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不来根葱吗》赊月色

31、进击的萝卜

　　“咱们家门口竟有人卖这些……” 桐小梅激动地解释道。
　　“这……这……” 桐家娘子双手颤抖着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似的将这包袱中一根水嫩洁白的萝卜捧在手中。这可真漂亮，那么鲜亮的颜色。
　　一股萝卜的馨香飘散在空气中，驱散了这屋里的污浊气息。
　　桐家娘子张了张嘴，只是话都哽在喉咙口什么都说不出。眼眶发热，但眼泪是早就没有了的了。最后这个明明才三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个五十多岁老人的妇人口中溢出了一声痛苦的□□，像是泣血一般。
　　“娘！”桐小梅扑到了桐家娘子的怀中，二人一起注视着看根萝卜。仿佛要看它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会儿之后，桐家娘子拍了拍桐小梅，“快，娘马上给你爹做萝卜羹。”
　　桐小梅从她娘的怀中起来，擦了擦眼泪，也跟着忙活了起来。其实，一碗萝卜羹是不需要费什么功夫的，然而桐家母女却像是要烹制一桌宴席一般的谨慎与忙碌。他们慌张的翻箱倒柜，找到了一点点盐。又翻箱倒柜的想要找到一点点油，可是油这个东西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于是只能是放到白水中煮，将那一点点盐珍惜的放入锅中。
　　小墩子仰头看着那两个忙碌的女人，心中有一点点羡慕。他姐姐要是也能吃上一口热汤就好了。抹了抹眼泪，他也跟了上去，帮忙递调羹筷子。他不能让她们讨厌他。他只需要很少很少的食物，他能做很多很多的活。
　　桐家娘子看到小孩递过来的筷子愣了愣。虽然她没有问桐小梅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她同时带回来了这些珍贵的蔬果和那个孩子，桐家娘子也能猜出一二来。能猜出来，却又不敢相信。
　　她家早就没有什么食物了，但是看着那个眼巴巴带着胆怯看着她的小孩，她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摸了摸他的头。
　　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算了，就当小梅多了个弟弟，能将就的活下去，就给这孩子省出一口。要是都活不下去了，她们娘俩就带着这孩子一起吞了pi shuang，在阴曹地府，她还能看护一些这孩子。

　　萝卜羹很快就煮好了。桐家娘子用筷子将锅中所有的萝卜细致没有一丝遗漏地夹到了一个碗中，又倒了些汤。
　　之后她又拿出了两个碗将锅中剩下的汤盛了两碗给小梅和那孩子一人一碗。
　　那孩子没有接过碗，只是一直摇头拒绝。
　　“先给爹吃。” 小梅也这样说。

　　桐家娘子没有再坚持，而是端着碗到了主屋。
　　这时候的主屋里竟然看起来比往常敞亮，有一道似有似无的夕阳照到了窗纸上，照得屋内晕晕昏黄。
　　床上躺着一个全身枯槁的人，盖着一层厚被子，那人瘦得几乎要顶不起被子。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双颊凹陷，双眼大睁着，没有焦距的望向房顶。桐家娘子端着碗疾走了几步，到了炕前，看到床上躺的人，滞涩的转动了两下眼珠，迷茫的看着进来的桐家娘子，微微动了两下嘴，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娘。”
　　但是显然已经不认识来的人是谁。
　　桐家娘子骤然提起的心忽然放了下来，但又觉得无比的辛酸。

