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妇》一地梨花夜微凉

96、拉郎配

　　不论是与不是，亦不必论卫夫人心中究竟打着何等的算盘，容夫人一是猜不透姐姐的想法，二来就是猜透了也实在拿这位霸道任性惯了的姐姐没甚么法子，因此也不敢驳了她的意思，只好吩咐底下人依言去做。

　　只虽使人去请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是到不了的，也不好为着这个叫她们一干人等都在这儿干等着不是。

　　那么便势必要寻些话儿来说了，按说容夫人卫夫人两位是长辈，合该是她两位起个话头来引着两个小的闲话的。

　　可容夫人是很明白姐姐今儿的性子颇有些喜怒不定的，因此轻易不敢惹了她去。她又贯是高傲的主儿，倒也不必指望她能主动开口缓解一下气氛了。

　　她若当真有这样的想法，先前又何必将人给得罪的死死的？

　　可见是全然没有这样的心思了。

　　因此容夫人少不得要靠自己撑起这场面来，她先便吩咐人端上来许多新奇花样的糕点。

　　她亦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又有姐姐的例子在前头，更是不敢说些打探的话儿了，只怕卫夫人一时兴起再来插上一句嘴儿，大家倒要更难堪。

　　因此只好从这糕点说起，面上微微发笑道：“这糕点倒是小厨房新琢磨出来的，我原也不懂得甚么，只是觉得格外好看罢了，两位小娘子倒不妨替我瞧一个究竟了。”

　　这就实在是谦辞了，容夫人到底是出身不俗的，就是不知这点心的原料做法，就着说些风雅之事却是不成问题的。她如此说就实在是替卫夫人往回兜了，也是给刚刚被落了脸面的蕊娘蔻娘面子。

　　蕊娘蔻娘哪怕心里再恼，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虽说她们觉着容夫人卫夫人这两姐妹未尝没有一个做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意思。

　　但她们到底没有那般狠心，莫说容夫人已是如此客气了，就是看着大姐姐的份上她们也不好不给容夫人面子的。

　　因此果然十分捧场，虽因着前头那件事做不到笑意满满的份上，但面上到底是带了笑的，只拈来一块，微微尝了点便道：“夫人这里的人果然聪慧许多，这糕点也的确新奇不少。”

　　若是在别的地方，她们两姐妹只怕会更给主人家些面子，哪怕说上一句在家里倒是不曾想到这般巧法儿呢，也是客气奉承的意思。

　　只两姐妹如今更怕卫夫人又上纲上线，倒要说她们俩小家子气，因此只是草草的一句奉承便罢。

　　容夫人如今也只想着她们能把话接过去好不叫这场子冷了，倒并不指望她们有多热切殷勤，因而仍旧笑道：“我也不曾多管过甚么的，往日里也只拣些简单方便的吃食来用，大抵是底下人自个儿觉着很没有用武之地，这才捣鼓出来的罢。”

　　一时又不忘说你们两个既然喜欢，那过会子便叫她们将方子写与你们的客套话儿。说实在的，这糕点本不算十分奇特，她两个虽不知其法，但底下人到底是有那一门手艺的，回去依样一说大抵也是能做的出来的。

　　只是如今容夫人好意，她们不便推拒，索性也就笑吟吟的应下。

　　话既开了这个头儿，余下的也是好说的很了。

　　只容夫人心里自有分寸，无论怎么说绕来绕去的也就是讲些衣裳首饰或是京中时兴的衣料子花样子这些绝不会出错的话题。

　　说的久了不免就将蕊娘蔻娘心中的防备给说的淡了些，这到底也是多亏了卫夫人只做壁上观，并不插甚么话的缘故，否则她们两个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放下心来。

　　只眼瞧着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呢，外头人却来报只说是卫家郎君同娘子来了。

　　蔻娘她们本不欲太过小心眼，只是细想一想做母亲的尚且如此，教养出来的儿女又能如何呢，只怕还更要傲气并不客气些，因此不自觉的又凛了神提防起来。

　　倒也难说她们这份提防究竟是有用还是无用，只这姿态到底是做出来了。

　　蔻娘凝神望去，帘子一打，进来的却是个面容娟秀的小娘子，她穿着十分雅致，年纪约莫和葭娘一般大，眉眼间却不似母亲卫夫人带了几分明明白白的倨傲，看着倒更像是随了姨母容夫人的温和。

