不敢想,白倾年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和外公该怎么办。
想到这白殊年狠狠皱起了眉头,绿灯刚亮看准了前方没有行人,深吸一口烟后摁灭,踩了一脚油门轰的飞了出去。
一只脚刚踏进家门,白殊年就感觉到了家里的压抑气氛。
本身就是大学教授出身的白松延微闭着眼,神情肃穆的坐在沙发上。
白倾年坐在侧面的沙发上,低头偷偷的抹眼泪,连抽一下鼻子都不敢。
听到动静,白倾年抬起红肿的眼睛望向门口。看到白殊年来了,起身直接奔向白殊年怀里,好似憋了多少的委屈似的,哇的一声终于放声哭了出来,跟个小孩子似的。
“呜……哥,呜……”
白松延微微睁开眼睛,望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白倾年有些不忍。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到嘴边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而这一切,都不是白殊年最在意的。
白殊年在意的是,在客厅茶几的另一边,不知所措站着一个25.6岁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认出白殊年的时候明显年上写满了震惊。
张扬浮夸的人像T恤,腰间系着黑色皮衣,破铜牛仔裤,一头扎眼的红毛带着些许痞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加上手腕上价格不菲的表和他脚上那双限量款的马丁靴,这一身行头,又说明了这必定是有权有势。
根据白殊年看过的剧本拍过的玛丽苏,结合白倾年此刻在他胸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各种强取豪夺的戏码涌上脑海。
白殊年眼神微眯,然后扶起白倾年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怕,哥给你出气。”
还未等白倾年反应过来,只见白殊年三两步走到那“小混混”跟前,一个拳头就朝着那人的脸上挥了过去,紧跟着就是第二拳。
“哥!”白倾年惊呼一声,然后立马上前去拉住白殊年。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白松延,看这眼前这一幕,倒是一声不吭,好像也等着出这一口恶气。
“哥你住手!”白倾年瞪大红肿的眼睛,挺直了胸口挡住一直没有还手的年轻人面前,“你……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好了!”
白殊年一愣,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这才都明白了。
精细呵护的白菜让猪给拱了,白殊年坐在沙发一端,一双锐利的眼睛地挑剔的大量着眼前这个青年。
不管是站在长辈的角度上来看,还是男人的角度上来看,白殊年都不觉得眼前这个人哪里可靠,完全一副风尘浪子的模样。
并且虽是一副好皮囊,但这幅长相却不知为让他看起来莫名的生厌。
听白倾年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个明白,在得知白倾年的肚子里还揣着个小包子的时候,白殊年气的肠胃都拗在了一起隐隐作痛。
“您……您好,殊年哥。我叫严……”见白殊年一直不说话,站在一边的年轻人便大着胆子张了口,可一句话还没有说囫囵,就被白殊年打断。
“去,倾年,扶着外公你们先一起去吃饭。”
白倾年红肿的眼睛不安的瞅着白殊年,“哥……”
白殊年似乎也真的生气了,丝毫不理她。起身抬抬下巴示意年轻人跟他去阳台。
阳台是半封闭式的,一般都是用来晒晒衣服,养养盆栽。
白殊年回来的时候总喜欢躲在这儿抽烟。他并没有烟瘾,只是有时候在看剧本或者遇到事儿的时候喜欢抽两口。
掏出一根烟,白殊年又在兜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把打火机。打了好几次,却没有打着火。
白殊年眉头紧皱,刚想要放弃挣扎,从一旁递过来一个打火机。
白殊年瞅了一眼表情真挚眼神闪着光的年轻人,随手接过打火机,点上了烟满足的吸了一口,“你继续。”
那人站直身子,如同汇报工作一般。
“我叫严律,目前和朋友开了家IT公司,主要是游戏开发。我今年25岁,家里总共五口人。母亲是南大社会学系的老师,父亲年轻时在报社工作,后来和别人一起做了点小生意。他们现在身体都很好。我下面有个妹妹,还……还有个大哥……”严律悄悄的看了白殊年一眼,说到这里面色忽然有些紧张的说。
