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螺姑娘》闻醉

12、第十二章

　　“安哥儿，你这是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一个天仙一样的小娘子 。”下了山的时候，二人碰到了从另一个山头打柴回家的孙虎，孙虎惊叹地道，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

　　“虎子哥，你可别误会，我和这位甄姑娘不是那样的关系，这位姑娘和家人失散了，正好在路上遇到了，我就先把甄姑娘带了回来，过些日子再帮她寻找家人送他们一家团聚。”沈安尽量将甄萝的事情说的委婉一些，让其不影响甄萝的声誉。

　　虽然沈安是女子，对甄萝造不成实际影响，可他现在表面上是男子，人言可畏，还是要留心注意的。

　　沈安苦心为甄萝着想，甄萝却一点都不配合。

　　“虎子哥，你是沈大哥的朋友吧，我叫甄萝，沈大哥刚刚救了我，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沈大哥的，就决定以身相许了。”

　　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叫虎子哥，孙虎脸还是有些红的。

　　“原来是弟妹呀，你小子真是好福气。我说，以前婶子让你娶亲你百般推托，原来是有这位天仙一样的姑娘等着要嫁给你呢。”

　　可不是有福气吗！甄萝心中想，可是这个木头还百般推托！

　　甄萝心中愤愤地道。

　　这只贪心的田螺也不好好想想，刚见面就能登堂入室，已经是很不容易。竟然还奢想着，沈安能娶一个初次认识的陌生人。

　　“不是这样的。”沈安还想要解释，却被两个人同时给忽略了。

　　孙虎以为沈安害羞，甄萝则是除非沈安说要娶她，其他的话充耳不闻。

　　孙虎和两个人在岔路口就分别了。

　　孙虎虽然也被甄萝的美貌惊艳到了，但仅仅只是出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甄萝如此相貌，孙虎并没有什么邪心邪念。

　　这让跟在他们身后的红鲤珍珠对孙虎的表现点了点头。

　　阿萝的小情郎，哦，不，是小娘子，交友还是几分眼光的。

　　红鲤和珍珠已经知道沈安是个女子了，前些日子两人忙着陪甄萝踩点并没有刻意查探沈安的性别，今日两位闻到沈安身上的血腥味才恍然大悟。两只妖精都对甄萝的迷糊报以了巨大的绝望。都死气白咧地要嫁给人家了，结果你丫的竟然连人家是男是女都没有搞清楚。

　　今日导演的美女被英雄救的戏码可能完全做了无用功，两妖对甄萝能否如愿以偿报以深深的怀疑，但都默契地不打算在插手，让急着出嫁的甄萝自己自求多福吧。

　　路上那些还没有娶亲的小伙子，见到甄萝则像是丢了魂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甄萝连忙躲进沈安的怀里，沈安无奈，说也说不听，推人推不开，只能半抱着她往沈家的方向走，不经意瞥到身后的十数人。

　　甄姑娘这样的品貌，真是，真是红颜祸水！

　　等到两人到沈家的时候，屋内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人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另一个时不时地符合几句，谈话的内容却让甄萝火冒三丈。

　　“安哥儿娘呀，我和你说，这个秀娘呀，那真是人如其名，长得那是如花似玉秀丽可人的，而且还识文断字，爹又是个童生，绝对配得上你们安哥儿。若不是信得过你们沈安的人品，我可不会登这个门把人家姑娘说给你们沈安。”杨媒婆眉飞色舞地对沈母道。

　　“可我听说那姑娘的腿脚好像不太利索。”沈母犹疑地问道。

　　“别看那姑娘走路不方便，家务厨艺针线都是一把好手，干活勤快麻利，也不躲懒，左邻右舍的谁不夸赞一句贤惠。娶到这样的姑娘，不说旺家旺夫吧，那也一定是家宅安宁的。”杨媒婆避重就轻地道。

　　“她爹爹在村子里办了个蒙学，姐姐嫁了县衙的文书，哥哥也是个出息的，她是老小，自小身体不好，爹娘偏爱，哥哥姐姐也疼宠，出嫁的时候嫁妆一定之多不少。人家家里说了，谁要是娶了秀娘，将来一定会大力提携女婿家的。但又秀娘条件太好，引去不怀好意的人，让我帮着辨别辨别。”

