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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   再留下来已没有必要,在楚黎前脚离开正殿之后,常永鸢便走出这个是非之所。

      左右不论结果如何,皇帝还是这个皇帝,豫宫还是豫宫。

      细微的差别并没有什么用处,与常永鸢关系也并不很大。

      还不如回去自己的暖香殿呆着,逗逗花草,翻翻诗卷,那结果也总会有人揭晓,常永鸢并不在意自己知晓的早些或者迟些。

      烹茶煮酒,悠哉游哉。

      常永鸢倒是当真便这样支配起了自己的时间。

      直到当天晚上入夜,整个豫宫都已然被搅了个天翻地覆,便莫说是那些个少得可怜的妃嫔住所了,就是连常永鸢这居太后之位,都是免不了一番查探。

      丽妃是第二日早晨都尚且没过多久便匆匆赶来的。

      给常永鸢带来了新的消息,彻夜难眠的丽妃通过自己的耳目,她很快便推出了个相对可靠,却又极度荒诞的可能。

      端妃私用豫宫所禁——巫蛊之术。

      这当然说的不是端妃之死的真正原因。

      哪怕明面上并未戳破,但常永鸢和丽妃却都是明白,这不过豫国皇室用以遮掩端妃之死,而生生捏造的一个“事实”。

      皇室以此作为借口,不惜花费诸多力气,他们就差将整个豫宫都翻了个底朝天,只是为了掩盖端妃死亡的真相。

      而昨日楚黎召见户部尚书,究竟是何结果,那边又会给出怎样的后续反应?常永鸢无从得知。

      常永鸢也便只能凭借丽妃的几句语焉不详拼凑出一个相对可能的结论。

      从匆忙赶到,到仓促离去,户部尚书在这豫宫里呆了不过整整一个时辰。

      来时忐忑,去时面色也并不怎么好看。

      用丽妃的原话来说,那便是面色黑得简直堪比墨色的乌云。若非当时是还在早上的缘故,怕是这户部尚书走在路上,都得藏进夜色里边,让人一脑袋磕了上去,直呼惊恐才是。

      一段话,丽妃说的是声色并茂。

      十足的取笑。

      常永鸢也是给她这突然地逗了一下,虽然也是明白,这样说必然也是有不小的夸张成分在这里边的,但思索着那般画面,到底是低笑一声。

      “这番的话,也便只能在我这边说说。”

      也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丽妃此人,虽是心思不少,但至少现今对于自己也是不错,倒也不吝于给出一些个指点,常永鸢身后是六儿有规律地缓缓挥动绫罗小扇。

      和着殿里被切割得棱角圆润的冰,有凉风习习。

      “母后说的是。”

      “只是儿臣在这宫里向来也没个什么贴己的人儿,便是想说,也是无人好说的,儿臣也便只能是在母后这边唠叨唠叨罢了。”

      到底也不是第一日见着常永鸢了,对于常永鸢,丽妃早已熟悉太多,更不似最初那般束手束脚地拘谨至极。这话说完,端妃就顿了一下,笑着看着常永鸢,半晌,又很快接了下边半句。

      “总之啊,儿臣看端妃那边怕是再难掀起风浪。”

      “听人说,还在昨夜时候,那殿里的知情人就都是给那位处置得差不多了,就更别说陛下今日早朝,那户部尚书就是连个多余的反应也是没敢有,只唯唯诺诺的,若是不晓得的人,指不定还当他那是生了什么大病。”

      丽妃说着,眸中便有畅快流露出来。

      十分明显,对于曾经这后宫中与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端妃与丽妃的关系可谓差到极致。

      常永鸢倒是因为丽妃这话而鲜少地挑了挑眉。

      原先还放在手中书卷上的眸光便顿了顿,常永鸢瞥一眼就坐在自己左手边不远处沉香椅上的丽妃,后者看着自己身体前方的汉白玉地砖,面上带了一丝冷笑。

      抿了抿唇,又极快将眸中的一丝异样尽数压下,一切皆在转瞬之间达成。

      “消息倒是灵通。”

      还是带着笑意的一句话,面上是泰然自若,常永鸢状似无意提及。

      只是与外表的淡然全然不同,在这一刻,常永鸢的心底却是飞快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什么。

      端妃的消息既然如此灵敏,那么眼线怕是也会不少。

      她既能知朝堂上今日发生了些什么,便也能晓得曾经与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故。

      不过,相较之下,丽妃骤然听闻常永鸢的这话,第一反应却是有些的紧张。

      连忙抬首看了常永鸢一眼,直到见着后者面上着实不似有不满又或责备的情绪,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面上便有笑容绽开,丽妃的心跳还有些的急促,“这宫里人多,有些东西总是瞒不下去的,母后若是有意,想出去打听打听,晓得的必然只多不少。”

