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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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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是秦孜秀潜在的忧患,夏东庭不会允许这样的忧患困扰他老婆一辈子。第二天他一早去上班,便让新来的秘书把秦家近况都搜罗给他。
佟婉不是辞职不干,而是跳槽了,在夏东庭的鼓励下。这些日子储修不断在他耳根子底下磨啊磨,夏东庭愈发觉得这两人真有成事的可能。既然要成事,那他再把佟婉留在身边算怎么回事。
六月底合同期满三年,夏东庭没有跟她再续,像佟婉这样在高端贸易公司给总经理当秘书的优秀女白领,是各个猎头公司想要的对象,走出去不会吃亏,只会有更长远的发展。
新来的这个男秘书周正是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虽然没什么工作经验,好在是可塑之才,事情教一遍就会做了,夏东庭有这个耐心培养他。贴身的秘书,只有付出了等量的培养,才会有等量的忠诚。
“储律师来了。”周正把储茵引进夏东庭办公室。
储茵自己开了律师事务所,怀孕之后就再也没亲自接过官司,来的活儿全交给底下人,她就坐享其成。谁让她本事大呢,打过几个有名的案子,业内人士敬她三分,事务所一开出来便有许多新人慕名而来。
夏东庭亲自起来迎她,请她到一旁会客沙发上坐下。她肚子又大了些,再也穿不住高跟鞋,服装也是,妆容也是,她现在的打扮就像个大街上最普通的孕妇。
储茵神经紧张,她不知道夏东庭把她叫来所为何事,秦孜秀已经与他结婚,二人解除误会喜结连理,莫非还记挂着她犯的那个糊涂事吗……
夏东庭折回办公桌拿了一份文件过来,放到储茵面前茶几上。
“东庭哥,还没亲口跟你说一声结婚快乐……你跟孜秀还好吗?”
“好啊,好的很。”那得意的调子。
夏东庭坐下给她倒水:“不能喝茶吧?”
储茵点点头,拘谨地坐着,他们俩从没单独会过面。
“开水。”夏东庭把白瓷茶碗置到储茵面前,自个儿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了腿。
“那个……东庭哥,”储茵端着茶碗的手有些颤抖,碗盖稍稍泼出了点水,“我真不是故意的……”
夏东庭挑眉:“什么不是故意的?”
“就是,给孜秀下药的事……”储茵低头紧咬着嘴唇,“我要是知道你会去……”
“你什么时候给孜秀下过药?”夏东庭脸色瞬间变了。
不管夏东庭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她肯定是要说出来的,不然她不好受:“就是08年那天晚上,我在孜秀酒里放了点儿从我哥那儿拿的药……”
夏东庭伸出去拿文件的手停止在空中,双眼紧锁着局促不安的储茵:“你……”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她和她男朋友吵架……”
“停停停!”夏东庭制止她,瞪大眼珠子:“你是说那晚你给她下了药?”
“是……”
夏东庭张嘴想说什么,吐出一半却又咽了回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向后倒在沙发上。
他原本只是想让储茵过来帮他解决几个法律问题,她倒向他坦白了一件惊人的事。
“孜秀那儿我去找过了,她不原谅我。”
储茵挫败,更多的是害怕。她没她哥哥那么了解夏东庭,不知夏东庭这样子是不是发火的前夕。虽然她怀着身孕,夏东庭不能把她怎么样,但她是真怕因为她而挫伤了哥哥和他的情谊。
“你紧张做什么,你以为我会怪你吗,时间过了这么久,孩子都这么大了……”
夏东庭的反应让储茵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我期待中的孩子,我可能会怪你。”夏东庭俯下身,手肘撑在膝盖上,“可秦孜秀不一样。你以为我真是喝醉了才那样的吗?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孜秀清醒不清醒没关系。”
就算秦孜秀有意识反抗,夏东庭要是非要不可,她也挣不过他。
这一点夏东庭看得是很穿的,他就是趁人之危,然后用酒作为理由给自己开脱而已。说到底都是因为他卑鄙。
“孜秀现在嫁给我了,孩子也过来了,不管是怎么样的开始,我们一家人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夏东庭摊摊手:“我们都是自私的,所以不会去计较谁对谁错,图的只是未来好好过舒坦日子而已。”
他这一番话说到储茵心坎里去了。她何尝不委屈,这件事情在她心头压了这么多年啊。常常做梦的时候都能梦见秦孜秀来找她,骂她……
储茵别过头吸了吸鼻子:“谢谢你能不怪我。”
“唉……”夏东庭终于得空掏出文件,“现在可以聊正事了吗?你们女人啊,事儿可真多……”
储茵破涕为笑,这大石头总算落下了,晚上回家一定要跟哥哥说这个好消息。她接过那沓纸:秦氏丝织2008-2017。
“这什么意思?”储茵抬头,夏东庭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看。
往后翻了几页,都是秦氏这几年的财政状况,这样的私密文件,夏东庭是怎么搞来的……
“你直接说你想做什么,我能帮一定帮。”储茵合上资料,她预感到这不是一件小事。
“我要吞了秦氏。”夏东庭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
“你说真的?!”
