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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不小心 ...

  •   周一午休,安琰依然用饭盒打饭去天台吃。

      他出了食堂,恰好碰见刘漠和郑易阳来吃饭。原本两人都走过去了,刘漠实在忍不住宝宝的好奇心,又退了回去。

      “哎,我就好奇了,你到底天天拿着饭盒在哪吃饭啊?”

      “我不想说。”安琰看看他,抬脚走人。

      刘漠好笑,跟上郑易阳:“真是逗人,我真没碰见过这么奇葩的人。”

      “这不碰见了嘛。不怪四哥说你,你一天竟研究没用的,今天这小子怎么了?明天那丫头又怎么了?你吃什么?”郑易阳问。

      “去吃麻辣烫,哈哈哈。”

      “别老吃上火的东西,昨天你倒是鼓捣大半夜舒服了,听你那声我愣是没睡着,我猜四哥也听到了。”

      刘漠一脸思索:“不会吧,我也没出声啊,再说谁没撸过,我就不信你没撸过,四哥撸没撸过真有点怀疑。”

      “操,这是食堂,你他妈小点声,要点脸不?”郑易阳离某人远点。

      “我看是你不好意思。”刘漠打趣。

      “我也重复四哥说的话,闭上你的坑。”

      安琰来到天台,四下看没人又锁上了天台门,坐在长椅上吃饭。他不知道这个天台最左边其实还有一个拐角,平时那边摆放着大盆栽,不往那边走根本不注意从那条窄路穿过去还有一块大地方。

      在墙的那边有个全玻璃做的透明小屋,里面有一张两人座的沙发,还有一张休闲桌,夏季没事时,四人|帮就在这玩扑克。

      此时厉左在玻璃屋里抽烟看书。

      这的天台没人来是因为厉左想有个私人空间,他每月都会向学校交点钱,学校自然不会让别的同学过来。

      厉左听到那边有哼唱的声音,便按灭烟,起身去看到底谁有几个胆子来这。

      推开玻璃门,从那条窄路穿了过去,刚出了拐角,厉左猛地一震,驻足了。

      从拐角处那个方向看去,正是看见安琰的左脸。阳光下,他的(X)形状疤痕又深又清晰,占满了左脸,丑陋且吓人。

      厉左看那人还在毫无察觉的吃饭,心里没由来的压抑,揪揪的很不舒服。他好奇过那人口罩下会是什么样,他以为以那人的额头形状和眼睛,应该是个俊美的帅哥。

      结果……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人的侧脸很丑,甚至丑到吓人,不过那人安静吃饭的模样是种说不出的恬静,让那人看起来可怜又可悲。

      这就是他不肯让任何人碰口罩的原因吗?而不是因为病。

      安琰把饭盒里的饭吃的一干二净,用手揉了揉吃饱的肚子,小有满足。

      他站起身想把饭盒包起来,余光却好像扫到了个人影,他动作僵住了。他希望是自己眼花了,而不是真的有人在看他。

      安琰缓缓偏过头,触碰上了厉左的目光。

      “啪啦”一声,饭盒掉在了地上。安琰反应过来,急忙的一手捂脸,一手去拽口罩。

      恐惧,无措,紧紧包围着他,他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口罩在口袋里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所有种种,厉左看在眼里,迈着大步就要下天台。安琰看他要走,阔步过去,紧紧地拽住了厉左的胳膊不让他走。

      “厉左……别……求……”这一事太过突然,安琰也不知该怎么说,急得双眸泛起了眼泪,“我……”

      厉左偏头,凝视上那双恐惧又哀求的眼睛,目光下滑,移到了安琰的左脸,近距离看着疤痕真是丑陋。

      安琰察觉到,连忙用手捂,眼睛无措地眨着。

      “厉左,能不能……”

      安琰还没说完,厉左推开他的胳膊,打开门下了天台,在教室门口还碰上了回来的刘漠。

      “四哥。”刘漠刚要递过去一瓶饮料,厉左一把推开他,朝楼下走去。

      “四哥这是怎么了?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烦过。”郑易阳说。

      “天台?”刘漠向楼上看看,两人朝那去了。

      天台上,安琰已经戴上了口罩,正坐在墙边深思。

      小心翼翼的隐藏还是被人发现了,他不敢下去,初中时的恐惧与自卑又从心底浮了上来。

      他暼到刘漠和郑易阳上来,吓得脸色发白。这么快厉左就告诉别人了?是厌恶他让别人来打他的?

      “你怎么在这?对了,你和四哥碰见了?你惹他了?我看他心情不太好。”刘漠朝墙边走去。

      “我有事先下去了。”安琰慌慌张张地爬起身,抱着饭盒往外走。

      看来厉左没说,他不能向以往一样坐以待毙等着人欺负,他要去找厉左,那人的性子或许会帮他隐瞒。

      “这两人怎么都这么怪。”刘漠迷糊地挠挠头。

      “我也感觉了。”郑易阳说。

      安琰跑去男寝没找到厉左,又去了教学楼找李阳:“学长,你出来一下。”

      李阳笑问:“安琰,看你急忙的,怎么了?”

