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文合集》人间甜橙

5、佛说（二）

　　“说起来，若不是正好生了场大病，我便可以帮你找了。”苏百衣不满地皱起眉头，“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
　　钰儿小心地抚上了他的眉头，“公子别皱眉，这番模样，叫人心疼得紧。”
　　“说起来，你要找的那人，究竟以前住哪儿？”
　　“我不知道。”钰儿满目悲哀，“我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他的样子，只记得他素爱弹琴。这么多年过去，这里早已不是我熟悉的景色了。”
　　苏百衣不禁有些难过，那人或许早已不知轮回转世多少年，她却还在这世间兜兜转转，没能找到前方的路。
　　“你别急，总会找到的。”
　　“嗯。”钰儿点了点头，“公子好好休息，钰儿便不打扰你了。”
　　“嗯，好。”苏百衣见她又回到了串珠内，不免心绪飘远，想到了方才见过的和尚。他一直以为和尚都是老头子呢，没想到他那么年轻啊……
　　第二日，苏百衣决定去试探一下这和尚，看他是否有看出这串珠里的秘密。
　　他身子弱，出门必是少不了好一番折腾。
　　“我不过去去就回，哪里需要这般谨慎。”
　　“公子，您还是小心着些比较好。”大丫鬟绥鱼替他披上了狐裘。
　　“你们就是把我看得太弱了。”苏百衣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拒绝。
　　雪白的，毛绒绒的狐裘，衬得他肤白貌美，一张脸雌雄难辨。
　　“高僧，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虚妄睁眼看了看他，“无妨。”
　　“高僧，你说我这身子会好起来吗？”苏百衣手握紧了衣袖，有些不敢看他。
　　总觉得这人虽然眉眼淡漠，却好像把一切都看穿了一样。
　　“时机到了自然就会好。”虚妄不动声色地扫过了他手腕上的串珠。
　　“难道只能听天由命？”苏百衣皱着眉，语气颇有不满。
　　“只是施主不一定肯自己去抉择。”
　　苏百衣终究是落荒而逃。他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直到确认了钰儿并没有什么事情才松了口气。
　　“我觉得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苏百衣揉了揉太阳穴，“只是他若是知道，为何不动手呢？”
　　“公子，您费心了。”钰儿默了默，”这几日，我隐隐有些感觉了。”
　　“真是太好了。”苏百衣打心眼里为她感到开心，她等了那么久，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公子帮了钰儿这么多，钰儿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公子。”
　　“不用，我又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才这么做的。”苏百衣想了想，“那和尚倒是挺有趣的。”
　　于是第三天，苏百衣又来找虚妄。
　　“高僧，百衣不知可有荣幸能够知道您的佛号？”
　　“虚妄。”
　　“虚妄？”苏百衣慢慢地念着，“为何？”
　　“佛说，众生虚妄。”
　　苏百衣笑了出来，“如此说来，虚妄大师，是否从未动过尘心？”
　　虚妄不说话，却是默认的意思。
　　苏百衣靠近了他，“大师游历人间这么久了，真不曾心动过？”
　　虚妄睁开眼看着他，感觉到苏百衣炽热的呼吸就打在他的脸上，不躲不闪。
　　“施主所谓动心，是指什么？”
　　“当然是名利，地位，财富。”苏百衣勾唇笑了笑，更加靠近他，仿佛再近一点便要吻了上去，“还有，美人。”
　　虚妄只淡淡地看着他，眼中平静地好像没有什么能入了他的眼一般。
　　“施主说的都是身外之物，虚妄早已舍弃。”
　　苏百衣觉得有些难堪，他重新坐好，理了理衣衫，“大师，冒犯了。”
　　“无妨。”
　　苏百衣日日来看虚妄，只是不再如之前一般放肆。只谈人生苦恼，谈繁华尘世。多半都是他在说，虚妄很久才回复一句，基本上都是劝他不要把红尘杂物看得太重。
　　妖怪一直未除，便有人说虚妄只是个骗子，但苏百衣身体慢慢好起来，人也精神了却是真的，苏老爷子也愿意好好地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