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男转正录》独醉妖月

31、故人

　　第三十一章 故人相见
　　趴在床上仍旧昏睡的沈墨卿，肩头，背后，胳膊，包扎的白布渗出些许血水。
　　沈墨卿的手冰凉彻骨，呼吸长绵微弱若不仔细看倘如死尸一般。
　　“卿卿，你没事太好了……”林万千声音有些颤抖，紧紧握住沈墨卿的手，他不知道沈墨卿拼死保护他，究竟是拿他当万芊芊还是林万千。
　　“我不知道你能听见不能，我没死，我真的是林万千，只是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林万千感到沈墨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抬头望去，那张冷峻的容颜仍然阖眼，面无血色。
　　林万千完全未注意黑衣女子折返进来，只见黑衣女子手拿一个红色药瓶，淡淡说道：“这些药，每隔两个时辰，喂他服下一颗。”
　　林万千接过药瓶，急忙道谢道：“还未谢神医相救之恩。”
　　黑衣女子直直盯着林万千，忽然叹了口气：“不用谢，待他醒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林万千明白沈墨卿受这种伤，一般人都会觉得是亡命之徒危险之人，深怕招来杀身之祸。
　　“神医放心，待他醒转我二人速速离开。”林万千向黑衣女子拱手一拜，黑衣女子有些不耐烦摆摆手，冒出一句：“你是女子还是男子？”
　　林万千看着黑衣女子分明盯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有些不自然一口咬定道：“我是男人。”
　　黑衣女子不知为何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悔恨说道：“林公子随意吧，我还有事。”言毕，转身出去了。
　　林万千愣在那里，他从未说过自己姓林，这女子怎么知他是谁？可是这女子的声音并不熟悉，实在记不起认识有这么一号人。
　　一个念头闪过，林万千惊起一身冷汗，莫非这女子也是太子的人。林万千回头看了一眼沈墨卿，悄悄出了茅草屋，是敌是友务必要弄清楚，否则下一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黑纱裙摆随风摇摆，黑衣女子立在炉火前摇扇熬着药。方才那些来看病的百姓，已经离去。
　　山谷幽静，鸟雀欢啼，药香弥漫，沁人心脾。
　　“神医，你我是否相识？”林万千紧紧盯着黑衣女子，那女子似乎吓了一跳，手中的蒲扇掉落地面。
　　黑衣女子慌张捡起蒲扇，而后镇定笑道：“林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我从未说过我姓林。”林万千直接了当，那黑衣女子眉宇微拧，有些恼怒道：“本尊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师尊，您为何动怒？”轻风手端药材过来，晾晒到一旁的木架子上。
　　林万千灵机一动，急忙向轻风说道：“这位小哥，在下林万千，不知你家师尊如何称呼？”
　　轻风手上不闲着摆弄着药材，有些吃惊道：“你就是林万千？”
　　看来这黑衣女子果然有问题，连这药僮都知道林万千的名讳。
　　“轻风，莫要多言。”黑衣女子怒瞪一眼轻风，轻风吐了吐舌头，调皮答道：“师尊，恕轻风直言，事已既此，也不能怪这位公子，若非您醉酒……”
　　“够了，轻风，小心本尊处罚你。”黑衣女子拿着蒲扇，气愤指着轻风。
　　轻风泰然自若夺过黑衣女子手中的蒲扇，扇着炉火，一本正经说道：“要打要骂您随意，可是您的酒真的得戒了。”
　　林万千听得一头雾水，轻风看了眼林万千，一脸同情道：“苦了你了。”
　　“你，你这是何意？”林万千抓耳挠腮，实在不明白这俩人在说什么。
　　“好，本尊既然做了，就没什么后悔的。”那黑衣女子言语坚定，忽然一把扯下面纱。
　　月眉星眼，冰肌玉骨，清眸流盼，素齿朱唇。
　　林万千惊愕喊道：“神仙姐姐？”
　　没错，这黑衣女子就是那夜那个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那日贪杯多喝了几杯酒。”
　　林万千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冲到神仙姐姐面前求道：“劳请您，快将我的身子变回原样。”
　　神仙姐姐拨开林万千紧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面露难色沈默不语。
　　“林公子，不是我家师尊不肯，只是如今在凡间渡劫，我等都没有了法力。”轻风摇着蒲扇，轻描淡写说着。
　　林万千哪里肯信，即是神仙，他理当跪一跪。
　　神仙姐姐看着扑通跪在脚前的林万千，有些悔不当初，叹道：“轻风所说句句属实，如今我在凡间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神仙姐姐以为林万千不明白何意，又解释道：“我在天界犯了错，被罚下凡间百年……”
　　神仙姐姐突然咬紧朱唇不言，似乎有难言之隐。
　　轻风端起熬好的药倒出，热气腾腾的汤药冒着白烟。