      “你知道厉左的电话号吗?我有点事找他。”安琰拿出手机,希望李阳告诉他。

      “好吧。”

      上课铃敲响了,安琰都已经顾不上了,走到操场的葡萄藤长廊,拨通了厉左的电话。

      室内体育场没人,打球的厉左很清楚地听到了手机响,他走到一旁扯过外衣,拿出了里面的手机。

      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厉左没有接陌生号码的习惯,果断的挂掉。

      铃声又响。

      他猜到了可能是那人,按下接听,那边传来安琰急迫的声音:“厉左,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有事电话说吧。”厉左坐下,用毛巾擦汗。

      “我知道我们认识不久,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可我想让你帮我保密,行吗?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就是别告诉别人我的情况。”那边没有回答,安琰紧张地蹙眉,“厉左,可以吗?”

      “和你说两个事。一,我厉左没那么闲去到处说别人的事。二,以后离我远点。”严厉的话落,厉左就扣掉了电话。

      该死的压抑情绪!烦死!

      安琰看着挂掉的电话松了一口气,明明天台是没人的,厉左怎么会出现呢?

      他想了想又去了天台,走到盆栽那一看,那条窄路能过去,他小心地走过去看到了玻璃屋。

      难道这里是厉左的地方?怪不得会没人上这个天台。

      下午的下课铃响了,校园里又是一片喧闹。今天外语系下午只有一节课,刘漠情绪又高涨了:“一会叫上四哥咱们去撸串呗。”

      “四哥他没上课去哪了?”付东问。

      “不知道,中午见四哥时,他好像挺闹心的,也不知因为啥。”刘漠掏出手机拨通了厉左的电话。

      “有屁放。”厉左不耐烦地说。

      “四哥,这是谁惹你了?不行哥几个给你出气去。”刘漠说。

      “你有没有事?”

      “咱们晚上去撸串呗?”

      “再说吧。”厉左挂了电话。

      刘漠耸耸肩:“看来四哥有心事。”

      三人回到寝室时,门边那站着一个人,安琰看看几人,没见到厉左。

      刘漠看他那寻摸的眼神,就知道是找谁:“嘿,小子,找四哥找的挺频繁啊?你是不是惹到四哥了?”

      安琰缄默,从门边挪一步,靠在墙上等厉左。

      付东走到他面前,用脚踢了下他的腿,压着怒火道:“问你话呢?是不是惹了四哥?”

      “再不说话信不信我打你。”

      “他妈说不说!”

      无论威胁什么,安琰就是低头不说话,很是可怜。

      “操!”要不是眼前的人性子老实,付东真想一拳砸过去。

      这时,厉左回来了,瞄到那人话都不说直接推门进了寝室。安琰眼珠子都要追着他跑了。

      “四哥,你上哪去了?”刘漠跟进去问。

      厉左把外套扔到桌子上,自己躺在了床上,闭目说:“你三个去别处待会,让他进来。”

      “哦。”刘漠疑惑。

      安琰进去把门关上了,局促不安地走到厉左的床边:“我问了学长,说天台是你花钱买的。”

      厉左连眼皮都没睁,更别提说话。

      “我可以继续在那吃饭吗?吃完饭我就走,肯定不会烦你。”安琰见那个老子不吱声,小声问:“行吗?厉左。”

      那声颤颤幽幽的厉左,厉老大听了特别压抑,烦躁,他掀开眼皮,瞅向床边的人:“我有说过不让去天台吗?”

      “你让我离你远点,我不知道包不包括去天台。”安琰抿抿嘴,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看那个老子。

      厉左不耐烦地叹气,翻身面向墙:“不包括。出去。”

      “谢谢。”安琰鞠个躬走了出去。

      他是真心谢厉左,因为没有一个人,真的没有一个人在第一时间看见他的疤痕后,眼神中没有任何嫌弃,厌恶,逃离,依然是那种淡淡的目光。

      连单雨姐都是,第一次见他也露出了害怕要逃离的神情。厉左让自己远离他,他能理解,他懂,没人愿意和他这样的人走的近。

      安琰猜错了,厉左从一开始就想让他远离自己,没别的原因,厉左看不了穷人。不是他脾气太坏而嫌弃穷人,而是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就是玩,看到努力的穷人他觉得自己过的很垃圾,所以烦。

      这次意外发现,厉左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压抑的几乎要他窒息,所以他烦,特别烦。

      厉左坐上窗台,点燃了一根烟,一低头,寝室楼外的安琰在往校门口走。他错开视线,深吸一口烟。

      他现在看这小子浑身闹心。他没接触过这样的人,那种在绝望里找希望的生活,真的很悲惨。

      从这段时间的无意接触,那小子拼命护着口罩下的秘密,以及为了钱愿意挨打愿意打工,看着确实可怜。

      他想帮那个人一把,就像当初帮易阳一样,可他内心却拒绝不想帮,两种想法在脑里打架,所以他压抑的很窒息。

      都说厉左狠,冷,而真实的他其实很有心,可以说很容易心软。

      那些曾经嘲笑过安琰的人,没有一人在看见他的疤痕后和厉左有一样的感觉。他们猖狂,他们讽刺,认为安琰任何地方跟自己都无法相比。

      厉左不同,他认为自己大大不如安琰,他能真正看穿疤痕下的无助,贫穷下的绝望。

      能从绝望下走进大学,那种坚强和毅力是他比不上的。

      厉左按灭烟,喝了一口饮料。

      怎么?他好像有点佩服那个小子?虽然懦弱却内心强大,换作他他还真不一定能有这小子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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