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冥忆》灰色的灰灰

13、崇生镇慕桓

　　一个多月之后，月心终于来到了暗木森林边缘。一路上有阿冥天魔阶的气息威慑，自然是畅通无比。可到了边缘，这气息就得收掩起来。因为有时候会遇到一些人族仙者组成，猎捕魔兽的小队。

　　阿冥的天赋技能叫做——泯熄焰灭，能让气息消失，身影虚化，让人无法察觉。接触到它的人也可以一同隐藏，是种很强大的隐匿手段。

　　比之前那几只灰颈魔鼬的匿影藏形更要高段不少。这也是红耀十分放心阿冥跟月心去人族世界的原因。

　　此时，月心和阿冥正隐匿在一棵巨树高高的树枝之上，悄悄的观察树底正在准备生火露宿的冒险小队。

　　长时间的赶路令月心觉得有些无聊，正好遇到这个六人小队。他们猎捕了不少低阶魔兽，找到不少仙药，正打算离开森林。月心便决定跟着他们。

　　几天里，从这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族汉子口中，月心收获到很多讯息。

　　带队的高大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非常粗犷，是个有着雷电之灵的灵仙境后期。几个小弟对他极为崇拜。

　　他们之中有个叫瘦猴的人，老婆叫如花，长得极丑，常被其他人拿来调侃。有个胖乎乎的圆脸汉子，暗恋他家隔壁村子的小芳姑娘，正在努力攒钱。

　　年纪较大的几个最喜欢的地方是崇生镇的月红楼，据说里面住着许多顶漂亮的神仙姐姐。

　　等他们几个赚了很多灵石，就要去吃木仙城最好最大的酒楼，是玄离境在各个大境开设的分店福炘楼。月心也忍不住好奇他们所说的，吃了一次绝对会上瘾的招牌特色菜十三香炒沙蟹到底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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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生镇是暗木森林与青木深林交界处唯一的城镇。这里汇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冒险团队。依靠此处各种魔兽灵药仙草木材的交易，规模不大，却十分繁荣。

　　小半个月之后一个晌午，月心在心里默默跟这支冒险小队告了别，便自己向小镇走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风餐露宿的，月心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早就脏兮兮的了，还光着脚。正巧，她一到镇口，就发现一些破败的草棚之下，聚集着许多和她看起来差不多的小孩子。想来就是红耀说过的，人族世界里那些身世可怜的小乞丐了。

　　可是他们打量月心的眼光，可不是那么友善。让月心打消了和他们接近的念头。打算先用小乞丐的样子，进去镇子里逛逛。

　　穿过镇口，两旁全是砖木搭建有着两三层高的房屋，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药铺、武器铺、酒肆、饭馆、客栈，应有尽有。两丈宽的街道旁也堆满了贩卖各种灵药仙草小吃的摊贩。形形色色的人们穿梭来往，十分热闹，其中不乏一些境界较高的修仙者。

　　月心好奇的每个摊位都去瞧瞧看看，因为好多东西月心都是第一次见到。

　　可得到的都是摊主嫌弃的眼光，和让她赶紧走开的呼喝。却一点没影响她的好心情。逛着逛着便想起红耀说过：人族料理极其美味。

　　对于稍微高阶一点的修仙者，吃饭并不是必须的生理需求，是一种味觉与精神的享受，像是月心，目前只需要吸收灵气便可不吃不喝多日，但偶尔吃吃烤肉山果，是她的嗜好。

　　可巧，路过一个挺大的饭馆，门口顶端的牌匾上写着迎客楼三个大字。可还没进门，就被在门口迎客，长得尖嘴猴腮的店小二给拧出来了。

　　“滚一边去，哪来的不长眼的小叫花子，这是你来的地方么？”店小二没好气的对月心说。

　　“可这不是吃饭的地方么？”月心不解。

　　“这不是小叫花子吃饭的地儿，快滚！赶紧滚！”店小二觉得跟小乞丐多说半句都是浪费口水，赶紧点头鞠躬的招呼其他进门的客人，别提有多热情了。

　　还真是两幅面孔呢！月心不快的心想。

　　可一连几家，她都吃了闭门羹，终于明白是自己的装扮出了问题。“原来小乞丐这么不招人待见呀！”月心坐在街道一旁的巷口边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个山果子闷闷的啃着，她格外喜欢这种甜滋滋的味道。

　　这时，从巷子深处飞快跑来一人，月心还没看清，就一头穿进月心身后的一堆杂物里，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片刻之后，几个穿着布衣看起来有些痞气的少年紧追而来。那狂霸的气势把月心手中吃了一半的无辜山果给碰到了地上。

　　“小丫头，见没见着刚才跑过来的小乞丐？”带头的高大少年气喘吁吁的向月心问到。

　　“小丫头欠教育是吧，我老大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话！”一个穿蓝衣服的少年，没好气的对月心嚷到。

　　“见到了，往左边那个巷口跑了。”他们一群人高马大的却追个小乞丐，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心疼果子的月心也就没说实话。

　　其他几人正要往月心说的方向追，却听见带头的少年说道：“等等，给我把这小丫头身后的破木箱子给我翻一遍。要是她说的是假话，连她一块教训了。”

　　厉害呀！月心意外：不愧是当老大的，这都能发现。刚才的小乞丐确实是躲在箱子里。便悄悄给阿冥眨了下眼睛。

　　两个跟班少年便立即在这杂物里开始翻找，当然也包括那个破木箱子，却什么也没找到。月心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叹了口气。

　　“算你识相！”说完，为首的少年带着一群人往月心所指的方向追去。

　　一群人刚消失在对面的巷口，刚才钻进箱子的“那个”便从月心身后，一脸惊魂未定的冒了出来。

　　月心这才看清，这是个比她矮半个头，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头发像个鸟窝，穿得破破烂烂，小脸黑黑，五官却很清秀，看起来很是机灵。

