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清秋》肉沫水蛋

17、顾家少爷

　　昨晚上太过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四人也不敢随便走动，除了乌颜是睡得毫无压力，其他三人都是一夜无眠。
　　好容易等到天色大亮，顾府又召下人请他们去吃早膳。趁着吃早膳的时间，终于能出来透口气了。
　　来到大厅，昨晚上可以算是“惊鸿一瞥”的顾老爷和管家都在。顾老爷却没有坐在首位，反倒是坐在首位右边的位子上，管家站在他的身后，两人谈笑风生。见到明出野他们来了，管家停下话语，招呼他们坐下。
　　四人依次落座，管家这才召来吓人吩咐上早膳。
　　丫鬟小厮们上了三盘黄金角，四碟花饼，豆浆一壶，银耳莲子羹六碗，还有葱花卷四笼，首位上却上了一碗炖的糯糯的青菜肉糜粥。
　　桌子都摆满了，早膳香气扑鼻。上膳的下人们也是衣着整洁，不见得都长得好看，但是个个精神气十足。一大早上起来，看着也是挺舒心的。
　　这时候，下人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来了膳厅，老人还一直大牢骚，面容矍铄，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说话中气十足。
　　“我是老了又不是残废了，不用你们搀！等老头子干什么呢？还不吃早饭！”
　　老人一把推开了前去搀扶的顾老爷，雄赳赳地坐到了首位。低头一看那碗粥，脸色就瞬间黑了：“这是什么！老头子我不喝粥！我牙口好着呢！不吃不吃，端走端走！”
　　把粥碗往边上一推，顾老爷无奈了，又给他推回去，劝说道：“爹，你就吃点吧！这可是百岁给您熬的！再说了，您牙口确实不太好了，吃别的牙齿掉光了怎么办？”
　　老人一听这话，马上就吹胡子瞪眼睛了：“你胡说什么！牙齿怎么会掉光呢？我才七十多岁！年轻着呢！你这小兔崽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家法伺候，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围着桌子乱跑！”
　　顾老爷暗自咕哝：您现在打我我也不敢躲啊，又不是躲不过。
　　不过也是想想而已，不敢真的和老爷子犟嘴，毕竟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边上还有客人，多丢脸。
　　于是堆起笑脸：“爹，你就快吃吧，刚才不是说百岁给您熬的，您要是再不吃就凉了，浪费了百岁的好意啊！”
　　老人听了这话，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儿子：“真的是百岁熬的？”
　　顾老爷忙不捷的点头：“没骗您，是百岁熬的！”
　　一听是自家孙子熬的粥，老人又眉开眼笑了，抓起放在碗边的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子，直接往嘴里倒。
　　顾老爷急忙拦下来：“我说爹啊，这粥是刚刚滚好的，等会儿你的舌头烫烂了又得怪我了！”
　　老人见自家儿子来夺勺子，说啥也不让他抢，非要那勺粥进了嘴才松手把勺子让了出去。
　　真是很烫啊，但是不舍得吐，这可是乖孙子给爷爷熬的粥！
　　老人边张嘴哈气边把粥咽了下去，然后眼睛一瞪，又把勺子从顾老爷手里夺过来：“拿来吧你！这是乖孙子给我熬的，不是给你熬的。”
　　然后呼噜呼噜一碗粥就下了肚，吃完捡起手巾一抹嘴，又拿了一个大的葱花卷啃着。
　　明出野四人是看的黑线直流，这家人的说话交流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百岁身体最近还好吧，不要让他太劳累了，不然又要疼了。”
　　老人边吃边嘱咐顾老爷，顾老爷点头：“放心吧爹，不会让他累着的。我晓得轻重。况且他是您孙子，也是我亲儿子，我关心都来不及，哪能累到他呢！”
　　老人闻言，敲了个脑壳他，厉声道：“就你这不着调的样子，管得好你自己就不错了，还指望你对百岁面面俱到么？你也不想想你小时候调皮闯祸的事情可没少干！祸祸自己家还不算，都能止小儿啼哭了！你你你小时候尽气我和你娘！一点都不孝顺！这么大了……”
　　顾老爷连忙拉住老人不让他继续往下说：“爹啊，这里有客人在呢，你可给我留点面子吧！我好不容易能有现在的威严啊！”
　　老人不干了：“什么威严，在你老子面前你什么都没有！”对着顾老爷又是一顿批，批完之后又慈眉善目地对着明出野四人，笑着说：“刚才小老头无状，怠慢了几位，不要在意啊！”
　　说完，又瞧了瞧他们面前的早膳是一点没动，浓眉一竖，像是要生气的意思。
　　明出野四人也是很有眼色的，马上就吃莲子羹的吃莲子羹，吃花饼的吃花饼，绝对不让自己的嘴和手空着！
　　见到几个小辈都在吃东西，老人又开心了，这才对嘛！吃东西的时候发呆想东想西浪费粮食多不好。
　　“你们多吃点，都是些寻常人家常吃的早膳，不要嫌弃。”
　　听到老人说的，明出野低头啃着花卷，还挑出空来说：“很好吃！这花卷葱油葱花放的量够足，面蒸的软香有弹性，特别好吃！”
　　老人听了更是心中开怀：“你这小辈说的话我爱听，不像某些人，尽学些迂腐浮夸人的做派，大早上非要吃什么银耳莲子羹，那是早膳么？！”说完，撇了一眼顾老爷，尽是嫌弃的意思。
