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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求子 ...

  •   徐秀秀的确挺忌妒纪钱钱的。

      万聿对她与众不同也就罢了,就连万荣都跟她好。

      说什么送花给老太太,看老太太把花送给小屁孩她欢喜那样。她应该才是他想送的那个人吧?

      真是岂有此理。

      天下男人都眼瞎了么?

      她可比小屁孩漂亮多了,他们跟她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玩的?她不比那个小屁孩解风情?

      越想越气,她把路上随手折的一朵花儿,扯了个稀烂。

      万二少爷万昌,和万二少夫人拌了嘴出来,独自去园里散闷。

      看徐秀秀一人在僻静处的石桌边呆呆坐着,惊喜地上前招呼:“这……不是徐妹妹么?”

      徐秀秀长相娇美,万二少爷虽早成家,可到底只是个年逾二十的年轻公子哥,难掩追花逐柳的本性,甚是垂涎徐秀秀的美貌。

      可惜,徐秀秀一直对他都不冷不热的。

      前几日他打街上过,一个算命的说他眉间有喜色,要走桃花运。

      他虽是庶房庶子,到底也是恩国公府的少爷,身边何曾断过桃花?

      就对算命的说法甚是不屑。

      现在看来,若这朵桃花是他这位仙女似的表妹,那的确是撞了大运了。

      若是往日,徐秀秀是连正眼都不会看这个庶房庶子,在万家没什么地位的万二少爷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心情不好,亟需找个人消遣消遣。就笑对万二少爷道:“原来是二哥哥。快请坐。”

      万二少爷万昌在她近前坐下。甚是失礼地盯着月夜下她俊俏的小脸,笑嘻嘻地问:“徐妹妹在这坐着做甚?”

      徐秀秀笑道:“一个人在房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无味得很。可不在这坐着?至少还有个月儿陪着。”

      万昌笑道:“我倒想天天陪着妹妹,就只怕妹妹烦。”

      徐秀秀笑道:“二哥哥说哪里话?我烦谁也不会烦二哥哥。这还不是怕二嫂嫂吃醋么?”

      提起万二少夫人,万昌冷嗤了声,耍狠道:“那个大醋罐子,连个蛋都不会下。我早晚休了她。”

      万二少爷和万二少夫人成亲已三四年了,膝下还没有孩子。万二少爷也收了几个丫头在房里。平日里也没少在外面沾花惹草。

      可几年下来,府里府外愣是没有一点音信传来。

      万二少爷慾望炽?烈,从不以为自己有问题。

      万二少夫人是他的发妻,为他生儿育女是她的职分。

      再者说,人家又讲,“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不能为不能生养这事去怪外面的女人,也不能为难自己房里的丫头,有气就都冲万二少夫人这个发妻叫唤。

      万二少夫人为这事,暗里没少吃他的排头。

      他夫妻的事,徐秀秀也耳闻了些,一脸同情地道:“二嫂嫂也不容易。她嫁给二哥哥这么多年无所出,想必心里也很难过。二哥哥要多体谅她。”

      万昌争辩道:“我何尝不知道体谅她?是她自己不识趣,我不过白看了别的姑娘……”

      深觉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给徐秀秀形成自己婬?乱好?色的不良印象,他忙住了嘴。

      握住徐秀秀放在石桌上的手,夸赞道:“还是徐妹妹好。不仅人漂亮,心更好,知道体贴人。”

      徐秀秀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笑道:“时候不早了,该去了。”

      分花拂柳地走了。

      万二少爷在后面追着喊了几声,她都没应。

      急得万二少爷撂狠道:“早晚落到我手里,那时才知道我呢。”

      又想起徐秀秀的花容月貌,又忍不住软下来,意乱?情迷地道:“哪天能上手一次,就是死了也值了。”