　　沈母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门外的甄萝已经忍不下去了！

　　甄萝挣脱沈安气冲冲地进屋子，拉起坐在座位上的杨媒婆，就开始往外推她，“你走，你走，沈大哥已经有我了，才不会娶那什么秀娘。”

　　杨媒婆也不知道哪来的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被甄萝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后，也来了火气。

　　“哪里来的小浪蹄子，小小年纪就开始想男人了。安哥儿娶谁有你什么事情。”

　　“怎么不关我的事情，沈大哥都答应娶我了。你个坏了心肠的老太婆，什么瞎子瘸子的都敢推到我沈大哥的头上。我沈大哥这么好怎么可能娶不到好姑娘！”甄萝骂人的同时，还不忘夸自己一把。

　　她的话说出了沈母的心声。沈母也对杨媒婆把一个腿脚不便的女人推给沈安觉得火大。她的安哥儿好好的，怎么就只能和这些身体有残缺的姑娘配成对了。

　　只是大家都住在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也不好和杨媒婆撕破脸皮，才耐着性子听她说了许久。

　　沈母这时候已经忘了沈安是个女子，这辈子不打算成家立业了。

　　沈安对甄萝维护她的行为不由一笑，这姑娘真是个自来熟的。

　　“穿得这么妖里妖气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家出来的姑娘。被多少男人骑过的贱人，还有脸来缠着，你骗得了安哥儿，骗不了我。”

　　“你！”甄萝气炸了，这个老虔婆竟然敢污蔑她，她为了这根儿木头守身如玉几百年，根本没有随便和其他妖精睡过，哪怕有男妖怪来找她双修，她都没有答应，绝对清清白白一妖精。

　　甄萝挥拳头往杨媒婆的眼上打了一拳，立马出现一个黑眼圈。这杨媒婆一看就是话本子常见的恶婆婆形象，甄萝下起手来一点儿也不含糊，还觉得自己打轻了呢。

　　沈安在甄萝挥出拳头的时候，就想阻止她，只是没有来得及。

　　杨媒婆挨了揍，想打回去，力气却不如甄萝，立马坐在地上撒起了泼，“打人了，沈安带回来的浪蹄子打人了。安哥儿，你就由着这个小蹄子欺负我。”杨媒婆指着沈安道。

　　“闭嘴！”甄萝被杨媒婆的叫声吵得脑子疼，恶狠狠地道，“走不走，不走还打你！”还想让沈安给她出头，也不想沈安是谁的。

　　她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这次沈安及时拉住了她。“杨媒婆，真是对不住，这位姑娘的脾气有些急，我明天会上门赔罪的，亲事的事情就不麻烦您了。”

　　“真是好人没好报，以后休想我再等你们家的门。”杨媒婆被甄萝凶狠的样子给吓住了，嘟嚷了一句，立马从地上爬出来，往外走。

　　“你说什么呢！”甄萝对着杨媒婆的背影喊道，杨媒婆一哆嗦，加快速度小跑了出去。

　　甄萝转头对沈安道，“沈大哥，你为什么要上门给这个老太婆、道、歉、呀。”，察觉到沈安和沈母都用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甄萝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她温柔如水，小家碧玉，贤良淑德的形象呀！

　　全毁了！

　　毁了！

　　还是因为一个老虔婆毁了！

　　不知道现在补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甄萝想哭的心都有了。

　　还没有把沈安骗到手，自己就先暴露了，甄萝是真的伤心。

　　她低着头，来到沈安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软软糯糯地说：“沈大哥，我刚刚只是太生气了。”

　　“嗯，我知道。”沈安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姑娘从小无人教导，自然不懂人情世故。一定是吃了好多的苦，才养成了这种性子。看似凶恶，实则内心绵软。

　　不用甄萝自己找理由，沈安就已经为她想好了借口。

　　这新来的儿媳妇儿，好生厉害。沈母心中如是想道，她早些年吃够了贤良淑德的亏，来一个泼辣的姑娘帮着儿子，沈母心中也是高兴的。况且这位姑娘，还生的如此美丽，让人一点儿也讨厌不起来。

