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太后寿诞（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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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太后身边的老太监手里拿着一份礼单，这是参加宴会的各位王公大臣，皇亲国戚给太后送上的贺礼。他有模有样地站在太后身边扯开公鸭般的声腔，开始奏报这份礼单。
“太师府——长寿玉瓶一对！”
老太监奏报的同时，殿外几个太监把礼物抬进殿，送到太后眼前由她过目。
两鬓染霜，目光慈祥的杜太师杜淳轻抚腮边胡须，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肃然道 ，“臣恭贺太后，太后万寿无疆。”
太后满面红光地笑道，“太师有心了。”
“左相国府——万寿五彩填漆围屏！”
左相国段观宣慌忙起身，弯腰恭敬道， “微臣一点心意，愿太后欢喜！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看那十二扇栩栩如生，美轮美奂的屏风，笑盈盈地满意颔首。
“右相国府——万年太古陶瓶一对！”
右相国李志照从容起身，出列祝寿。
接下来是六部及以下官员的贺礼，他们只需在席位起身祝贺。
“吏部尚书——、天然玛瑙双鹤一对！户部尚书——万寿无量宝塔一座！ 礼部尚书——圣寿万年玉壶一对！兵部尚书——五龙捧寿瓶一对！刑部尚书——万寿长春瑞芝盆景一座……”
老太监边念边翻礼单，众人从刚开始看到各个奇珍异宝都要细细观看一番，到最后看得都快失了耐心，大臣们送的礼宝贵归宝贵，但赶到一起却没有什么新意，连太后都听得打瞌睡了。
“将军府林烨大将军献上——贺寿图一副！”
听到林烨的名字，宴会上的人都向殿中央看过去，只见一副装裱精良的画卷上书了一个行云流水、秀丽欣长的寿字。
不少大臣在心中思量，这字是极好的，原以为林烨单会武学，不想这书法也是上乘之作，磅礴大气，一览无余。欧阳轩心下对林烨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而欧阳辰却心道，林烨的字，比起她的人倒是差了几分。白笙依旧像是神仙一般寂静无声，除了欧阳静时不时偷瞄他一眼，没人敢主动直视他。
太后听到林烨的名字眼睛眯了眯，仿佛第一次听到林烨的名字，缓缓道，“可是林家的嫡女？倒是许久未见了，林烨，你上前来！”
林烨淡然起身，走上前拱手恭贺道，“太后万寿无疆。”
“这便是你的贺礼？你写的？”
林铎和张芷在下面忧心不已，他们也知晓太后对林烨从小就不待见，林烨竟还准备的是如此潦草的贺礼。他们当然知晓自己女儿亲手书写之字的分量，但在太后看来，那很可能就是一文不值了。
皇帝看到上面的字却是暗暗讶异，林烨的字，何时又变丑了些？
林烨斩钉截铁道，“是。”
是她的贺礼，但不是她的字。莲见的字虽比她差些，但也是磅礴大气，苍劲有力，是很多自认豪迈的男子也比不上的。
太后心中暗自鄙夷，有一个草莽父亲加一个混江湖的娘，这女儿也是没见过世面，寒碜的很。大将军如何，一个不上台面的世家小姐罢了。
太后不痛不痒地抛出一句，“林姑娘这字，下去怕是要多加练习了！”
林烨不卑不亢道，“林烨身为黎国大将军，从小行军打仗，杀敌无数，自是不如闺中少女般娟秀温婉的字体。太后怕是强人所难了。”
杜太师看着林烨不卑不亢的模样欣慰地点了点头。这般姿态，果真是人中龙凤，国之栋梁。
“你……”太后一脸愠色。
“太后，贫僧有一言。”空灵低沉的声音。白笙合掌而立，起身来到太后面前，他从纯白色袈裟的宽大衣袖中，拿出了一本金书妙法莲华经。
“此乃贫僧亲手抄写的《妙法莲华经》，本想宴会结束后赠与太后，以贺太后寿辰。”
太后看到白笙拿出的经书，只觉神明的眷顾落到了自己身上，国师送的贺礼，还是他亲手抄写的经书，就算是皇帝，平时想要得到怕是也难如登天。她已经顾不上和林烨置气，一心想要白笙手中的经书。
太后激动不已，“哀家有幸得国师献礼，是哀家之福。哀家在此就多谢国师了！”
白笙淡淡道，“贫僧的经书是贫僧亲手抄写，将军的贺寿图也是将军亲手书写，两者付出的是同样的心血和精力。太后既能体会贫僧的诚意，想必也能感受到将军对太后的尊敬用心。”
太后呵呵笑了起来，“林烨有心了，你肯亲自为哀家提字祝寿，哀家很欣慰。能得到国师亲手所写的经书，更是哀家之福！”
白笙淡笑着回到席位，林烨也跟着他退了下去。看到这里林铎夫妇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下面众人心思各异，尤其是几个皇子，看到向来不问世事的国师竟会出来给林烨解围。不禁暗自猜测国师和林烨的关系。
林烨暗叹白笙多管闲事，他们两个并无深交，他这一举动，难免有心人会多想。就算他不站出来，太后也不会在这里跟她翻脸，顶多是呛她几罢了。
“接下来是各位皇子公主的贺礼。”老太监这一说，太后精神百倍，这几个小辈送的估摸都是新奇的玩意，她很是期待。
“大殿下——蟠桃银晶水盛一盏，二殿下——万年长青松盆栽一对，三殿下——八仙献寿琉璃金碗一盏，大公主——万仙贺寿金丝刺绣一副，二公主——贺寿赋一篇。”
五人一起起身到大殿中央跪下给太后磕头贺岁，“皇奶奶万寿无疆！”