　　许是走的快了些，她鬓边钗上的一串翡翠琉璃珠子便直晃悠个不停，衬得她格外活泼有生气，一瞧便不是那等受教条规矩束缚着长大的小娘子。

　　卫二娘虽先瞧见了母亲同姨母，但到底也没把蕊娘蔻娘给略了过去，她今儿是随了母亲来的，母女连心总有许许多多的悄悄话儿要讲，因此她多少是知道点今日的来意的。

　　此时不觉的便带上了三两分善意，朝着蕊娘她们一笑，这才俏生生的走上前去给容夫人并卫夫人请安。

　　容夫人无女，偏偏这个小外甥女儿比起卫夫人反而更像自己，因而更是欢喜她了。

　　见她鬓发乱了几缕，不由招她过来，亲自伸手替她抿了抿发丝又将那串珠子给捋顺了，慈爱道：“这是怎么了，来的这样急。”

　　卫夫人坐在一旁，虽见妹妹先她一步将女儿揽去了，她倒也不恼，大抵是知道这对姨甥并不常见，因此一时也只看着她们两个叙旧，脸上倒还微微透出些笑意。

　　容夫人一句话问出来，顿了顿这才想起今儿的正主儿还不见呢，于是又问道：“二郎呢？不是说他跟着你的么。”

　　她这话说着，一边不自觉的便便朝蔻娘那一面看去，因而又生出几分打量来。

　　“听说姨母要见我，自然要行的快些来见您呀，”卫二娘离容夫人很近，自是瞧见了姨母的这一番神色，她思索一二便巧笑着回答，“哥哥慢悠悠的，比我行的还要慢些，大抵还在后头走着罢。”

　　她一时又微微眯眼，做出几分小女儿姿态，软声抱怨道：“哥哥总是无趣的很。”

　　容夫人听罢便颇有些好笑：“你哥哥那是稳重，哪里就是无趣呢，也是他疼爱你，满府里大概也只有你才敢这么说了，你大哥都未必会这么数落他的。”

　　只这到底是她们兄妹两个的玩笑，容夫人说了这一句便也不再多提。

　　她纵然更疼爱卫二娘多些，可要说看重么，到底还是更看重二郎的。因此这一句话既像是对卫二娘的纵容，又像是在维护卫衡。

　　容夫人对外甥女儿的话先是不以为意，后头才多少觉着有点不大对劲。

　　纵然卫衡走的比他妹妹慢些，但郎君与娘子的步力总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他就是走的慢，但他步子大，不似小娘子一般莲步轻移，故而也断不至于慢上这许多不是。

　　因此，外甥女儿这话里必定是含了水分的。

　　容夫人并不糊涂，略想一想也就意会过来，二郎怕不是听说她这儿有小娘子在，这才故意假托妹妹的口躲在外头避嫌罢。

　　她心里虽有些拿捏不定，但也深知外甥的性子，因此便也觉着自己所料不差。她心下不免有几分感叹，心道这也就是她没有年纪相近的嫡亲女儿的缘故了，若是有，这等良婿又如何能叫别人抢了去呢。

　　容夫人感慨着，心里也多少有些惋惜，但她很快又安慰自己这两个好歹也是儿媳的娘家妹妹，若是成了，那也是好事一桩。

　　这样想着，心气才是顺了不少。她一边又使了眼色命人去将卫衡给请进来。一边倒又想起竟还未将外甥女儿介绍给蔻娘两姐妹认识，一时便是暗恼上自己几分，这将来一个说不准可就都是亲戚关系的，现在可得处好了才是。

　　因此搂着卫二娘，对着蔻娘她们两个款款道：“这就是我那外甥女儿了，在家中姐妹里行二，唤作卫姝的，素来是活泼的很。你们同这泼猴儿一道只怕是很要你们担待几分了。”