      纪钱钱吃了万聿的药,身子渐渐的好了。

      可万老夫人说她瘦了许多,需要在房里好好调养,就不许她出院门。

      纪钱钱倒没觉得自己瘦了几斤肉。不过小孩子形体小,重量有限,少一斤肉就跟掉了一大块似的,比较打眼。

      纪乔、万宁她们都要去学里念书,不能陪纪钱钱玩。

      纪钱钱也不需要别人陪玩。

      一个人静静地折腾她的书法绘画技艺正好。

      她的书法在那日万聿的指导下,有了质的转变。

      绘画就不甚理想了。

      绘画是极需天分的,而她恰巧在这方面的天分一般。

      好在勤能补拙。古有王冕学画的传说,西方还有达芬奇画鸡蛋的逸闻。想来只要坚持不懈,总有进益的一天。

      万荣送了盆赵粉给万老夫人,万老夫人又把这盆赵粉给了纪钱钱。

      纪钱钱无事就让丫头抬张桌子在院子里,把赵粉搬到凳上,画各种角度的赵粉练笔。

      四月中的天气,节气上虽过了立夏,可不冷不热的,正凉爽舒适。

      上午太阳还不甚高的时候,留一片阴影在院子里。坐在阴影里,看着随太阳的升高,阴影一点点从身边散去,光明到来,纪钱钱觉得甚有趣味。

      万大少夫人、二少夫人闲来无事常过万老夫人这里说话,陪万老夫人打牌。

      有时看纪钱钱坐在院子里练画,也会陪她聊一会天。

      万大少夫人范氏,是荣耀伯府的嫡小姐,也是钟鼎富贵人家出身。

      她跟万大少爷夫妻感情很好,现在又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子。母凭子贵。人比较得意,气色就很好,言谈比较爽利。

      万二少夫人江氏,只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出身。

      虽也是个嫡小姐,可娘家差了别人一大截,嫁的又是府里的庶房庶子,自己又数年无所出,为人就比较没底气。

      说话絮絮叨叨的,有些怨天尤人。

      这日,两人从范氏肚里的孩子聊到求子上。

      范氏因说起京城南近有个东阿县,县上有个元香寺,寺里有个送子娘娘殿,求子最灵。

      凡祈嗣女子,先斋戒七日,在娘娘像前求得圣笤,再在寺中净室宿一宵。回去后便能要男生男,要女生女,极是灵验。

      纪钱钱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她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故事,起首部分与范氏说的如出一辙。只是后来……

      一个县官对此传闻甚是怀疑,便派两个烟花女子扮作良家妇人潜进寺中。

      结果发现,哪有什么菩萨显灵,不过是寺里的和尚作怪。jian、yin了前去宿歇的女子,生下孩子。

      最后的结局还是比较悲惨的。

      据说曾在寺里求子生儿育女者,丈夫皆不肯认。大者逐出,小者溺死。多有女子因此而羞愤自缢者。

      纪钱钱满脸天真地问范氏:“大嫂嫂也曾去那寺里求子么?”

      范氏也是生子不顺。刚嫁进来的时候确是很快有孕,但后来又莫名掉了。

      之后就是几年没有消息。直到去年底,才堪堪怀上。

      范氏笑道:“我也是才听别人说的,哪里去过?再说,就算过去,上柱香可以,宿歇是万万使不得的。黑更半夜,荒山寺中,出了事可怎么办?”

      纪钱钱恨不能对范氏竖个大拇指。

      留意到万二少夫人江氏似有心思活动的意思,怕她白白的送上门任人玷辱,就接着范氏的话,一派天真地道:“大嫂嫂,你说生不生孩子跟在哪里睡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非要在寺里歇呢?不说寺里不安全,就是歇了一夜有了小宝宝,如果大家怀疑小宝宝不是自家的,那可怎么办?”