太后满意地点头，看了一圈下面的子孙，三公主在冥山寺养病未归，怎么四皇子也不在呢。她疑惑道，“诶？四皇孙呢？怎的，今年没有给皇奶奶准备礼物，不出来了？”
四皇子欧阳逸此时从席位走了出来，来到大殿上，笑吟吟道，“皇奶奶有所不知，孙儿给皇奶奶准备的是个惊喜，由司礼太监呈上就没意思了。”
太后闻言一乐，“是吗？那赶紧拿出了让大家瞧瞧！”
欧阳逸在这种人眼皮子底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紫檀木镶珍珠的盒子，他一只手举着，一手作势要打开，“皇奶奶，请先命令宫人将殿内窗户关上，蜡烛吹灭。”
尽管是白天，但太后宫殿较大，光线昏暗，为了美观和照明，殿内还是点了蜡烛。
“还要如此？那我倒要看看，来人，关窗，吹蜡！”
昏暗中，一个茶杯口大小，洁白无瑕的珠子向四周发散出明亮的光，只见上面刻着的寿字和万寿无疆字样闪耀无比，光芒覆盖了整个大殿。众人不住称奇，真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件。
欧阳逸得意得看着殿内众人的反应，朗声道，“皇祖母，此乃南海夜明珠，孙儿送您的贺礼。以后您只需要把它往殿里一放，待到夜晚，满屋明亮，上面的字还会夜夜发光，真就是万古不灭呢！”
太后被这新奇的玩意吸引住了，听了欧阳逸的话，她笑不拢嘴，“这都能让你给找来，你倒是比你皇兄和皇姐们用心了！真是不愧是我的好孙儿！”
欧阳晗唇角微扬，笑道，“皇奶奶可是偏心了，孙儿这礼物也是准备了许久呢！”
太后闻言，扬眉轻笑，“好好，你们都是哀家的子孙，你们送的哀家都喜欢。好了，都退下吧，大家也饿了许久了，开宴罢！”
蜡烛重新被点上，觥筹交错，鼓乐齐鸣，轻歌曼舞，一派其乐融融。
宴会气氛最浓的时候，欧阳静盈盈起身，她莲步缓缓地走到太后面前，绛唇轻启，“今日皇奶奶寿诞，静儿想为皇奶奶献上一舞，还请皇奶奶成全。”
欧阳静此话一出，满堂惊讶，自从欧阳静成名前一舞至今已有两年，不想今日竟有幸得见天下第一美人的舞姿。
太后以为欧阳静是为了讨好自己，心中对她的好感又上升几分，遂点头称好。
宸贵妃因不满方才皇后之子欧阳逸出尽风头，现在看到女儿自请献舞，心想待会欧阳静势必惊艳全座，便挑衅地看了一眼皇后。
伴奏的琴声缓缓响起，欧阳静身着一袭绯红流仙裙舞衣踏着节奏上台，脚踝处的银铃清脆悦耳，随着她的走动叮铃醉响，长袖轻扬，她在空中旋转，屋顶艳嫩的杏花花瓣如雨般的飘洒下来，裙衣飘飞，泼墨般的长发飘逸在空中，几组连串动作极难却精美绝伦的舞姿被她一一展现出来，舞姿惊艳无比，步履轻盈 。
待琴声收尾，欧阳静展开纤臂挽袖顿身，倾城一笑后又是一段仰身疾舞，腰肢袅娜似弱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琴音结束，欧阳静颔首碎步停下，一舞终了。
这样的倾世舞姿，连林烨都不禁赞叹。这席间的世家公子，王公大臣，更是满眼痴迷地看着欧阳静。但此时欧阳静心中只在意一人，她远远地向他看过去，那人却是满目清明，毫无反应。
欧阳静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在他眼中，她或许不过是一副凡人皮囊而已。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何时才会明白？
皇帝带头鼓起掌，其他人也从欧阳静的舞蹈中反应过来，连连鼓掌。
太后笑着询问道，“静儿，这是何舞？皇奶奶以前可没有见过。”
欧阳静强颜道，“这是孙女自创的舞蹈，还尚未取名，今日能博皇奶奶一笑，孙女很高兴。”
哪里是没有名字，她满心欢喜的为这支舞蹈取为‘山有木兮’，但那个人不喜欢，就什么都不是了。
宴会就快要到了结束之时，皇帝冷吭几声，下面一片寂静。皇帝表情威严，不怒自威，环视群臣，高声正色道，“林烨，站到殿中央来。”
“是，陛下。”
声音清朗明亮，犹若林籁泉韵。林烨起身，阔步上前。
德占从怀中掏出一道圣旨，眯眼笑道，“将军，听旨吧！”
林烨跪下听旨，席位上的众人也纷纷下跪。
德占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林烨，宣德明恩，守节乘谊，战无不胜，以安社稷，朕甚嘉之。加封其为正一品镇国大将军，赐大将军府邸，凭将军令牌自由出入皇宫，财物若干。钦此！”
“臣领旨。”
皇帝竟给予林烨如此大的权力和荣誉，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恐怕以后，这朝堂之上，要重新洗牌了。
欧阳辰看着人群中央的林烨，目中流露赞叹之色。她本该这般，在高高的位置上，受人仰视，受百姓敬重。
欧阳晗微眯双眼，粲然一笑，财物若干？怎么个若干法？恐怕连三弟都不知晓，皇帝对林烨的信任宠爱到了何种地步。这个老头啊，都用上财物若干了，怕是要把家底拿出来给林烨。可他又何尝知晓，林烨财力之厚，他们几个皇子加起来恐怕都比不过。
真是，有趣啊。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太后寿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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