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山庄主母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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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老们来得很快，白马镇与清河县虽然地处两省之地，但实际上，中间的距离不到两百里，当年崔老爷回老家，皇帝赐封地不可能给赐出大老远去。清河县附近是没有可封之地了，清河崔氏嘛，比皇朝还稳的门阀大族，皇帝也惹不起，就在邻省不远的地方找了个白马镇。
两百多里，路又是几十年来频繁的过往早就压实了的。家里的马车也都是世家里独有的技艺，一点儿也不颠，门位老爷子三天就过来了。
“可容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动这么大的气性呢？是哪个欺了我崔家子弟？给你六爷爷说，爷爷给你做主。”宾主落座，上了茶之后，带头的老爷子就关心的问凤兮。
大家族就是这样，要是不护不住族人，那可就丢了份儿了。更何况，崔老爷子，那可是嫡枝嫡脉。他爷爷是当初家主的嫡幼子，他爹是嫡次子，他是独子。虽说崔可容是庶女了，可人家是记在嫡女名下的，也是正经的嫡枝。崔夫人的娘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人家是东海徐氏的嫡女，当初崔夫人把崔可容记在名下的时候，徐家也很重视，也是来了族中的族老做见证的。崔可容与贺明庭成亲之前签的那契约，徐氏家族里也有存档。只不过因为距离得远，这一次凤兮才没去请来。信也是寄过去说明了情况的。要是没有徐氏一族，崔老爷凭什么做盐的生意呢？
“六爷爷，可容也是崔家的子孙，也有崔家的风骨。不能由着欺负至此……”之后凤兮就把贺明庭与沈清雪的事情说了。还有纳妾三日，没有出过侧院，甚至没有出过房门，更不用说来给她这个正室见礼了。
“贺明庭不是什么大家子出身，我也不指望他能知什么礼，纳妾这些个污糟事只当是孙女眼瞎了，真心错付了。就只是家里的几个孩子，贺明庭一知不肯送到族学里去受教，如今去让那沈清雪哄骗得已经有些肆意了，我只怕再这么下去，孩子都要废掉了。”凤兮适时的做出伤心而又怒其不争的情绪。
“孩子们还小，被哄骗着移了性情也是有的。慢慢教，来得及。别着急，孩子，六爷爷给你做主。我们已经按你信里所说，把当初的成婚时的契书拿来了。原本还想着毕竟劝和不劝离，但如今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你们看呢？”六爷爷说完了看其他五位族老。
族老们都是族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几十代人传下来，族中最有话言权的人物。崔氏族中共有九位族老，这一欠来的六位，以六爷爷为首，他是现任家主的亲弟弟，同辈兄弟中行六。
“咱们崔家的子孙，是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了去。”士族，怎么叫士族呢，那是讲礼的。真正的士家大族里，纳妾的并不多。实际上大部分都是一夫一妻的。顶多就是有开了脸的丫头，提起来做妾的都少之又少。庶子庶女那就更是不多了。要娶妻多少年内未有生育才会考虑为了子嗣纳妾的。就是这样，也有很多人宁可过继，也不愿意要庶子庶女。大
家子心目中对嫡庶的认知那是根深蒂固的。越是对嫡庶讲究，别人也才会越尊重你。为啥都以女儿能嫁入士家为荣？男子以能娶士家女子为荣？还不是因为知礼嘛。女儿嫁进来，不会有乱七八槽的事情。媳妇娶进家门，行为法度都有大家气象。能当族老的，那本身的品德上肯定是挑不出来毛病的。本身一听纳妾就心里不喜了，驾明庭一个实质上的赘婿，做了几年庄山，他还抖起来了？装什么呢？不光是纳了妾了，还敢让妾室接触嫡子女？什么教养！
“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那就找了里正来，起草合离的文书吧。”六爷爷也不磨叽。
“明庭为各种前辈见礼，不知几位长辈来我白马山庄，可是族里出了什么大事要贺某效劳吗？”贺明庭得了崔成的报信儿，终于肯从侧院子里出来了，眍䁖着眼睛，还带着红血丝，可见这三日多么“辛苦”。进了屋子里，打着圈儿的跟几位族老行李，他也知道这些是惹不起的。
“不敢劳动你大庄主。今儿个我们来，就一件事儿，为你们夫妻和离做个见证，坐下吧，已经去请里正了，等里正来了再说吧。”里正家住在跟白马镇紧挨着的白马村里，离着山庄也就十里咱不到，用不上一个时辰就能到。里正是管理户口和赋税的最基层的官员，跟后世的村长差不多。
“和离？”贺明庭一脸疑惑的看向凤兮的方向，先是眼前一亮，怎么夫人今日跟以往有哪里不一样了呢？但是他很快的压下心里的疑惑，用眼神询问。
和离？闹腾了一年多，也没见她赶提一句和离，怎么想的呢？和离？离了他，她要怎么生活？知道生意怎么做吗？认识那些合作的商家吗？知道一亩地该收多少租子吗？知道一方粘土能出几件瓷器吗？怎么怎么合理规避盐税吗？笑话，合离？