　　蔻娘哪敢接这话茬，只忙说不敢。

　　容夫人便又转首朝了卫姝道：“这是你表嫂的两个娘家妹妹，比你大些，也当得你一声姐姐的。”一时又说哪一个陈四娘另一个是她堂妹五娘。

　　卫姝果然与她母亲有些不同，听姨母这一通说道，却是娇俏笑着叫了姐姐。

　　见此情景，蔻娘她们倒还是有点喜欢这位卫小娘子的。

　　家中两个妹妹里，葭娘是个知书懂礼的性子，萦娘虽喜欢缠着姐姐们，但到底也是听外人说她出身说的多了，活泼倒也是活泼，只是终归有几分克制拘束，并不是完全的纯真性子。

　　表姐妹里，罗七娘也是个天真活泼的性子，但也因她与萦娘年岁相仿，两个小的玩闹间总是容易挣来抢去的。

　　罗七强势些，做姐姐的既是心疼自家妹妹，便少不得要偏帮些，因此对这个小表妹倒不是十分的纵容了。

　　至于蕊娘外祖家的那对俞氏姐妹，蕊娘有着情面在对她们倒还好，可蔻娘与她们并无情分，再加上多少嫌弃这两位的蠢笨，她们年纪又很相近，因此也说不上什么疼宠，也就是寻常罢了。

　　而同辈而交的小娘子里，与她们姐妹最近的便是封二娘与季娘子了，只是这两位到底已是占了嫂子的名头，照顾小姑子尚且来不及，哪里还会让她们费心的。

　　这样一圈数下来，像卫姝这样活泼开朗的性子，偏又可算作她们俩妹妹的小娘子着实是不多。

　　因此多少有些见之心喜的意思在，只是她们也不是莽然之辈，心底的提防并不是一忽儿便松了的，因此也就是觉得卫姝瞧着很是顺眼罢了。

　　蔻娘则是多少有些好奇，她是不想卫夫人那样高傲的性子竟能养出卫姝这样的女儿的，一时又想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句俗语仿佛也不是全然对的。

　　存着这样的想法，她便更是想知道卫姝的哥哥那位卫郎君又是个甚么样儿的性子，究竟是随了卫夫人，还是与胞妹一般的全然不似呢。

　　她这时好奇心太甚，竟也不大在意究竟是为何而来的了。

　　左右还有四姐姐呢，蔻娘心道，人家还未必就能看上她呢。

　　就是当真看上她了，蔻娘也不甚在意，她轻垂眼，颇有些轻松的想道，左右她今儿也只是来见一见世面罢了。

　　正是因此，她心里反倒只剩下了一股倒要看看这竟是何方神圣的劲儿。

　　幸而这卫衡倒也真不曾教蔻娘她失望。卫夫人虽然高傲严苛，但容貌却是甚美，连带着卫衡也有一副好皮相。

　　他着一身长直裾，发间戴冠。生的并不白，衣色却深，倒也并不显黑，反之却很衬出了他身上的那一股子沉稳持重的味道。

　　卫衡步步行的极慢，步履间已显沉着，他行的礼十分标准，本人却也守礼，余光虽是瞧见蕊娘并蔻娘，可眼神却并无漂移，只是恍作未闻的将她们略过。

　　按说这样恪守礼节的人难免会显出几分刻板，叫人生厌，可卫衡并非如此，你即便是用满副心神去瞧着他也实在很难看出他言行间的刻意来。

　　这些礼仪教条他做的太熟了，与其说是甚么族中惯例规定所致倒不如说他本身便很乐执此道，以至于这些颇有点刻板无趣的东西都带上了他的风骨，独具韵味。

　　哪怕有卫夫人的例子在前，蔻娘也实在难说出些甚么挑剔的话儿。

　　倒不是说会对这位卫郎君生出了甚么心思，只是他瞧着实在太过正派。光是看着，都不由对他生出三两分敬意来。

　　卫衡规规矩矩的跟母亲姨母问了安，忍了忍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在蔻娘她们面前说了妹妹一句：“怎么走的那样快。”

　　倒不是多重的话，只是隐隐的还是有些责怪的意思，显然是觉得妹妹这样并不大妥。

　　卫姝瘪了瘪嘴，只是不说话。她虽已料到兄长会有这一说，心里也不由腹议道，却也不知那家的郎君是同你一样的，连行路的步子仿佛都是特意比过的。

　　卫姝生性活泼些，也更随性，并不喜拘束，卫衡与她却是相反，她虽不厌弃兄长，但对他的管教也实是无力招架的。

　　因此再看向蔻娘她们时便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同情可怜。

　　蔻娘虽不知为何，但见卫姝突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也不免好笑。

　　这边姐妹两个笑意盈盈，上头两位夫人却是看入了眼，卫夫人怎样倒不好说，容夫人却是很松了一口气的，忙为两边引荐。

　　两方皆是坦然，规规矩矩的行过礼也就罢了，却是实在没甚么好说的。

　　一起子人草草聊了两句，容夫人见此也觉得不成，今儿好说歹说也有几分相看的意思，这两边都只干杵着可怎么行呢。

　　她以眼神相询，得了卫夫人的首肯便假意道：“说来我也是许久不见姐姐了呢，姐姐也真是的，若不是为了些私事，只怕今个儿还不见得会上门来罢？”

