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时间的他》十灰十

15、15

　　将至午夜，简餐厅也不乏客人，只是较比晚餐时段人少。

　　餐厅与普通商店不同，无论进入外出就必须通过身份认证。
　　那么严谨的信息认证阿坦不免觉得格雷州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也仅仅是表面上的严谨。身份证件上没有照片更没有名字，只是单纯的条形码跟数字。只要稍微篡改下后台系统就很容易得到有效信息，只是阿坦手握的伪装具有时效性，想必后台系统会定时校对。

　　悠扬的钢琴曲回荡在这暖光作用下的温馨简餐厅，服务生有序地把餐盘上的食物放到指定的客人桌上。

　　阿坦跟弗兰茨挑选了个靠墙的隐蔽座位，身边的过道直通大门，有状况撤离也能非常迅速。

　　拿到菜单阿坦就犯难了，菜名起得很文艺，她没法辨认出具体都是什么菜。越过菜单看向隔桌而坐的弗兰茨，他只是用手撑着脑袋，悠闲地与她对视，并没有要看菜单的意思。

　　她琢磨起来，望向拿着本子静候的服务生，“猪排饭，玉米浓汤以及红酒。”

　　她自然地说出自己来到世界上第一餐吃的东西，她还是相当怀念那一顿，而且自己还没跟那个人道谢，连夸奖都憋了回去。

　　服务生微愣，迟疑了下还是动起了笔，在本子上写下很长的一串菜名，转问道：“这位先生呢？”

　　“一样。”

　　服务生微躬身将菜单取走后，阿坦这才放松下来，菜名都是简短的诗句，她是真联想不到是什么菜。

　　“我去下卫生间，阿坦乖乖在这哦。”弗兰茨说着就起身，路过阿坦还不忘拍拍她的脑袋。

　　阿坦愣住，弗兰茨走后她才抬手摸摸被他轻拍的头顶，平时都是她肆意地揉乱他的发，现在换做他，竟是无比的安心，内心止不住的悸动。

　　而占了便宜的弗兰茨勾着唇看了下自己接触过阿坦头发的手便溜进了厨房，里面的厨师都在忙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闯入，他就悠然自得地从后门离开。

　　去卫生间不过是借口，但也意味着他时间不多，况且他还是知道后门附近有间饰品店才会选这家简餐厅，能够最大限度的节约时间。

　　弗兰茨小跑到饰品店，没有太多时间挑选的他就全靠眼缘，很快就相中了一串手链，银色的藤叶上镶嵌着浅蓝色的碎钻，这让他直接想到了她的眼睛。

　　弗兰茨摸出从阿坦那顺来的身份认证就让店员帮他打包，付过钱后他便将小巧的礼盒塞进口袋，寻思着找个机会把惊喜送给她。

　　他原路返回后刚好点的餐送上来了，他回到座位她也不曾起疑，只是觉得他比去之前开心了不少。想问他怎么了，却只是一笑带过。

　　难不成这里的卫生间很合他的心意，阿坦腹诽。

　　这里猪排饭的酱汁跟记忆中的不一样，但她还是很心满意足，坐在对面的他自然是注意到她的神情。

　　“很喜欢？”

　　也不能说是喜欢，只是比较怀念而已，但她不懂从哪开始解释才好就点点头。

　　弗兰茨轻笑着起身，拇指从她的嘴角抹过，“沾上酱汁了。”

　　“哦哦谢谢……”

　　她受惊地往后靠了些，原本就已经小鹿乱撞的心情在看到他自然地舔掉拇指上的酱汁就更是澎湃，她为了掩饰紧张而拿起酒灌了口，脸上的红晕是为了酒精还是为了眼前人，连她本人都不知。

　　见到弗兰茨也跟着拿起酒杯，她忙问：“未成年能喝酒吗？”

　　杯已到唇边，他停下来反问：“未成年不能喝酒吗？”

　　阿坦不了解现在的规则，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弗兰茨抿了一口酒才回答她的问题。

　　“未成年不能喝酒呢。”

　　阿坦鼓起腮帮，垂下头郁闷地搅拌起浓汤。

　　面对她的反应，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话里有话地说道：“不要因为我年纪小就把我当小孩，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会去做。”

　　“我知道，我又没有阻止你。”阿坦说得很随意，看来是真的不介意。

　　但弗兰茨将回答跟自己所想联系起来还是觉得占了她便宜，用手遮住嘴就看向别处，肤色跟着涨红便开始闷不做声。

　　“真是的，不擅长喝酒就别喝啦。”她说着就用手戳戳他细腻的脸蛋。

　　弗兰茨随即望向阿坦，她脸颊因为酒精粉粉的，眼含笑意毫无防备地望着他。

　　他在内心各种捂脸，他的阿坦怎么能那么可爱！

　　用完餐后还剩余些时间，他们决定步行回到下车的地点，路上要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也可以停下来看看。

