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清秋》肉沫水蛋

9、给个机会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乌颜拉着田松来到合仁堂复诊。她自己是感觉身体很好了，这次过来最主要的就是看看那位叫做木星的姑娘。
　　乌颜对城里不熟，没有来过。本来以为合仁堂不太好找，因为应城面积还挺大的。拉了一个人问问路，那位大娘非常热情，直接带路他们到合仁堂门口。合仁堂门口却是排了老长的队伍，乌颜扒在门外朝里面瞧了一眼，那位木星大夫正在看诊，十分认真。
　　乌颜拉着田松排在了队尾，然后就有小厮送了一个号牌，是贰拾肆号。然后一直到前面看完了十个人，他俩后面都没有人排。很奇怪啊！这么有名气的医馆，怎么就这么点人呢？
　　乌颜拍了拍排在她前面的大爷的肩膀：“大爷啊，为什么我们没人排了？听说这个医馆很有名，大夫人也很好啊！”
　　大爷一转头看见是位年轻的好看的姑娘，就问：“你们拿的是几号啊？”
　　乌颜把牌子拿出来给大爷看了一眼，贰拾肆号。
　　大爷一瞧：“是贰拾肆号啊，本来平日里是到贰拾伍号的。今天估计是前面有个把病人花的时间久了一些，于是就排到贰拾肆号。姑娘，你是今天上午最后的一位了。”
　　说完，大爷又转过头去，继续等着排号看病。
　　看样子是后面的病人病情都不重，很快就到乌颜了。乌颜来到木星面前，坐了下来，田松站在一旁等着。
　　木星抬眼一瞧，认出来了，是那天伤食的姑娘，方叔说是子丘的朋友，想来应当是知道子丘最近的情况，木星这样想着。
　　“请把右手放在脉枕上面。”
　　木星推了推脉枕，示意乌颜将手放上去，乌颜行动迅速，木星左手号着寸关尺，敛眉不语。
　　趁着木星在号脉，乌颜仔细观察着她，那天木星来为她诊治，因为身体不舒服，也没有仔细瞧过。
　　面前的女大夫和那天一样，带着遮面的面纱。面纱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鼻子上面的部分。
　　眉毛不粗不细，也不浓不淡，刚刚好。天庭饱满，耳朵小小的，耳垂却比较厚。师兄怎么说来着？耳垂厚的人有福气。眼睛也不是丹凤眼，很平常的眼睛，但是配着那对眉毛看着就特别舒服，恬淡从容的意思。
　　右脸的伤疤没有被完全遮去，隐隐约约还是能看见一点。最上面的疤痕的上端还未曾被面纱包括进去，蜿蜒着伸展着，嚣张地展现它的存在感。
　　乌颜可以想象那个伤口当时肯定很恐怖，同样作为姑娘，她不能忍受自己脸上有一点的疤痕，她会发狂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石子丘实在是罪大恶极，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脉象很平和，张开嘴，我看看舌相。”
　　乌颜正看着木星发呆，木星打断了了她的思绪，瞧了瞧舌相。淡红薄苔，挺好。
　　于是说：“效果不错，没有什么问题了，以后注意饮食就可以了。”
　　乌颜点点头，她不准备和木星说石子丘的事情了，也许两个人不想见挺好的。如果是她，她不会想见到石子丘的。
　　“谢谢您木大夫！”
　　郑重对着木星说完，拉着田松就踏出了合仁堂，准备离开了。
　　木星没想到他们走的这么快，于是不顾面纱有被吹起的风险，跑着去追乌颜他们二人。
　　“姑娘。姑娘！前面那位穿蓝裙的姑娘你等等！”
　　乌颜正拉着田松往前走着，突然听见后面有人追了上来，脚步声很急促。就转过头去瞧是谁，却发现是木星，连忙迎上去。
　　木星追的有点累，气有点喘，乌颜走的太快了。她不跑快点就追不上了，也就不知道石子丘的事情了。
　　“姑娘，我知道你是石子丘的朋友，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我们能去医馆里谈么？”
　　木星拽住乌颜的衣袖不肯放开，生怕乌颜掉头就走。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突然，但是没有办法，她不能去凌风堡，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乌颜已经不需要再来了，石子丘从那天起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她真的很怕。
　　乌颜刚才已经不想说石子丘的事情了，但是现在木星的表现让她觉得，木星很可能对石子丘是有感情的。既然机会送上门来了，那就不要放过。
　　乌颜同意了木星的要求，一旁的田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石子丘说那件事的时候他去煎药了，没听见。乌颜示意田松等会儿在旁边别插嘴说话，田松握了一下乌颜拉着他的手。这是乌颜第二次拉他的手了，他想。
　　于是一行三个人各怀心事地朝着合仁堂走去。
　　来到医馆后堂，木星沏了两杯茶递给乌颜和田松。虽说她很想知道石子丘最近的情况，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一时冲动拽回了乌颜二人。
　　沉默无言，气氛有点尴尬。
　　乌颜喝了好几口茶，喝一口就看一眼木星，木星都垂目不言，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向来是姑娘家不好开口问这种事，那就她来打破尴尬吧。
　　“咳咳，木大夫，我听方叔说过你，你还有一位大哥吧，听说武功很好？”
　　乌颜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开了个话题。
　　木星像是突然被这问话惊到了，打了个激灵，回道：“嗯，我是有个哥哥，哥哥的武功很好。一路上都是靠他保护我。”