　　“赶紧跟我走，等下他们回头，你就惨了。”说完便拉着月心左转右转，一路狂奔。直到离刚才那条巷子比较远了，才停了下来，喘气。

　　“刚才谢谢你啊！”小乞丐咧嘴一笑，向月心道谢。

　　“不客气。”月心发现，他牙齿居然挺白。刚脱险就担心我有麻烦，人还不错嘛。

　　“可刚才他们居然没发现我，真不敢相信。”小乞丐疑惑。

　　“可能是他们眼神不好。”月心也笑了，脸上是一副我也不知道为啥的表情。

　　“他们干嘛追你？”月心好奇。

　　“因为这个。”说完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灵晶盒子，盒子打开，露出一棵半成的仙草，是棵八十年的绿灵菇草，已经有些淡淡的药性了。

　　红耀不是说财不外露么，这傻孩纸！她也没想想自己也是个孩纸。

　　“这是什么？”月心明知故问。

　　“仙草啊，真没见识，一会我拿去药铺换成灵石，请你吃东巷最好吃的杨大胖肉包子。”小乞丐心想：刚才从镇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那群地痞给绊倒，露出了盒子。还好他跑得快，才没被抢。

　　“杨大胖肉包子是什么？”月心一点不介意被小乞丐说没见识，因为她确实是来见识的。

　　“……”小乞丐无语了“想来以前也没见过你，第一次来崇生镇？”月心赶紧点点头。

　　“就是一个姓杨的胖子开的包子铺卖的肉包子，可好吃了，我叫慕桓，你呢？”他还是耐心给月心解释了。

　　“月心。”

　　“看你啥都不懂，还挺好心的，以后就跟我混吧，桓哥罩你。”月心有点惊呆了，什么鬼，刚才还是我罩的你，还比我矮半个头呢，就要当大哥了。

　　“你几岁？”月心不服气。

　　“十岁，怎么啦，不愿意？”慕桓刚才没注意，这救他的小女孩长得还真是好看。

　　十岁还比她矮，还这么瘦，想来慕桓平时一定很难吃饱，想到这里月心也就不跟他计较了。看他的气息，似乎还没有修成仙体。

　　说话间，慕桓带着月心来到一家叫做诚芯斋的仙药铺，铺面规模不小，里面人来人往，想是生意不错。只见他轻车熟路的就从侧门溜进去，也没人阻拦，定是常来。很快就找到店铺后院正在悠闲喝茶的老板。

　　那老板一脸富态，看起来有点小胖。

　　“苟老板，您老安好，这是我刚找到的仙草，您看看能值多少？”慕桓恭敬的把灵晶盒子放在老板一旁的茶桌上。

　　苟老板将盒子微微掀开，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绿灵菇草，八十年不到，三十灵石。”

　　“前头去找林六结账。”小胖老板慵懒的挥一挥手，就把慕桓给打发了，正眼都没瞧过他们。

　　“好呢！您老好生歇着，我这就去了。”说完慕桓便带着月心往前头走了。

　　除了灵石，那叫林六的伙计还给了慕桓一个灵晶盒子。想是给他下次用的。

　　出了药铺慕桓就带着月心直接去到东巷，买了一笼鲜肉包子，那杨老板果然挺胖。

　　出了东巷就是镇子的中心，一座不是很大的广场，只见广场对面人潮攒动，慕桓说那是个很大的药材集市，两人就在广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肉包子的果真美味，月心咬上第一口就觉得惊艳极了，一眨眼整个包子就下到肚里。人族美食，果然名不虚传。

　　“看你这模样，几天没吃东西了吧。多吃点。”说完，慕桓又塞给月心一个包子。

　　“放心吃，管饱！”

　　月心本想说不是，可是这肉包子的味道确实很好，便埋头继续了。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么？”吃着包子，月心和慕桓开始闲聊。

　　“以前不是，现在是。”慕桓有些伤感的开口。

　　慕桓刚出生就被人丢弃在镇子南边的岚回江畔，是镇子里心地善良的老慕头，发现并收养了他。

　　老慕头知道暗木森林边缘一处鲜为人知的山崖，崖壁陡峭十分凶险，但时常能在那找到一些不错的灵药仙草。靠这些灵药仙草换成灵石养大了他。

　　直到他八岁那年，老慕头采药的时候树藤断了，摔下了山崖。

　　从此的慕桓便独自一人，为了生存也常去那处山崖碰运气，今天的绿灵菇草就是从那里找来的。

　　“才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么多？”月心听了慕桓的故事，觉得有点悲伤。

　　“你帮了我，跟你比较投缘。你呢？怎么一个人来到崇生镇？来找人么？”慕桓见过许多小乞丐是从很远的地方来这里找他们爹娘的。

　　“不是，我也没有爹娘，我是来……流浪的。”月心本想说路过，但转头一想，如果他细问，也不方便告诉他自己是从暗木森林里面来的。

　　“这可不是流浪的好地方。”慕桓看着月心：难怪觉着亲切，想来是因为同命相怜。此前他一直是独来独往，这小女孩这么瘦弱，看来以后得带上她。

　　慕桓虽然衣衫褴褛，看起来和镇口的小乞丐差不了多少，但他从没把自己当成是乞丐，一是他不用靠乞讨养活自己。二是在镇北他有自己的一间屋子，是当年老慕头留给他的。屋子破烂，也没人看得上眼。

　　“天色不早了，看你样子也只能露宿街头了，去我家吧。”慕桓大哥的形象算是立住了。

　　月心想：她现在的样子估计客栈也会撵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先跟着他比较好。就答应了。

　　当他们穿过广场，月心发现一件令人意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