　　但很显然，他们不仅没有碰到好玩的，反而遇到了麻烦。

　　下车的地方离市中心虽近，但已经凌晨，人行道上再无人烟，只是偶尔有几辆车驶过。

　　弗兰茨跟阿坦散步聊天，结果还是提前到了地点，他们只得在路边等上半小时。

　　只是还没站多久就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警棍，看来是巡逻的警察。

　　男人借着路灯瞅着他俩，铿锵有力地喊道：“俩小鬼在这干嘛呢！？”

　　阿坦被声音吓到，下意识向弗兰茨靠近，他也警惕地握紧她的手，一有不对他就会带着她逃。

　　见两人不理会他，警察继续说：“现在是小孩子睡觉的时间，你们站在这干嘛，把身份认证给我看看。”

　　阿坦斟酌了下还是把伪造的身份认证递给他，抬眼时也就注意到这个警察戴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上面架着的不是熟悉的耶稣，而是一具骷髅被荆棘缠绕。

　　无论世界发展成怎样，总是不缺宗教信仰，她无法确定如今的宗教以发展成怎样，但光凭她今天搜索到的信息就不得不把对方跟乌托尔州联系在一起。

　　极端宗教已经渗透进来了，无论谁过来都将是一场侵略战。

　　警察认证后转问弗兰茨：“你的呢？”

　　“我弟弟今天没带。”阿坦迅速暗示他们现在的身份定位。

　　“没带也敢出门，你俩跟我一起回警局一趟。”男人把身份认证还了就想拉着他俩走。

　　谁知弗兰茨忽然搂紧阿坦，小脸楚楚可怜地埋进她的外套里，白皙的手紧攥着她里面米色的毛衣。

　　“姐姐…我怕……”

　　阿坦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要不是有外人在她真想抱着弗兰茨又亲又啃！怎么能那么可爱！

　　警察小哥当然不能明白阿坦此时的心情，只是局势陷入他无法应对的境地时，语气也有了些慌张：“男子汉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小孩子走夜路多危险跟我回警局，会有人联系你们家长的。”

　　“不许凶我弟弟。”阿坦作势将弗兰茨护在怀里，在外人看来就是两小孩被警察欺负。

　　“你们……”

　　“不用你操心，爸爸很快就来接我们了。”阿坦瞪他，代入角色后就对眼前人很反感。

　　“大晚上的你爸把你们扔这，你们知道现在多少点了吗？”

　　“快三点了。”

　　“好呀，我陪你们等，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不负责任的家长。”

　　警察小哥怄不过她，就跟他们保持了些距离等待，手上的警棍轻浮地甩来甩去。

　　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弗兰茨抬起了头，蓝色的眼眸满是冷冽，根本没有什么楚楚可怜，唇紧抿着却没有松开搂着她的手。

　　阿坦想起了从书店出来后他的说辞，紧张地抱紧他，轻声在他耳边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弗兰茨能感觉到贴着他的柔软触感，他掩饰地轻咳表示赞同，“不过我不保证那个人也这么想。”

　　阿坦也想到了带他们来这里的人，总觉得不解决掉这个警察会很麻烦，但她已经有了主意，就看到时对方愿不愿意配合。

　　车子来的很准时，刚好三点。

　　戴帽子的大叔显然注意到了那边站着的警察，所以迟迟没有开车门。

　　阿坦先警察一步上前拍车窗：“爸爸，弟弟已经好多了，我们回家吧。”

　　听到这话司机愣了愣，也不说什么，跟上来的警察用警棍敲敲车窗示意他出来。

　　司机下了车就把帽子摘下，哈着腰解释：“我们是要回家的，但是有文件落在公司说是要折回去，小的晕车只能让他们先在这候着了。”

　　“大半夜你也放心两个小孩在这，你怎么做家长的，把你认证证件拿出来我看看。”

　　司机跟警察聊了很久，到最后还是把他们放了，上了车后警察小哥又敲了敲车窗。

　　车窗拉下后他指着弗兰茨说：“下次出门带好身份认证，不是谁都像我那么客气的。”

　　弗兰茨不说话，而是挽着阿坦的手不看他。

　　阿坦笑道：“他已经知道了。”

　　轿车总算上路，离警察远了后车上的人都松了口气，弗兰茨不松手反而缠着她说：“我才不是什么弟弟呢。”

　　“是是，等你比我高了就让你当哥哥。”

　　弗兰茨不满地蹭蹭她，就连本来还很严肃的司机都笑了。

　　回到E5区的林子，下车后阿坦就想把怀表还给司机，但对方没接。

　　“就当是爸爸送的礼物吧。”

　　“对不起……”

　　“我没有杀人的心情，那样解决问题也不为是个好主意。”

　　目送司机开车离开，他们就决定沿着林子踱步回D8区。

　　只是没走几步弗兰茨就叫住了她，她也注意到脚边升起的白光。

　　他攥紧她的手，微微蹙眉，问：
　　“那天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