　　乌颜见木星回答了，心下松了一口气，既然想继续谈那就好说了，继续问：“不知令兄是否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如此俊杰，应是名门中秀。”
　　乌颜表示，对待像木星这样的姑娘，她可以像春风般温暖！谁说她永远只会嘲笑人的！站出来！
　　木星扬了扬眉，笑意带上眉梢：“是的，哥哥是鲲鹏派的弟子，据哥哥说他的武功在门内这一代弟子中排在第五的。哥哥很骄傲！”
　　嚯！竟然是鲲鹏派的弟子！乌颜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田松，为了这根木头也要拿下木星啊！这是同个战线的伙伴啊！为伙伴谋取福利本姑娘义不容辞！
　　“令兄果然是名门出身，我也不自说，我和师兄是云中阁的弟子。云中阁距离鲲鹏也不是很远。旁边这位是想拜入鲲鹏的，我们路上碰见的知交好友，很有缘分。”
　　乌颜笑得开怀，木星听得还有这层关系在，也觉得十分巧合，巧合确实是一种缘分。
　　“不瞒木姑娘，这几天我们和石子丘都在教他功夫呢，虽然只是些粗浅功夫，他本身不会骑马，石子丘教的不错，这根木头都学会了。”
　　借着田松的名头，乌颜暗暗提了石子丘一把，想瞧瞧木星听见她说起石子丘时候的态度。
　　果不其然，木星听见石子丘的时候态度都不一样了。身体向前倾斜，本来挺得直直的脊背挺得更加直，手指开始无意识地交叉。
　　“那……那个……我想问……石子丘……他……最近怎么样了？”
　　木星有点不安，因为乌颜盯着她的视线十分灼热，似乎自己问的问题正中她的下怀？木星想。不会吧，难道是有人对她说过自己的事情？来不及多想了，该问的还是要问。
　　“他乍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不着调，整天笑嘻嘻的。但是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心情貌似不是很好。听方叔说，他最近食量都不怎么样，最爱吃的糖醋小排都吃不下了。”
　　听得乌颜这般说，木星担心起来，吃不好就睡不好，这样什么病都会来了。凌风堡也没有大夫，这段时间没来寻她该不会是得病了吧？她上次过去给乌颜治疗伤食的时候也不敢问。
　　乌颜一直在观察木星的情态，很明显能看出来她很担心石子丘，心下暗叹，石子丘啊石子丘，你是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一位姑娘的垂青啊。容颜被毁还心心念念着你。如果你这般不识趣的话，真是要打入地狱的罪恶啊！
　　这样想着，乌颜又说：“不过你不用担心的，其实你们俩的事情他和我们说了。你真的是一位世上少有的姑娘，如果他胆敢辜负了你，我们都饶不了他！”
　　木星听得这话却是慌了神，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脸上的伤不怪他。他不愿意再见我我能理解的，毕竟除了我哥哥，没有人愿意看见我的脸。”
　　说着，神情有些悲戚，但是眉目间却又蕴含着一种温暖。
　　“我哥哥不嫌弃我我已经很满足了，他待我如从前一般好。应该说比从前更好。”
　　“本来我是没有戴面纱的，但是不戴面纱就有人在远处对我指指点点。哥哥直接将那些人打了一顿，并且绑了放在医馆门前示众，说这种人合仁堂永远不会医治的。”
　　“其实没必要这样的，大家看见我的脸觉得可怖是正常的。有时候我在镜子里看见我的脸我也觉得可怖。这样的大夫如何让人觉得信服呢？自己脸上的伤都治不好，还妄想治疗别人的伤。”
　　木星说得很平静，像是不在讲自己的事情，而是别人的事情。
　　这样更让乌颜觉得异常难过，人到很伤心的时候已经是有些心如死灰了，木星就有些像了。
　　她觉得很不公平，很难受。但是她也做不到感同身受，伤口不是长在你自己身上，你又凭什么说能体会他人的痛楚呢？
　　“哼！你们是石子丘的朋友？麻烦你们不要再来招惹我家小妹了！就石子丘那样的懦夫，这么久都不敢上门来瞧我家小妹一眼，如此没有担当的男人，就算他依旧对小妹有意，我木天也绝不会将小妹托付与他！”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气势汹汹的问话，很快，乌颜二人便见到了这位木星的哥哥，木天。
　　一见便知是位豪气干云的侠士，一身正气，只是正在气头上，看着便会被他的气势所摄。
　　“你们回去告诉石子丘，十天之后我们便会离开西北，此生再也不见！让他不必再记挂着小妹，恶心！”
　　乌颜一听也来气，明明是木天撂下了狠话，又怎的怪到了石子丘头上！但是她不能反驳，关系已经很僵了，再添一把火岂不是没有回转余地了？
　　于是压了压火气，回道：“木兄的话语我们会转达给石子丘，但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都没有办法做主，还是要他们真正有个了断才是。”
　　说完便向木星道了别，离开了。
　　木星却黯然去自己房间了，听得自家哥哥对人如此不客气，应是没有转圜余地了。
　　木天却不说话，因为啊，刚才生气只有半分真，一半都是为了激石子丘前来。他还是将小妹的终生幸福看的比较重，虽然他有时候冲动了点，但是事关小妹，还是很谨慎的！
　　石子丘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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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木天：我可是为小妹的幸福豁出去了啊！
木星：我怎么没看出来……
石子丘：你只是想揍我一顿吧？
水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