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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笼中鸟和武.士.刀 ...

  •   “……”越苼,“敲门呀。”先前看你一路飞奔,我还以为你满心眼里只有那只死猫,一点儿都不怕呢。

      夕鱼说话都不利索了——虽然从刚才开始,他就没利索过:“不、不……太夫,奴害怕。”

      刑堂是什么?在他们这些秃和新造的眼里,那简直跟地狱没什么两样。

      恐怕整个花伶屋,敢在这里直挺挺站着,腿肚子还不打哆嗦的,就只有夕蝉太夫了。

      想到这里,夕鱼便更加崇拜越苼了。

      当然越苼是不知道夕鱼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的,他硬着头皮在门外喊了一声:“失礼了!”

      很快,便有一人轻轻移开了门,看到门外所立之人时,脸上还带着惊讶与怀念之色。

      “夕蝉?你怎么来了。”秋森将越苼拉进来,又看到他身后的那个小秃,更加意外了,“这是……”

      越苼把夕鱼从身后拎出来:“奴的秃,夕鱼。”

      夕鱼弱弱的说了声“秋森师傅好”,低着脑袋,眼睛却四处乱瞄。

      “哦哦,你好。”秋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感叹,随即面容严肃道,“你们该不会是为千草来求情的吧?”

      越苼这才看到在秋森的身后,千草正光着膀子被吊在中间,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脚趾上,身上还都是鞭痕。

      楼屋里的鞭子都是特制的,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不能在人身上留疤,所以千草身上血迹倒是没有,但这种破不了皮的鞭子打在身上更疼,众人都能看到从千草身上不断滴下的冷汗。

      冬田师傅拿着鞭子在抽,春吉师傅在数数,分工相当明确,配合相当默契。

      夕鱼自然也看到了,自己咬着嘴唇做深呼吸,强压下到喉的惊呼。

      越苼暗叹口气,心道指望夕鱼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自己对着秋森说道:“这孩子说师傅们抓到一只野猫,请问是不是一只橘黄色的小猫?”

      秋森露出恍然的神色,上下打量了越苼几眼,道:“那猫是你的?”

      越苼想了想,还是点头。

      秋森还没说话,打累了在一旁休息的冬田师傅突然出声道:“夕蝉,楼里游妓不得养宠物。”

      越苼据理力争:“可是楼里规矩上并无明文规定。”

      “不行,”冬田态度很坚决,“你养那一只小白狗已经是大家格外开恩了,绝对不能再加一只畜生近身,万一染上点味道怎么办?”

      越苼冷笑:“一只小猫而已,能有什么味道?”

      冬田态度也很生硬:“这只猫爪子尖利得很,要是把你抓伤了,怎么见客?”

      “那就不见好了,”越苼干脆拉着夕鱼找了垫子坐下,“你们不把猫还回来,今天就不走了,客人也不见。”

      又补充道:“还有小白狗,一同还回来。”

      夕鱼是绝对不敢坐下的,他甚至吓得轻扯自己太夫的袖子,示意太夫不要这么冲动,不要同师傅们叫板。

      千草也微微睁开了眼朝这边的变故看来,诧异之色显现于形。

      秋森有些惊讶:“二狗也在我们这儿?”

      越苼看向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夕鱼,示意他回答秋森。

      于是夕鱼壮着胆子道:“二狗之前想来救四毛……被冬天师傅抓住了。”他还拽着自己太夫的袖子,声音也十分的底气不足。

      冬田横眉瞪着夕鱼,又转向越苼,似是讽刺道:“一只狗而已,比得上人重要?人错都该罚,更别提两只畜生!”

      然而越苼根本不予理会,一双狭长的眸子反而凌然直视冬田,嘴里也是毫不遮拦的回讽:“冬田师傅态度这么坚决,难不成是被小猫抓了?竟然能被一只小奶猫抓到,师傅也真是老了啊。”

      “夕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什么都好,但年岁是冬田的禁区,他气的一甩鞭子,眯起了眼睛,“狗也就罢了,这猫行恶多端,便是我在这里将它破肚,连老板娘都不敢说什么,更何况是你!”

      说着,冬田竟真的转头对秋森一字一句道:“喊老板娘过来,瞧瞧她这看中的花魁是什么样子!”

