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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鉴于吕睿如此爽快的程度,走出吕家后,夏琅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吕睿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夏侯冶刚才在吕家全程保持静音模式,只是一双眼睛雷达般四处扫视,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开了口:“嗯,他绝对不是凶手。”
      夏琅无法不好奇:“夏侯队长,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刚才我在吕家电脑桌看到了一管药膏,那是一种用来治疗腕管综合征的中药药膏,一般情况下是配合针炙理疗使用的。看到药膏后,我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吕睿的双手,发现两只手上都有针炙留下的明显针孔。很明显他最近正因为腕管综合征在接受治疗。所以,他不可能会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腕管综合征俗称“鼠标手”,在现代社会中越来越多地成为白领一族的职业病。因为他们经常在电脑前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或固定做出一个动作,渐渐会出现手指活动受限,手掌麻木疼痛,握物无力等症状,最终形成腕管综合征。
      吕睿既然也患上了这一职业病,那么他的手指手掌显然也会有同样的麻木、疼痛,握物无力的现象。而韩子聪的死因,是口鼻部遭外力作用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换而言之,他是被人活活捂死的。吕睿的那双“鼠标手”根本没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夏琅对于吕睿不可能是凶手的判断,完全建立在他听起来真实度很高的话语,以及他爽快提供DNA样本的基础上。但是,夏侯冶做出同样判断的取决条件显然要比她可靠得多。
      心悦诚服地看了夏侯冶一眼后,夏琅由衷地心想:不得不承认,这位夏侯队长的观察力真是一流。

      夏侯冶与夏琅都不认为吕睿会是凶手,他让她继续找韩老夫妇了解情况。想知道除了吕睿外,他们是否还与同一栋楼的其他邻居、或是其他熟人有过什么矛盾。
      韩老夫妇对此予以坚决否认,他们一口咬定除了和吕睿吵过架外,他们再没有任何邻居闹过任何矛盾。这也正常了,虽然孩子经常在家弄出各种噪音,但只会影响到楼下或对面的邻居。而韩家对门住着一个耳背的老太太,所以噪音对她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有楼下听力良好的年轻人会被吵得无法忍受。
      而排除邻居外,韩老夫妇在熟人圈里也没有敌人了。无论他们怎么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出会有哪个人能干出杀害韩子聪这么可怕的事来。
      除了吕睿这个人,韩老夫妇再提供不出其他可能与他们结过怨的人。警方也就找不到第二个嫌疑人。而技术中队那边,袁梦第一时间把吕睿提供的DNA样本与现场受害儿童指缝中的那根头发进行了对比。这天中午对比结果一出来,她就立即给夏琅打了内线电话。
      “夏琅,你们可以去抓那个吕睿了,他的DNA样本与现场找到的头发完全一致。”
      夏琅意想不到地一怔:“啊!什么?真的是他?”
      “是的,证据显示就是他。”
      “可是他那天在我面前表现得特清白特坦然,而且我让他交DNA样本时还毫不犹豫地就交了,一点儿都不慌的。”
      “那只能说他的心理素质太好了!演技也太高明了!”