“嗯,替孜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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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卢天奕勃然大怒,把儿子的作业本摔在地上:“写一半错一半,做过的题目还能错,你到底想不想好好学?!”
秦臻是秦兢业的小儿子,秦孜秀同父异母的弟弟。放假在家的日子里,刚升五年级的他被母亲逼迫着预习新教材。
卢天奕双手叉腰,气得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本来光秦孜秀的出现已经够让她心烦,今天家教居然又主动请辞了,她那调皮捣蛋没心思学习的儿子,管教起来实在让她头疼。
秦臻对于母亲的发火习以为常,坐在凳子上低头一言不发,认错也不说一句,他知道按照老样子,妈妈骂完他很快就会走了。
“你再不给我争点气,你爸连个屁都不会给你留!你看看你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以后能管公司吗?你连你爸都讨好不了,你还想做成大事?!”卢天奕扯着嗓子大喊,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秦兢业正在医院输液。
秦臻对这些东西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出身阔绰,享福享到大,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会失去这样的生活,他妈妈这么说,只是为了刺激他而已。
“妈妈,爸爸要等你等急了。”秦臻坐在凳子上悠闲地荡着小胖腿,脸上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卢天奕把地上作业本捡起来甩在儿子身上:“给我订正!晚上我回来检查!”
随后她便摔了门下楼,丈夫在医院,她不能在家久留。
“陈妈你给我盯着秦臻,别让他再跑出去了,跑出去我唯你是问!”
卢天奕给家里的保姆留下这句话,急匆匆带着饭盒去医院,也不知秦兢业今天病情有没有变化……
三个月前,秦兢业被确诊为胰腺癌晚期,医生预估还有八个月的生命。卢天奕去到医院,他正因为发烧而昏睡着,她去问了医生,医生说没有严重恶化,但状况也不容乐观。
秦兢业的生死她并不关心。六十岁的男人了,早点晚点都要去的。她关心的是自己和孩子的未来,她才38岁,人生还有好几十年要走。
前段时间她把秦兢业的真实病情告诉了他,他惊过一阵,悲观过一阵,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也叫过几次律师来医院谈遗嘱的事情。卢天奕没法笼络秦兢业的亲信律师,更不能让那律师帮她母子俩多说几句话,她只能从秦兢业这边下手,基本上一天18个小时陪在他身边,偶尔回家看看孩子,给孩子做点吃的,顺便给他带些。这些年她对他精心照料,就算没有真心,也有苦心。
卢天奕端了水过来帮秦兢业擦身,这个男人病前生龙活虎,身上依稀可见肌肉,连着住了三个月医院,手上被扎得全是洞不说,身上也因为没法吃东西而只剩一张皮了。卢天奕看着扎眼,但一想到这人是自己的摇钱树,便只能忍着服侍。她这一辈子能过上好日子,靠的全是秦兢业。
自确诊以来,秦兢业就一直住在医院的vip单人病房里,没有回过家一次,也没有去公司,他安排了可靠的管理人员做总经理,那人每周来医院两次给秦兢业汇报情况。秦氏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员工人心涣散,业绩一路下滑。秦兢业自己都不清楚手里的钱还剩多少,但人将死,心里多少有点数码的,哪个人分到几成,他早就有了打算。
卢天奕在有钱人的世界里算不上阴狠,她跟了秦兢业之后一直认真地做家庭主妇,伺候男人和孩子。男人倒了,她渴望家产,在她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做母亲的就算自己不要,也应该替儿子谋划。
想到这儿子,他真的不争气,秦兢业没生病的时候就对他不太满意。秦臻好吃懒做,把他逼进第一小学却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上了小学四年,成绩节节败退,现在稳定在全班最后三名。成绩不好就算了,还总是闯祸,据说仗着自己是富家子的身份欺负同学惹老师生气。卢天奕被班主任叫过去好多次,秦兢业一次都没有去过,他说他丢不起这个人。
这就是卢天奕害怕的原因。儿子不受宠,秦孜秀又回来了,万一哪天她重新找回家来,那卢天奕和儿子的地位不保是很可能的事。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回来了呢,只要再等几个月,秦兢业去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出现不好么。卢天奕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秦孜秀,她定是要回来争财产的。
明明是自己要离开家,一走就是八九年,孩子大了,男人有名有钱有势,却还觊觎着秦家的财产,秦孜秀这贪欲不浅。
得给秦兢业一点压力了,赶紧把遗嘱定下来吧,不然着实让人不安。卢天奕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