      不予置否,常永鸢只勾了勾唇角,也不答话。

      心下的鼓还在继续地敲,丽妃看着常永鸢这一言不发的模样,便有些拿捏不准她的意思。

      几乎是下意识的,丽妃就想着自己得找个话题,将这坏事儿的话给扭开。

      她可不能只因为这无心的一句话,就把这好不容易处好关系的容太后给惹恼了。

      “便拿那前些日子来说,谁人不晓得那尚书令几次三番的入宫?”

      “明地里说是为了劝诫陛下,要母后难以回来,但暗地里,谁又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缘由?”

      丽妃说着,就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常永鸢,见后者并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琢磨着便又接下去了这个生硬地忽然出现的话题。

      “若是我说,指不定那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做些其他事情。”

      常永鸢听着,便抿了抿唇,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这殿里的人,着实为数不多。

      向来便不是不喜太过热闹的主儿,加之自丽妃来到便有过特意打点,这会儿整个屋子加起来也便总共一只手的人数儿。

      两个主子,再加上各自身边侍候着几个丫头,不多不少,正好五人。

      面上便有淡淡的兴味流露出来,常永鸢捻了颗瓷碟中的梅子,面不改色道,“哦?”

      慢悠悠的语气一如既往,却又还带了丝慵懒的声音,常永鸢话说完了,便再自然不过地瞥了一眼丽妃。

      顿有希冀升起,丽妃几近迫切地动了动唇,心上便瞬间轻松了不少,“那是……”

      话说一半,却又顿了顿,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抬眼,环顾四周一圈,目之所及,她见到这殿里仅有的几个下人皆是安分守己,这才松了口气,丽妃笑着将那还未说完的话给补了全,“我家兄长先前来了宫里,也算是给我捎带了些个消息。”

      “那段时间啊,听闻南边那头又是要不安分起来了,冲突不断,恰巧那时日也是和尚书令来宫的日子相近的,明里虽是说是那个因由,可指不定其实啊,陛下他们暗地里便是在商议此事。”

      这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丽妃说罢,她还谨慎地再次看了一圈四周。

      严格来说,这算是一个秘辛。

      边疆局势尚未明朗,虽是与那魏国已然有了这个趋势,但是在一切都还没挑明之前,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丽妃这不过是一句话,常永鸢心底却是千回百转。

      豫国边邻有三:沅国居北,郕国为西,位于豫国以南的,也便只有魏国。

      在元昭寺里到底太多年岁,常永鸢对于现在的局势已然不怎么清晰,不过丽妃此言不似作假,也没有必要作假。

      看来近年豫魏确有不和才是。

      眉心有一瞬间的微蹙,又飞快化开,将口中的酸味咽下,常永鸢拾了帕子,她优雅地轻拭唇角。

      “这般的事情,还是少些予我知晓为好。”

      常永鸢的语气如常,甚至还有些个隐隐的温和。

      说这话的本意当然不是要丽妃以后便不再与自己说这些事情,常永鸢此举,也不过是为了安定下来丽妃的心。

      想来这人虽是现在一时糊涂,但等时间久了,怕是还会回味过来与自己说这般秘辛的不好。

      而自己现下的这话,说起来,讲是推辞,但实地里却并无责备。

      看似为她着想,也能稍稍拉拢丽妃的心,算是给她下一剂定心贴。

      拾了桌上的瓷杯,常永鸢微微敛眸,她喂了自己一口。

      借着眼睛的余光,她可以格外清晰地看到,丽妃因为自己这突然的话而愣了愣。

      短暂的思忖之后,丽妃面上就有抑制不住的喜意忍不住微微绽开。

      “母后说笑了,您贵为太后,就是莫说就等这本便并非什么大事儿,就是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当真打起来了,那也是您本该晓得。”

      常永鸢低笑一声,口中是梅子的酸,混着清茶淡淡的回甘。

      微微抬眸,顺着自己前边的方向,常永鸢看了一眼不远处,双手交握,正规规矩矩立在殿里的拾欢。

      这个话题,就此终结。

      各怀心思。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一些文中没有提及,解释一下为什么楚黎不惜下功夫,也要说端妃是用巫蛊而不是私通。
    这是因为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就比如——如果直接说端妃堕胎,那朝堂上有部分的人会由此联想出去太多东西,比如:为什么皇帝不碰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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