　　“师尊那日救了你，借着酒……”轻风想说酒疯，看了一眼神仙姐姐双眼乌溜一转，改口道：“借着酒劲，去了月老那里，将你的姻缘红线与那个沈墨卿打了死结。月老大怒告到王母那里，所以连同我陪着被罚下了凡间。”
　　神仙姐姐白了一眼轻风，冷哼道：“属你话多，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全说了。”
　　轻风端起药碗嘻嘻一笑：“我去喂那位大叔服药。”
　　轻风一溜烟进了茅草屋，神仙姐姐看着满脸难以自信的林万千，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你，能明白吗？”
　　林万千哗啦一下站起身，一脸严肃道：“就是说，我到死为止都是这副身子了？”
　　神仙姐姐看着林万千眼中似有怒火，慌张后退几步，如今没了法力，她的武功只能算是三脚猫的功夫，唯一可傍身便是一身医术。她偷偷捏了根银针在手，以防林万千情绪失控对她不利。
　　林万千摇头自言自语道：“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又忽然想起什么，急声问道：“我与沈墨卿的姻缘当真被打了死结，这辈子生生死死都分不开？”
　　神仙姐姐直点头却不答话，生怕说错什么惹怒林万千。
　　“哈哈……”林万千仰首大笑半悲半喜，直笑到直不起腰身。
　　神仙姐姐看着疯癫异常的林万千，又退后了几步。
　　“罢了，神仙姐姐终究实现了我的夙愿。请受林某一拜。”林万千弯腰一拜，又失落叹道：“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沈墨卿不愿相信我没死。”
　　神仙姐姐收起银针，笑道：“这有何难，本尊告诉他是我救得你不就行了。”
　　林万千眼冒精光，怎么一时糊涂没想到这茬，即便她没了法力，也是个神医，由她解释，不愁沈墨卿不信。
　　“本尊还要研究医理，待他醒来我亲自解释。”
　　林万千笑脸相送，看着神仙姐姐进了另一间茅草屋。
　　神仙姐姐起初见到林万千，当真吃了一惊。
　　可是又不能见死不救，之所以急着赶林万千二人走。
　　一是怕林万千认出自己招来麻烦，二是她堂堂的药仙因为发酒疯被罚下凡间，已成了天界笑话。
　　“轻风，罚你一日不准吃饭。”
　　轻风哭丧个脸求道：“师尊您打我一顿便是，这不吃饭轻风做不到啊。”
　　神仙姐姐替躺着的大汉把脉后，起身故意绷着脸道：“你这厮，平日里话便多，饿上一日，我看你还有力气肆意妄言。”
　　轻风愁眉苦脸，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垂头丧气出去干活了。
　　“哇哇……”几只乌鸦展翅高飞，远远有几个人飞奔离开。
　　远州府衙内，太子萧启林在一间房内单独接见丁怀逸。
　　萧启林坐在太师椅上，身后丁怀钰已换了身朱红罗纱女装。
　　丁怀逸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丁怀钰，媚眼一眯半跪到地上，替萧启林捶腿，笑道：“殿下一路劳顿，想必也乏了。”
　　萧启林捏了捏丁怀逸的脸蛋，赞道：“还是你识趣，阿钰，多像你大哥学着些。”
　　丁怀钰脸色微变，仍旧垂着眼帘，低声应道：“属下谨记。”
　　萧启林闭目养神，点点头问道：“人如何了？”
　　丁怀逸不轻不重捶着萧启林的腿，恭顺答道：“探子来报，沈墨卿被城外一个女神医救了。”
　　萧启林那双桃花眼忽然如鹰眼般猛然睁开，冷哼道：“他还是命大，且留着吧。日后仍不能为孤所用，到时绝不会再放过他。”
　　丁怀逸附和道：“圣上的身子越发不济，若他日宣读密诏，发觉林万千欺骗殿下，他林家也难逃……”
　　丁怀钰忽然开口打断说道：“林公子应该没那胆子欺骗殿下。”
　　萧启林示意丁怀逸停手，猛然捏住丁怀钰的下巴，阴森说道：“你平日从不多言，如今倒替林万千说话。”
　　丁怀逸识趣拜道：“下官先告退了。”
　　萧启林随意一摆手，丁怀逸急忙退出关好房门。
　　只剩二人，萧启林神色一软抱住丁怀钰，软言软语道：“阿钰，你可还在恨你大哥？或者也恨孤？”
　　一身女装的丁怀钰已无侍卫劲装的坚韧无情，双眼微红咬唇不语，当真像受了委屈的软弱女子。
　　萧启林犹如猛兽般，撕扯着丁怀钰的衣衫，将他推倒在床榻之上，直撞得丁怀钰后腰痛麻。
　　“阿钰，即便你恨孤，孤也要一辈子让你留在孤身边。”
　　丁怀钰皱眉隐忍，承受着主上的暴怒任由其发泄怒火。
　　萧启林停了下来，掰过丁怀逸的身子，迫使他与自己正面相对。
　　“阿钰，孤是真心喜欢你……”萧启林嘶哑着嗓子，温情软语说着，眼底似乎微有湿润之意。
　　片刻后，丁怀钰方才出声小声呜呜咽咽起来，萧启林烦躁地离开床榻，怒吼道：“你就这么不甘心陪在孤身边？”
　　“林公子说的对，即便我再穿女装，也终究不是女子……”丁怀钰眼神凄楚，顾得礼数 匆忙从床榻上下来，半跪在萧启林面前。萧启林制止丁怀钰将他拉起身来，抱住丁怀钰一半温柔一半威胁在他耳垂边，低哑道：“这次便算了，下次，若有下次，孤绝不会轻饶你……”
　　萧启林放下帷幔，红纱幔帐隐隐透出人影。
　　衣衫一一被丢弃出来，丁怀钰难以抑制的低吟，眼中腥红似乎忘记了萧启林贵为太子，由着他取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