　　蔻娘她们当初是陪着长辈们入花宴，亲自帮着把季娘子并封二娘给挑出来的，哪能不知道她们说这话的意思？

　　果不其然，等这两位长辈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容夫人便道：“咱们姐妹聊天，皆是私密话儿，也不好教孩子们听去，就真是把他们扣下来只怕也是觉得厌烦呢。”

　　因而便转过头对她们小辈说：“你们年岁轻又很相仿，想必是很有些话儿可说的。我也不拘你们，你们几个便结伴去园子里逛逛罢。”

　　她只叫蔻娘她们同卫姝一道儿去玩，却是笑问卫姝道：“你不是总说没有姐妹陪你玩儿么，今儿多了两个姐姐倒是欢不欢喜呢。”

　　这样说了她便又嘱咐卫衡好好看顾着几个小娘子，卫衡的性子她知道，若是直教他与蕊娘蔻娘好好相处，他必定觉得不惯，只怕寻着个机会自己就要溜走的。

　　但若是叫他看顾着，责任在身，必定十分上心，倒也不用着担心了。

　　容夫人打着一番好算盘，便将几个小的径直给赶了出去。

　　蕊娘姐妹与卫衡卫姝两兄妹也只是初识，因此面面相觑不免有些许尴尬。

　　按说卫衡年岁最大偏又与主人家的关系更亲近些，合该是他先开口的，只他在其他小娘子面前总有些拘谨，因此呐呐无言，略略抿紧了嘴也不说话。

　　到头来到底也还是蔻娘与姐姐换了个眼神儿后，笑着道：“夫人既然这样说了，咱们就当真去园子里走走如何。”她这一句是笑问卫姝的。

　　卫姝并没有甚么反对的意见，蕊娘更不会拆自家妹妹的台了。

　　至于卫衡么，他纯就是只做摆设用的，因此听罢几位小娘子的话他也不说甚么不应当的话，只是默默跟在她们身后，缓缓走着。

　　“姐姐到底是个甚么想法儿？”赶走了几个小的，容夫人这才算是寻了个空儿来问一问姐姐卫夫人，她虽不敢轻易触怒姐姐，但到底也是多年的姐妹，因此说起来话也是直白的很，“一时给人甩脸子一时又默许二娘同她们玩的，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容夫人是很有几分发愁的，虽说卫夫人是她嫡亲姐姐，但蕊娘蔻娘好歹也是她亲家那边的小娘子，哪怕就是为了这亲戚情分，她也不能真叫姐姐做的过份了。

　　因此索性直问了，若当真是不喜欢，那她往后便再不让这两拨人儿碰面就是了，怎么也比这样得罪人要好不是。

　　容夫人一心这样想着，岂料卫夫人却是轻描淡写的看她一眼，淡淡道：“再怎么也比你这温和软弱的性子要好。”

　　按说卫夫人强势，合该寻摸个乖巧温顺的儿媳。只她长媳纵然温和守礼，却也是个心里很有点正主意的人儿。长媳尚且如此，她也实在不能找个老实人给二郎，倒叫他吃亏不是。

　　听话是好，但她也绝不喜欢只会听话的。她生性高傲，的确也容易与别人不对付，只今日的挑衅多多少少也是带了点刻意的。

　　蕊娘并蔻娘性子太傲顶撞了她，她是不悦，可她们两个若是毫无反应卫夫人只怕更是不喜。

　　世家小娘子若是连一点子骨气都没有，那哪里还像个真人儿？

　　至于两个儿媳若太有野心会否叫大郎二郎相争，卫夫人并不大关心，总之她在世之时总是压得住的，至于往后么，那就是各凭本事了。

　　蔻娘并不知她们的一番顶撞反而叫卫夫人隐隐对她们有几分赞赏。

　　她同蕊娘都早已不将今次相看的事情放在心上，只一心同卫姝说说笑笑着。

　　说来卫姝的确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小娘子，先前已然说过她们妹妹里就没有她这样的，如今又不在家里，两个妹妹并表妹都不得相见，因此此时见着卫姝虽不说移情，但也的确觉着有几分稀罕。