　　不得不说，有时候，长得好，还是十分有用的。

　　甄萝的容颜在精怪中只是个中等，在这安宁村中，她可是最美的，在众多小伙子的心中，取代了原有的村中一枝花，成为了新的村花。

　　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安宁村就传遍了沈安带回来一个天仙一样的姑娘做媳妇儿。

　　等杨媒婆从沈家离开后，大家更是知道，这天仙似的姑娘是个剽悍的，不仅会骂人，惹她不高兴了，还会挥着拳头揍人。

　　尽管是这样，一些色胆包天的男人却是暗想，给他一个这样漂亮的姑娘，别说挨揍，就是天天做牛做马也愿意呀。

　　晚饭是稀粥，青菜配高粱面的馒头。

　　“甄姑娘，寒舍简陋，只能用这些食物招待你了。”沈安不好意思地对甄萝说，这样的姑娘用山珍海味凤髓龙肝养着都不为过。可惜她只是个小渔夫，没有那个财力。

　　“没关系，我不挑食的。”甄萝认真地道，看着眼前的饭菜已经忍不住要开动了。

　　而甄萝的确不挑食，她还没有成精在田间地头的时候，只能吃草叶子，掉落到地里的米粒粒和一些小的昆虫维生。

　　现在有青菜，馒头，粥可以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沈安见甄萝吃的香甜的样子，有些心酸，觉得甄萝叔父家的那些人太过分了，占了人家那么多的财物，却连顿好饭都不给甄萝吃。

　　吃完饭后，甄萝和沈安抢着收拾碗筷。

　　“沈大哥，我来吧。”甄萝道。

　　“甄姑娘，你没有做过这些活儿，还是我来吧。”沈安注意到甄萝那些纤纤玉指，觉得这样的手，就不应该来干粗活。

　　“没事儿的，这些我都会做。”

　　“甄姑娘，你是客人，让安儿做吧。”沈母虽然没看懂这位漂亮姑娘和自己女儿的纠葛，但是看安儿的表现似乎很在意这个姑娘。

　　要是能把这个姑娘留下就好了。

　　现在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沈母是一定要给沈安找个伴的。这已经成为她的心病了，她害了她的女儿一辈子，却是不能再让她孤苦一辈子。

　　“伯母，我也想帮忙，要不让我一起去。”甄萝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沈母。

　　沈母抵挡不了甄萝的攻势，点了点头。

　　沈安打了一盆的凉水，放在灶台上洗碗。甄萝进来的时候，想要去抢沈安手中的碗，帮他一起干活儿。结果碗在他们的争抢中，咣一下，摔到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甄萝和沈安四目相对，又心虚地移走。

　　她是真的会洗碗的，只不过是用法力来操作。

　　甄萝又自己拿了一个碗擦洗，反复洗了好几次，觉得差不多洗干净了要将碗从水中拿出来的时候，一个没抓牢碗又从她的手中滑到了地上。

　　又是咣的一声，摔的粉碎。

　　沈母听到厨房中，连续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在院子中喊道，“安儿，甄姑娘，你们怎么了。”

　　“娘，没事儿，我不小心打碎了两个碗。”

　　“那你们小心点，不要被碎片割伤手了。”这碗是谁打碎的沈母心知肚明，见沈安这么维护那个姑娘，也不说破。

　　“好的，娘，我们会小心的，你先回屋吧，一会儿我去看你。”

　　甄萝的头低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沈安。她抢着洗碗本意是想用法术表现一下自己贤惠的，没想到却还是搞糟了。

　　第一印象就这么糟糕，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甄姑娘到一旁休息吧，这些活儿我一个人干就好。”

　　沈安觉得还是不要让甄姑娘干活儿了，一个大碗要五文钱呢，她家底薄，经不起每天被这样摔摔打打的。

　　“甄姑娘，你就住在这间屋子里吧。”沈安家有三间房，她一间，沈母一间，另外一家，将甄萝安置在第三间的屋子中。

　　“嗯，这里真干净呀，床也好软。”甄萝摸了一下床上厚厚的棉垫子道。

　　“那我先去看看我娘亲，一会儿再来找你。”沈安道。

　　“好。”甄萝乖巧地点了点头。沈安淡淡笑了一下，若不是亲眼目睹甄萝发威，沈安真的要以为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是个小白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