　　顾老爷瞧见了自己老爹嫌弃自己的眼神，屁股往后挪了挪，还转了半个身子，慢慢享受银耳莲子羹的滋味。
　　老人看明出野几人是越看越喜欢，往他们的盘子里面各夹了一筷子的黄金角。
　　“尝尝这个，老头子我最喜欢吃的。”
　　乌颜夹起一个黄金角，两头尖尖，面色金黄，面食油炸过后的特殊香味缓缓散发出来。稍稍咬一口，里面的汁水就顺着中空的结构滑落到嘴里，清新爽口！再咬一口外面酥脆的面皮，两种口感形成对比，简直是好吃的不得了！
　　乌颜简直停不下来，不停地吃吃吃，一旁的明出野深谙乌颜的属性，也是吃了一口就抢盘子里的。宋奕倒是吃的优哉游哉，田松啃花饼啃得不亦乐乎。
　　老人笑眯了眼，忙说：“吃完了不够还可以叫厨子做，保准管够！”
　　顾老爷在一旁反对：“这种油腻的东西还是少吃点，爹你也少吃点！大夫都说了，年纪大的人要吃清淡点的。”
　　老人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我这身体不是好着么，用得着你来教训我？是我管教你还是你管教我！你今天老和我犟嘴，我得给你一棍子，让你长长记性！”
　　然后就抄起身边的拐杖朝顾老爷打去，顾老爷是火烧屁股般跳起来跑了，老人也是拔腿就追上去。
　　“兔崽子你别跑！几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给我站住！”
　　管家却没有追上去，走上前来对着他们说：“我家老祖宗和老爷都是这种性子，还请你们不要见怪。早膳吃完之后可以在府里逛逛，府里的芜花也是开的十分灿烂。有什么吩咐直接和下人说就是了，若是想出门去也不必担心回来晚了进不来，已经和门房交代过了。几位都是人中龙凤，门房样子还是记得清的。”
　　说完之后，行了礼便下去了。
　　没人管他们了，乌颜和明出野可是放开了吃，刚才主人家在场，也是收敛了不少。看情形顾家的管事人都不是在乎虚礼之人，老爷子反而是喜欢真性情之人。没了顾忌，四人吃的是更舒心了。
　　吃完早膳，明出野提议瞧瞧顾府种的芜花，毕竟以前都是花会开始了才能看得见，而且还离的很远，瞧得不是十分清楚。
　　宋奕几人反正都是第一次来，一直都是明出野做主，也就没有反对意见。
　　出了膳厅，寻了一位下人打听了种植芜花的地方，下人主动要求来给他们带路。
　　他们也不推辞，对顾府又不熟，万一走到不能去的地方就要闹笑话了！
　　一路走来一路行，下人带路的时候还叮嘱几人：“府里现下种的芜花都是要参加今年花会的，几位可以近距离瞧瞧，可不能上手碰，不然碰坏了老爷他们也是很难受的，虽然不会怪罪于你们。”
　　明出野连忙打包票：“绝对不碰，我们晓得的，希望那天花会评比顾家能够夺魁！”
　　“那就承您吉言，我们府里的人也是期盼着能拿第一呢！”
　　说着几人就来到了一处花房，花房是用高清度的琉璃包围起来，里面的芜花可谓是一览无余。
　　稀奇的是，这么珍贵的花房里，还有一位年轻男子在里面侍弄花朵。看他穿着，都是上好的料子，动作很是小心，全神贯注，丝毫察觉不到有人到来。
　　下人走到花房门口处，转头对着明出野几人嘘了一声，专心等待里面的年轻人侍弄完。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几人猜测估计是怕突然出声会惊扰到年轻人手上的动作，损伤花朵。于是就安安静静地等着。
　　年轻人的脸色比较苍白，没有什么血色，稍微动作激烈一点就会气喘吁吁，看起来应当是身患什么病。
　　等到弄完了芜花，已经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年轻人直起身子，擦了擦鬓角和额头的汗珠，又用帕子抹了抹手上的沾到的泥土。身上的泥土倒是不在意，也没有用手去拍。
　　这时下人才出声：“少爷，这几位是昨晚来的客人，没有地方住暂时在府里住几天，想瞧瞧芜花，这才带他们过来。”
　　顾少爷微微一笑，说话也是细声细语：“不碍事的，你先下去吧，我领着他们瞧便是了。”
　　下人有些迟疑，担心地瞧了瞧他：“老爷吩咐过的，不能让您太过劳累的。还是小人带着吧！”
　　顾少爷却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说：“没关系的，我带了药。难受的时候会吃一粒，他们也会帮忙的。我整天待在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只有这些花，我是擅长的。你先下去吧，爹怪罪下来，我自会去和爹说的。”
　　下人瞧了瞧顾少爷，又瞧了瞧明出野几人。悄悄对明出野几人说：“我家少爷先天就患有心疾，你们千万千万要看好他，不能让他太过劳累。少爷不喜欢有下人在身边，所以我不能留下来，但我不会走远。有什么情况大声喊人，我立马就会来的！”
　　几人听了这话，都正了神色，点点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得小心着来。
　　下人见他们都听进去了，这才朝顾少爷行了一礼，下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老爷子：老头子我年年18岁
顾老爷：……
众人：……
水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