      越苼:“……”唉,注定多事之秋。

      秋森也没第一时刻出去,而是斟酌着开口:“这……不太好吧,一只猫而已,不用叫老板娘过来吧?”

      在这里的三个师傅里,冬田呆的最久,可以说是前辈了,所以秋森和春吉多少也都需要听他的意见。

      冬田一直是个暴脾气,现在依然很固执:“让你去你就去!”

      狗腿子秋森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就跑,一刻都不敢多耽搁。

      夕鱼也已经被这个架势吓的不知今夕何夕,却不知怎的突然清醒过来,小小的身子猛地扑到了冬田面前跪下,抱着冬田的大腿开始哭唧唧:“师傅求求你,不要这样,大不了……大不了我们不养了,放四毛走吧师傅……太夫、太夫也是太心急了才会这样的……求你不要罚他……”

      “你这又是什么样子?!”被抱住大腿的冬田更气了,他一把拎起夕鱼的后衣领子,劈头盖脸就骂道,“说了多少回,笑有笑相,哭也要有哭相,你这眼泪鼻涕一团的,放出去都丢我花伶屋的脸!”

      一直沉默着的春吉这时候也插了句:“夕蝉太夫,你这带出来的新人,也确实不太合格啊。”

      冬田把夕鱼甩开,夕鱼又黏上来,后来实在不耐烦了,干脆对着春吉说:“这小秃太不知规矩,春吉,你来掌刑。”

      春吉与他勾搭成奸,一唱一和:“那就吊一晚上吧,刚好拉身子。”

      吊是悬空吊,一晚上下来手都可以没知觉,甚至严重的还会脱臼,夕鱼顿时脸色惨白,抽噎之余还被吓出了嗝。

      眼看着夕鱼就要被拉开了,越苼很不情愿的开口打断:“夕鱼这孩子还小,爱哭也是正常的,又有什么错?”

      “什么错?”闻言冬田反倒一愣,随即又气极反笑道:“我的夕蝉太夫,是不是因为你最近都没来过这里,已经将这屋里头的规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听出画外之音,越苼便也气场全开,争锋相对道:“楼里的规矩奴只知道刻在石板上的那些,其他师傅仗势欺人的规矩,还真不知道——夕鱼,回来。”

      然而夕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冬田狠厉的视线下,即使得了令,也完全不敢动。

      一直在看热闹的春吉也板下了脸:“夕蝉,你是想重蹈几年前的覆辙?”

      越苼明白春吉的意思,无非就是拿着根鞭子威胁,不过他也是不怕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几个小小的花楼师傅?

      他继续怼回去,悠闲而欠扁道:“至少,师傅们不敢对一个花魁为所欲为。”

      冬田一怔,气得脸红脖子粗。

      ……饶是楼里老前辈的自己,也是不能跨过老板娘,直接对如今花魁档次的夕蝉下刑——即使只是个空挂名头的花魁。所以他现在还真拿越苼没办法,只能冷笑着回应:“好好好——那就等老板娘来,咱们把你的情况说说清楚。”

      于是屋内安静了下来,喘息声皆可听见。

      如此静默过了一会儿,却是一直垂眼的千草开了口:“夕蝉……”他的声音完全哑在喉咙里,显然是咬着牙忍痛说的。

      几人便同时看向吊在中央的凄惨花魁。

      千草抬头,眼中的愤恨之色几乎凝为实质:“夕蝉,昨晚站在门口的人,是你对不对……”

      越苼微愣,但若说昨晚站在门口的人,倒的确是他,于是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千草眼中满盛着怒火与悲戚,如同一只困兽般,拼着最后的力气吼道,“难道连你也——”

      “千草!”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千草的话语,“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秋森跟在老板娘身后,一双眼睛绕着夕鱼小小的身子打转。

      夕鱼悄悄溜回越苼身边,接过太夫从袖中拿出的手绢,开始眼泪鼻涕擦一通。

      “老板娘,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转头示意春吉放下千草,冬田直视老板娘清亮的双眼,反问道:“没有恩客,无牌扬屋,不走道中——夕蝉,到底还能不能算作花魁?”

      察觉到了女人的躲闪,冬田咄咄逼人,言语丝毫不留余地:“不要自欺欺人了老板娘,连场正经的竞价初夜都没有,还不如直接让他去坐格子——这个花伶屋,根本不需要艺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笼中鸟和武.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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