　　她们三人聊的尽兴，卫衡只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们，很少说话，只真要说话时却也是一语中的，往往叫蕊娘并蔻娘有几分生讶。

　　蔻娘只觉着卫衡倒很有几分像长兄，别的不说，关怀妹妹们的心意却是从来不弱的。只也不知是不是因蕊娘蔻娘皆比卫衡小的缘故，他倒也把她们俩当作妹妹来看了，话虽不多却是极尽关怀照顾的。

　　虽说原先只是陌路人，如今认识了也并不熟稔，只卫衡这举止言行也实在是不能不叫蔻娘她们觉着心里有几分熨帖。

　　诸事皆是礼尚往来，你来我往的，卫衡实在足够客气，蔻娘她们说话时便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将他撇下，虽说他问的不如卫姝多但到底也是多点了他几回。

　　说着说着就实在不能不提到原先卫衡随着容恪来迎亲时的事儿了。

　　蔻娘不由笑道：“我们在后头内宅里也是听说了，本有几分为难之意的，也实在不曾想到郎君能那么快答出来。姐姐说是罢？”

　　蕊娘自然笑着言是：“可叫我们很吃了一惊呢。”

　　“人各有所长罢了，”卫衡谦逊道，“我也只是正好碰了个巧儿罢了。”

　　这话听得蔻娘不觉抿嘴发笑，他说的原不算错，只她们本是有意客气两句，常人顺着说几句或是夸赞回来也就是了，倒少有他这么说的，这样说法倒要她们怎生接呢，一时无奈却又觉的这等不善言辞的人儿也是好玩儿的紧。

　　卫衡其实并不算是甚么不善言辞的人，他虽不总能侃侃而谈但也每每也是言之有物的。只在郎君前头这样却不表示对着小娘子他也能这样不是？

　　他实做不来甚么巧舌如簧，也并不是那等浪荡公子的做派。虽是按了姨母的意思好生关照着客人，面上虽不显，但他心里实是有些不自在的。

　　蔻娘也并非看不出来，想了想倒也觉得实在不必欺负人家老实了，更何况有他在她们也着实玩不好儿，因此笑盈盈的一指远处开的几丛花儿，道：“这花儿开的倒是真好。”

　　“可见是你近来捣腾的多了，如今到哪儿都留心看着呢，”蕊娘扬眉一笑，“既是如此咱们姐妹几个不妨过去看看？”

　　这话一提姐妹那便已是将卫衡给剔出去的意思了。卫姝这一会子下来也算是明白自家兄长的脾性了，也是有心叫他透透气，便应承着：“正好呢。”。

　　又故作抱怨道：“哥哥太过无趣了，便是陪玩儿倒也是一般的，还是我们自个儿去罢，哥哥倒自己待一会罢。”

　　她话里本是关怀只是知道这样说两方必定都有些不自在，因此才故意道。

　　卫姝说的随意，蔻娘她们却是不能，因此款声道：“卫郎君好好儿歇息一会子罢，我们过一会儿便回来了。”说罢了，见他应了，这才有说有笑的相携着向外头走去了。

　　她们几个细微之处的体贴或许有心或许无意可却是当真令卫衡很舒了一口气，倒不是因着甚么偏见，只纯是他不习惯罢了。

　　因此蕊娘她们几个一走，卫衡反而轻松不少。

　　他自己一人也是悠闲自在，随后便令人将茶具送上来，想的却是先为她们将茶凉一凉，以防她们走的累了渴了。

　　他素喜茶道，否则上回迎亲时也不能答得那样顺溜。因此一套动作做的十分顺畅，行云流水间已然沏上了一壶茶。

　　等待之时却是无心关注桌上自己摆的那一盘残局，到底对几个小娘子有些挂心，因而抬头望去，细细打量了几分。

　　和风微拂，衣袂飘飘，发间垂珠轻晃，三人皆是姣好面容，或妖娆艳丽或明丽大方，余下的亲妹妹却是活泼随性的颇有几分惹人怜爱。只一点，三人皆是闹作一团，欢声笑语不觉。

　　卫衡见此，不免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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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总觉得我把男二写出了男主的配置，笑哭，大家不能跟着我一起跑偏啊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别让大家看我的抱怨啦，我们还是开开心心看文吧ヾ(????)?~讨论剧情和人物的话我是非常欢迎哒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