      范氏愣住。

      江氏拧着两条柳眉思索。

      万老夫人从房里出来,听见纪钱钱的话,板起脸斥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来的这些傻话?以后切不可再说了。”

      古人规矩多,有一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礼法束缚。

      纪钱钱知道万老夫人也是为自己好,怕她的话传出去惹人非议。

      忙一副乖巧的姿态,埋头认真作画。

      让纪钱钱听了不该听的,说了不该说了,范氏、江氏都有些难为情。

      坐立不安地又扯了些话题,就相偕着离开了。

      不几日,万二少夫人江氏来万老夫人处辞行。说是娘家有事,要回去看看。

      纪钱钱听了,暗暗叹了口气。

      徐秀秀学了几个字,费心苦练了几天,就去找万聿请教。

      万聿还没有从大理寺回来。

      让丫头打听了他回府的时间,徐秀秀先去了他的院里等候。

      刚下过一场骤雨。

      空气清新,碧空如洗。斜阳从云雾里露出脸来,大如石磨,颤巍巍地挂在西边的天空,灿若喷火。

      万聿的院子西侧种了一棵杏树。

      都说杏旺人不旺,树杏人不幸。

      按理说,万聿今年高中状元,应该人旺杏不旺,人幸树不杏的。

      但可能是杏树今年也沾带了主人的喜气,比以往数年结的果子都大都多。黄橙橙的挂在枝头,清新的果味远远飘香。

      徐秀秀去到万聿那里的时候,他房里的丫头正在杏树下捡杏子。

      杏子快要成熟了,一场暴风雨过,打落了好些杏子。她们把杏子捡起来,打算制成果脯、罐头。

      看见徐秀秀过去,忙捡了一些稍熟的洗了,请徐秀秀吃。

      杏子果香浓郁,虽还未完全成熟,但酸酸甜甜的,正堪入口。

      在杏树下的石桌旁坐了,徐秀秀吃了几个杏子,又和万聿房里的丫头说了一会话,万聿就回来了。

      他身着绯色官服,脚穿黑色官靴,因为裁剪得当,大方得体,再加五官精致,气质上乘。尤显得清雅如竹,疏淡如松。

      身后两个丫头,帮他托着官帽和纸扇物品,趋然跟着。

      有些日子没看到他了。人还是那个人,眉眼还是那个堪可入画的眉眼。

      可除了一贯的冷然,他现在周身似又多了几分凌厉,和好像什么都能看穿的了然。

      徐秀秀和他招呼,唤了声三哥哥。

      万聿神情淡淡地应了声,未有丝毫停顿地回了房。

      他房里的丫头忙跟上去,打水,倒茶,去厨房拿点心,伺候他更衣。

      少顷,他换了衣服、鞋子,重新梳整了头发,从内室出来,坐在外间吃茶。

      徐秀秀抱着自己写的一沓字,像个犯了错,等待挨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慢慢地蹭到他身前,唤了声三哥哥。

      万聿并不抬眼看她,啜了口茶,淡问:“有事?”

      徐秀秀把自己写的字递到他面前,雀跃地道:“这是我写的字。三哥哥看有哪些可改进的地方。”

      万聿想不通,何以一个快成年的年青女子,还没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知情识趣。

      他从未对她假以辞色,另眼相待。她到底哪来的自信他会指导她?就因为,她比较貌美?

      翻开她写的那一沓纸,看着上面完全和另一个孩子反过来的字。

      可能是觉得伤眼,他又合上。缓缓地道:“纪家妹妹的字不错,有空你可以多跟她请教。”

      “她?”徐秀秀撇撇嘴,本想说她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话到嘴边,又忙改口委屈道:“纪妹妹每日都在房中静养,我如何好去打搅她?”

      万聿抬眼看她,“怎么?她的病还没好么?”

      他极少去内院,算来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那孩子了。

      “也不是还没好。”

      徐秀秀迟疑地道:“就是,你也知道,老太太疼她。三元观的妙清道长又说,她之所以会有这一场病灾,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要她过了六月才出院门。不然,只怕还会有灾。老太太很信妙清道长的话,就只让她在房里静养,不许她出来。”

      看了不该看的?万聿若有所思。

  •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点题外话
    文中提的求子故事,是出自明·冯梦龙的《三言两拍》,《警世恒言》中,“汪大尹火焚宝莲寺”章回里讲的故事
    有兴趣的姑娘可以暇来翻翻看
    最后,感谢收藏、评论的热心姑娘,祝你们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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