“你母亲是南大社会学的?”白殊年的关注点完全没有在严律的变化上。
看出了白殊年的疑问,严律直接回答道,“嗯……倾年当时就是我妈班上的同学,有次我去给我妈送东西,就认识了倾年……”
白倾年上下打量了一番严律,“怪不得……“否则他怎么也想不出,白倾年会是怎么认识的严律。
白殊年食指夹烟,一手托着腮。烟圈慢慢散开一缕缕青烟绕过了半张脸,半眯着眼看着严律。
他本来就生的精致,加上闷青色微卷的中长发随意散在颈窝里,竟生出几分慵懒颓然的魅惑感。
与眼前这个正在努力证明自己、争取幸福的青年截然不同。两人虽然年纪相仿,严律脸上有的是他这个年纪正拼搏的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和活力,而镜头外的白殊年,明明拥有正好的青春和最好的样貌,却好像从血液里就流着一股的与世无争的颓然之气。
白殊年望着眼前目光明澈,恨不得将自己掏空来表达心意的严律。几分的憨气和直率让白殊年有些慌神,这一幕他总觉得格外的熟悉。
到底是哪里熟悉呢?白殊年看着严律,一时想不起来。
严律被白殊年盯的有些不知所措,额头紧张的直冒冷汗。
“嗡嗡——"好在这时白殊年的手机震动声响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白殊年看着手机里发过来的严律的相关资料,和刚才与他说的基本相符。并且此人在各方面评价也不错,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家庭清白有就随手将手机放在了窗台边。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做出的决定一向很固执。”白殊年灭了烟,“若她受一分委屈,你也别想好过。”
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看向严律的眼神却是锐气逼人。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倾年,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白殊年没再接话。
过了好一会,严律偷偷瞥了白殊年两眼才试探着问:“殊年哥,你……你还记不记得我哥……“
严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倾年的喊声打断。白殊年疑惑的看向严律,“记得什么?”
严律犹豫了一下,说:“没,没什么。”
“走吧,先吃饭。”白殊年随意拍了两下袖口的灰尘,从严律身后走过。
到了餐厅,白松延看着白殊年身后跟着的严律,虽然脸色有些不快,但也没说什么。坐在一旁表情严肃的像是在开什么中央大会。
白殊年刚要弯身准备坐下,倒抽了一口气扶住了腰。
白松延皱起眉头,问:“怎么了?腰伤又复发了?”
“没事,”白殊年说,“早上着急不小心闪了一下。”
白松延显然没那么好糊弄,“那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正当白殊年脑子里迅速转动编理由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门铃声来的正是及时。
“我去开门!”白殊年立马小碎步向门口快速走去。这个时候才忽然的察觉,早上摔到的右脚……现在好像也不太好使唤了。
抱怨着流年不顺,就在手握住门把的时候,白殊年右眼皮又突突的猛跳了两下。莫名的从心底生出几分不安,心跳忽然的加速。
还来不及多想,白殊年就已经将门打开。看到门外的人时,白殊年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住了。
“好久不见,殊年。”
门外的人,淡淡的望着白殊年,脸上挂着礼节性的浅笑。如同见了一个多年未见、忽然碰面其实并不太相熟甚至已经忘了名字的老同学。
白殊年终于想起来,严律刚才极力的表达自己心意的那一幕为什么那么熟悉了。
因为在很久之前,他也曾像严律一样,对着眼前这个人,极力的表达着自己满心的喜欢和欢喜,生怕对方看不到自己溢满的心意。
心底某个故意藏起多年的角落,不知多久前埋藏起的一颗梅子,忽然的发酵,满腔的酸涩感一涌而上梗在咽喉。白殊年不动声色的握紧了门把,平静看着对方:
“好久不见……”
严恕。
作者有话要说: 改文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