      与袁梦通完电话后,夏琅马上跑去大队长办公室向夏侯冶报告这一最新进展。
      对于这一结果,夏侯冶难以置信地扬起两道剑眉说:“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吕睿的手患上了腕管综合征,他没有足够的手部力量活活捂死那个孩子。”
      韩子聪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身高一米二,体重二十五公斤,要比同龄人更高更壮。而吕睿的双手有麻木疼痛握物无力的症状,这意味着他不可能一下子制住这个小胖墩。而且一旦孩子挣扎开了他的掌控,会哭会叫会闹会跑,他就更难抓住他了。案发当晚楼道里没有任何住户听到过孩子的哭声或叫声,小男孩悄无声息地就被杀了。这样的作案手法显然不在吕睿的能力范围里。
      夏琅跟着证据走,作出了一个假设:“会不会吕睿的手经过一段时间的针炙治疗后已经基本痊愈了呢?”
      一边灵活地转动着手里的一支笔,夏侯冶一边断然否决:“没有,昨天在他家时我观察过他喝水的动作。他连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瓶盖都有些费力,又怎么有力量徒手捂死一个孩子呢?”
      像许多都市年轻人那样,吕睿夏天习惯在冰箱里库存大量的瓶装矿泉水。懒得费事烧开水放凉喝凉白开。昨天两名刑警进屋后,他从冰箱里取出三瓶矿泉水,一人面前放了一瓶。
      一开始,大家都只专注于谈话没人喝水,谈了好久后,吕睿觉得渴了,这才拧开瓶盖喝了好几大口。当时夏侯冶已经注意到了那管药膏以及他手上的针孔,所以格外留心他使用双手时的动作。而他拧瓶盖时表现出来的有些吃力被他尽收眼底。
      夏琅想了想又说:“那会不会吕睿在故意演戏呢?假装在我们面前表现得自己的手有问题,好让我们不怀疑他。”
      “如果他是在演戏,那未免演得太过含蓄了。我们找他谈话时,他自始至终都没提过自己的手患上了腕管综合症。如果你是凶手,对自己如此有利的事你会闭口不提吗?”
      “当然不会。这么说来,那吕睿不可能是直接杀害孩子的凶手。但他的头发却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还是卡在孩子的指甲缝里,这意味着孩子死前曾经与他有过肢体接触。会不会是他找了什么同伙来帮他杀人呢?”
      “也不可能。”
      对于夏侯冶想也不想的一口否决,夏琅一怔之后就很快想到了原因:“对,这一点也不可能。如果吕睿当时在场,亲眼看着孩子被害,那么他就很清楚孩子的死因,也就同样很清楚如何能让自己被排除嫌疑。但是,他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有着洗清嫌疑的最佳方式。”
      夏侯冶不无欣赏地看着夏琅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是的,如果吕睿知道孩子的具体死因,那么他也就知道可以令自己被完全排除嫌疑的方法。因为孩子是被人用力捂住口鼻导致的窒息而死,这需要手部力量才能做到。而他缺乏这样的力量。但如果孩子是被人用刀捅死的,他就算有腕管综合症也完全可以持刀杀人。”
      小男孩韩子聪的尸体在楼顶被发现后,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也没有对外透露孩子的具体死因。一切与案情有关的线索都处于保密状态。
      “如果吕睿并不是杀害孩子的真凶,但现场证据却如此确凿地指向他,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停顿了一下后,夏琅与夏侯冶异口同声地说了同一句话:“——吕睿被人陷害了。”

      当天下午一点半钟,吕睿第二次接受了夏琅与夏侯冶的盘问。这一回的问话地点,从他家换成了南江分局的口供室。
      对于警方技术中队出具的那份DNA对比报告,吕睿一脸难以置信的惊愕神色:“什么?我的DNA样本和你们在现场找到的嫌犯样本完全吻合。这怎么可能啊?我那天在家里睡了一整天,哪里也没去。那个小孩的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真的,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杀他。”
      夏侯冶不疾不徐地说:“吕先生,你说你哪天一直在家睡觉,哪里都没有去。可是你的头发却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还是卡在孩子的指甲缝里。这意味着两件事:第一,你在撒谎。你或许没有亲手杀死孩子,但你在他临死前曾经跟他有过接触。杀人的凶手可能另有其人,而你是他的共犯,也极有可能是指使者。”
      吕睿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我绝对没有跟孩子接触过,我也不是什么凶手的共犯或指使者。那天我睡到天黑透了才起床,然后去了巷口那家快餐店吃晚饭。下楼后我就听说楼上的小孩不见了,很多热心邻居在帮忙找人。当时我还以为孩子肯定是被拐走了,谁知道居然是被杀了。而且尸体后来还在楼顶天台找到了。”
      停顿了一下后,吕睿又急切地继续往下说:“警官,如果真是我杀了小男孩,我绝对不会蠢得把尸体留在自家楼顶。我和韩家因为孩子制造噪音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孩子只要出了什么事,你们警方调查起来肯定会查到我头上来。像这么低级的杀人弃尸,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干,除非智商是负数。”
      夏侯冶点点头说:“嗯,你这些话很有道理,我愿意相信你。那么现在就剩下第二种可能性——吕先生,你没准被人陷害了。有人看来很清楚你跟韩家产生的矛盾,所以杀死韩子聪后把你的头发留在他的指甲缝里,藉此栽赃陷害你是杀人凶手。怎么样?你能不能想出自己认识的某个人会这么故意针对你呢?”
      夏侯冶的这个问题,让吕睿无法不被惊呆:“啊!你的意思是,我认识的某个人,故意杀死那个小孩子存心陷害我?”
      夏琅在一旁详细地补充说明:“是的,这是一种可能性。这个人看来应该很憎恨你,为了报复你可以不择手段。另外,他也很了解你生活中的细节,知道你曾经和楼上的邻居因为孩子制造的噪音问题吵过架,甚至清楚你的加班规律以及韩子聪每天傍晚下楼玩耍的事,还有办法弄到你的头发。所以,他才能趁你在家睡觉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段内,把握机会杀了小男孩并陷害你。”
      听完夏琅的话后,吕睿显然是想到了一个人。他难以置信地浑身一震,面孔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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