“既然已全无夫妻之义，不合离还等什么呢？”凤兮低着头，也不看他。
“大丈夫，三妻四妾，本为平常。就因为我纳了一房妾室，你就要抛弃我们十五年夫妻之情，执意合离？你身为正妻，没有容人之度，犯了七出之妒，要离也是该我休妻。想合离？哼。”贺明庭从崔夫人手上接掌白马山庄也有七八年了，自认很有话言权，也知道崔氏一族对白马山庄的事情说不上话，早已经把白马山庄当成是自家的私产了。
“胡说。当日成亲，是你自己亲笔签下的契约，终身不纳妾室，是你毁诺在先，还想恶人先告状？”贺明庭那个不要脸的劲儿，可把六爷爷给气得够呛。
“我敬各位前辈，那是对年长之人的尊重，而不是认可众位可以随意插手我白马山庄的事务。”贺明庭并不觉得崔氏的族老有什么权力管他的家事。
“侄女婿，里正还没来，我先这个称呼你。我们还真不是来管你山庄的事务的。事实上我们来，就是做为可容家族长辈，来为你们和离做个见证。当初你们成亲，我们受大嫂所请，做过见证，如今要和离，我们自然也要做见证。这契书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们家姑娘的嫁妆呢。做为娘家人，我们不得来看着吧，万一被哪个不肖的奴仆给贪了占了呢？”坐在上首第三位的，是崔老爷同辈的排行二十的兄弟，崔可容叫二十叔，才四十岁不到，也没比他们大几岁，但人家早在二十岁的时候就中了一甲的进士，不愿意入朝为官，才回乡做了族学的先生。可不会被贺明庭几句话就转移的话题。以为他们崔氏要仗势欺人，霸占他们白马山庄呢。
“二十叔，何必与他争辩。如果能以世俗之礼说得通，但凡他二人心里还有一点点礼义廉耻，今日我又何必被逼迫至此。张里正，都在等着您呢。今日，我欲与贺明庭和离，请您帮着办个凭证。”里正这时正进了大门，同下人引领着往里面走，凤兮坐在主位上，早就看到了门外进来的里正。
张里正难哪，贺明庭这些年在白马镇，那是做威做福，就是白马镇的土皇帝，镇上的老老少少，哪个依附着他活着呢。惹不起啊。可是崔家，那是五姓七望的门阀大族，皇家都惹不起，他更惹不起了。
左右都是难，那就只能谁也不站，中立吧。
“两位可写好了和离文书？或是已写好了，贺庄主把放妻文书交与我，拿去县衙记档就是了。不麻烦。”张里正可不想听他们的家族密辛，有文书他就去办事儿呗。你们爱咋滴咋滴呗。
“想要放妻文书？做梦。”贺明庭怎么可能同意和离呢，别说合离了，休妻他都不会干的，休妻人家也一样把嫁妆拿走，没了崔小姐的嫁庄，他还算哪门子的庄主啊。
“不用。我休夫。里正，我这里有当日成亲时签的契书，贺氏原本为入赘，因为他自己说的祖训，我才带着白马山庄为嫁妆，得的是嫁礼。但是契书上说得很清楚，夫妻义绝之日，我可休夫，取加嫁妆，子女改姓。按入赘算的。”当初崔夫人一直就没有相中过贺明庭，始终就防着他，契书签得也是完全对崔可容有利的。贺明庭当初为了表明自己是为人不是为财，很痛快的签了。后来，夫妻感情好，日子过得和美，谁也就没提过契书的事儿，这就是个象征意义的东西。倒是没正事儿的张姨娘，还偷偷的跟闺女提过，要不要把契书毁了，让姑爷安心。好在崔可容还记得嫡母的遗言，契书无论如何不能毁去。
凤兮说完，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小荷去内室除了纸笔来，她当场写下休夫的文书。交给里正。同时，崔家的六爷爷也拿出来了当年贺明庭亲手签过的契书。一并交给里正，做证据。这就行了。
东西都全，那里正就没啥可说的了。拿着东西，跟后面儿有狗撵他似的，小跑着就走，往县衙归档去。而从里正接受文书的那一刻，这休夫就算是生效了。
“贺老爷，麻烦您收拾东西，离开我白马山庄吧。”里正一走，凤兮就撵人。
“我是白马山庄的庄主。”贺明庭哪里肯走。
“现在已经不是了，白马山庄是我的嫁妆，我决定把山庄做为孩子们的学费，捐给族学了。以后跟你贺老爸再没有半点关系。”已经被回明庭握在手里的十来年的山庄，凤兮不觉得再把着不松，有什么意思。下人都被他收服差不多了，自己能信任的都不到三分之一，想要收拢了那些人，再把生意重新的做起来，且得耗费好些个精力呢。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呢。
还不如往崔家一捐，崔家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从哪个角度来说，也不能亏待了她们母子。重要的是，崔家能护得住这份产业。贺明庭想再抢走，都不可能。
“侄孙女，你放心，今日我们回去就在这里坐镇，最迟后日族中便会来人接收山庄的产业。我在这里就可代族长承诺，族里不会贪了你的家产，定会帮你守好了家业。”六爷爷当时就拍板，一点儿也没有拒绝的样子。他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啥不明白的，崔可容能是真心的要捐家产吗？不过是被迫罢了。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山庄主母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