　　她装作寻常的语气道：“看看，给你带了什么来。之前就吵着要吃萝卜羹，看看，现在姑娘给你找到了，你可要都给吃了啊。”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依然只是用迷茫的双眼看着他，嘴巴微微动了两下。
　　桐家娘子在心中叹了口气，坐到了炕边，小梅上来扶着她父亲坐了起来。桐家娘子一勺一勺的将那碗盛满了萝卜丝的萝卜羹送到他的嘴边。小梅父亲还有一些意识，在勺子送到嘴里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吧嗒几下嘴。然而咽下去的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则从他的嘴角漏了下来。桐家娘子将他漏下来的接住，又小心翼翼的送回到了他的嘴里。
　　“好吃吗？肯定是没有婆母做的好吃。但是这萝卜可好了，还有一根，明天做给你吃。”桐家娘子絮絮叨叨的道。然后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就这么一小碗萝卜羹喂了一个时辰。等到全部喂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小梅的父亲也早已陷入了昏迷之中。他胸前的衣服被子上都洒着点点漏下来的萝卜碎。
　　桐家娘子将小梅父亲扶躺下，就这么坐在了炕头。小梅也走过来紧紧握住他父亲并不温暖的手，悄悄抹了抹眼泪。
　　窗外没有月亮，他们的屋里也没有一点亮。虽然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但是小梅还是觉得心中的悲痛快要将她压垮。
　　外面的黑暗与冷气渗透进屋里，让小梅冻得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午夜。 她手中握着的父亲的手动了动。小梅心中一喜。
　　“爹！” 她扑到了父亲瘦骨嶙峋的怀中。 这为他遮挡了十几年风雨的臂膀，竟然瘦成这样。她的父亲，再也不能庇护她不受伤害了 。
　　父亲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缓缓道：“小梅。” 接着又缓缓转头看着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了握她满是沧桑的手。
　　黑暗中，桐家娘子看到自己丈夫的眼睛熠熠生辉，仿佛又恢复了些许之前的活力。桐家娘子心中剧痛，脑海中出现了四个字，回光返照。
　　绝望瞬间厄住了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慌忙接住丈夫伸过来的那双手，紧紧握在手心之中。
　　“你们……” 躺在床上的人一字一顿，很是艰难的说到，“好好的……好好的……”
　　“嗯。” 桐家娘子死死咬着嘴唇点头。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一刻。
　　小梅的父亲在说完那一句话之后手缓缓从桐家娘子的手中滑落，又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小梅紧紧的握住父亲的手，将静静额头靠在父亲的手上，深深地被恐惧攫住。
　　这是桐家最无望的一夜，没人知道今夜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连还是小孩的小墩子也默默的缩在一旁抹眼泪，不知道是因为被这恐怖绝望的气氛吓到，还是又想起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姐姐。
　　桐家娘子退到一边，默默翻出了块旧麻布来，开始做守孝的麻服。在当家的咽气了之后，要马上将当家的头敲烂。曾经觉得那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现在却是约定俗成的常态。否则，谁也拿不准这死去了人会不会马上又变成怪物爬起来，那才是真正的不得安息。想到这里桐家娘子觉得手上一痛，低头看到针扎到了手指之中，血滴落到麻布之上，沾湿了一片猩红，触目惊心。
　　这夜短暂又漫长。

　　“小梅……”
　　天破晓，夜幕退去。
　　一声呓语，打破了这黎明的寂静。
　　小梅怎么也想不到，在天亮后看到的，竟然不是父亲已经冰凉的尸体，而是父亲那双恢复了清明的双眼。他父亲对他慈爱的微笑着。
　　她直直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也许她是睡着了自己却不知道。在梦中，她的愿望实现了。让父亲又好了起来。如果是梦的话，小梅想，那请千万不要让她醒来。她还想继续看着他醒过来的父亲。如果这梦忽然醒来，现实中看到的是父亲依然冰冷的，被敲碎了头颅的尸体，她会疯掉的。
　　而直到她娘的一声激动的一句“当家的！” 才让她醒了过来。
　　她看着父亲，父亲也在看着她。这竟……不是做梦，这竟不是做梦！
　　“小梅。”父亲清晰的叫道，虽然依旧微弱，但再也不似之前气若游丝的样子。
　　小梅用自己微薄的医道知识给父亲号了号脉，依然是气血两虚，然而却已不再是绝命的脉象。
　　他的父亲，竟然活下来了。
　　“爹！！” 小梅扑到自己失而复得的父亲身上。
　　“当家的，你，你没事了？” 桐家娘子也过来拉住了自己当家的的手。
　　“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死……” 桐大夫这时候也伸手拉住了自己娘子的手，紧紧握住。他在鬼门关走了一大圈，竟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那你感觉怎么样？” 桐家娘子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的涌出了眼眶，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桐大夫的胳膊上。
　　“应该是……死不了了。这到底……” 桐大夫当了一辈子的大夫，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是萝卜！” 这个时候蹲在一旁的小墩子忽然哒哒哒的跑过来笃定的说。
　　“对！是萝卜！” 小梅也从自己父亲的怀中爬了起来。又哭又笑道：“是萝卜！肯定是那个萝卜！” 一天一夜她几乎经历了天堂地狱。她真是走了大运，遇到了两个贵人，救了他们一家人。
　　“是啊。肯定是那个萝卜，真是谢天谢地。感谢菩萨，感谢菩萨。” 桐家娘子抹了把眼泪，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对着东方咚咚地磕起头来。而小梅和小墩子在反应过来之后也跟着跪在地上一起磕头。
　　只是小墩子心中想的，却是感谢叔叔和小哥哥的大恩大德。是大哥哥他们救了桐大夫，救了他。要不然不论是他还是桐大夫，肯定是在昨天就已经死了。
　　“你们这是……” 桐大夫挣扎地坐起来，疑惑的问。随后他就看到了家中多出的一个小孩。这小孩他认识，与他姐姐两人无父无母的每天在大街上乞讨为生。他家早前还能用药材换点陈粮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分给他们一口。之后实在没有粮食了，才再没去找这个孩子。但是却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
　　然而此时，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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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近来特别迷恋软糖。
刚吃完UHA葡萄，又买了两袋子troli， 根本就不够吃啊。一晚上可以解决一包。
可惜711没有卖小熊糖的。
糖就是正义啊。
之前还喜欢嘉云糖，就是那吃多了还是觉得酸。
没有什么是一包糖解决不了的。
巧克力也好吃啊。最爱的还是大板的德芙，淳朴又好吃，比那么一小颗一小颗的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