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时光最动听》柠檬的猫

15、15 南有乔木

　　傅容时再一次见识了这姑娘厚脸皮的程度。
　　旁边小八大白强憋着笑，就连一向稳重的姜易洲都掩饰性的别过了头。

　　傅容时站在原地，一手夹烟，一手抄兜，微凝着眉，在沉思，好一会儿，他单脚一勾，把篮球勾落在掌心，瞥一眼委屈巴巴的姑娘，问：“委屈？”
　　沈唯不理。
　　傅容时嘴角一扯，继续问：“要安慰？”

　　说完，也不管人什么反应，直接把球对准远处花坛尖角，用力一扔，“嘭”一声闷响，球砸上，触壁反弹，在地面滚去很远。

　　大白三人莫名，“干啥呢？”

　　“都是球的错，我已经替你教训了，还委屈？”
　　傅容时手重新抄回兜里，懒洋洋说。

　　“……”
　　“……”
　　“……”

　　尼玛，拿她当三岁小孩呢。

　　……

　　那天之后，沈唯安安心心准备开学去了。
　　如傅容时所愿，没再骚扰他。以前不理她的时候，是想方设法的撩着让他理人；真搭理起来了，人又是真损。
　　唰唰唰的让她颜面扫地。

　　开学前三天，江境又要约了出去High，有理有据，开学之后就没这么自由了，特别是沈唯这种还要装好学生的。
　　收到短信的时候，沈唯趴在桌子上填词，没犹豫回：没时间，不折腾。
　　之后任他再怎么狂轰乱炸，沈唯手机扔一边不回了。

　　江境是个不轻言放弃的，找了秦笙做说客。
　　秦笙是比较好奇这成天把某人挂嘴边的人，怎么突然转性了，恁是好几天安安分分没提过。特意去沈家探探风。
　　秦笙过去的时候，沈唯正缠着沈陆教篮球。

　　沈陆不厌其烦：“你又抽什么风？”
　　沈唯指指自己受伤的嘴唇：“看见没，功勋章——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爸从小就这样教我们的，你没忘吧？”
　　正逢着沈爷爷拎着茶壶从屋里出来，当即哼哼两声，很是自豪：“对，我沈家的儿女就该有这样的气性。想当初，你爸小时候身子弱，就专门针对弱点，下狠气训练，最后不仅进了警校进了市局，还成了那一届最优秀的。”当即下令，“臭小子，你就负责把你姐教会，我沈家人没有想做什么做不成的。”
　　沈陆：“……”

　　秦笙连连摇头，可怜沈陆，“你小子不行啊，不花言巧语一点，不光老人哄不过，更重要是，以后怎么哄女孩啊？”
　　沈陆觉得这两人就俩神经病加戏精，懒得多费口舌。

　　沈陆小时候就是个篮球迷，沈家后院有一个专门为他搭的篮球架。沈唯换了运动衣，就抱着篮球去了。
　　小时候毕竟玩过一段时间，运起球来很快找到手感，就可怜了投篮。
　　一个，不进，两个，依旧不进，三个四个……离球框越来越远了。

　　最后还没到沈陆看不下去，沈唯自己先没耐心了，“你平时怎么投篮的？”
　　沈陆瞥她一眼，接过球，单手托着，也不看球框，手一抬，一扔——
　　进了。
　　沈陆：“就这样。”
　　沈唯：“……”

　　秦笙是彻底忍不住了，“哈哈哈”大笑起来，“咱没那天分，就别勉强了。”
　　沈唯重新摆姿势，一边用眼神向沈陆征询，一边回道：“不轻言放弃，这是我的人生箴言。”
　　“对对对，你不轻言放弃，不过你说你这貌美如花的，也不需要这项技能去撩闲啊。”
　　沈唯认真投篮，头不回：“滚你。”

　　休息时候，秦笙凑到沈唯身边，指指她嘴唇上的伤，小声说：“怎么回事，男人咬的？”
　　沈唯白她一眼：“我倒希望是。”
　　“篮球砸的？”
　　“……”
　　“当着男人的面？”
　　“……”
　　“难怪回来就抽风了，觉得丢面了？”秦笙略微沉吟，“不过我说，凭你的脸皮厚度，肯定能化尴尬为可怜，趁机占便宜的呀？怎么，没占到？”

　　岂止没占到，还被损得体无完肤。
　　沈唯眯眯眼，想起傅容时当时扯着嘴角，标志性轻嘲的笑，就觉得牙痒痒。
　　怎么就那么损呢，说好的，高冷呢？

　　这之后两天，沈唯开启魔鬼训练模式，沈陆大约看出她是认真的，也认真教了，到开学前一天，终于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投中率。
　　缠着沈陆给录了个小视频，看一遍，嗯，姿势、身材、脸蛋……各种完美，点击发送。

　　……

　　傅容时那边正跟平时打探消息的几个小混混碰完头。姜易洲在车里等他，狭窄的巷子，小混混抖着腿先出来，等了会儿，傅容时才出来。
　　上了车，傅容时面色不佳，姜易洲发动车子，问：“还是没有消息？”
　　傅容时没说话。
　　姜易洲略微默了会儿，继续道：“再过几个月纬名就出来了，你不再等等？操之过急，可能会出问题。”
　　傅容时仰靠进座椅，两指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闲叩着，回：“何枚已经回老家了，他出来依旧这么下去，只怕会……”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姜易洲却懂。无外乎好好的家庭支离破碎，就跟当初傅容时自己父母一样。
　　“都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想过……”
　　“是生是死，总要有个说法。”
　　“你不怪他吗？”

　　傅容时闲敲的手指一顿。
　　怪不怪？说不清楚。当初铺天盖地的黑料朝他涌来，他没辩解一个字，说他□□，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当时他也是一片混乱，又到底在混乱之中保了一丝理智。走到今天这步是他自己的选择，最苦的时候都撑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怪不怪的？

　　“如果连我都放弃，就没有人会再为他说一句话。”微微眯缝了眼，他看着前头转红的灯，“这世上，有很多事都很苦，可总要有人去做。我没那么伟大，没有什么崇高理想，唯一想的，就是找到他。”
　　“相比之下，我还活在阳光里，比很多人幸运得多。”

　　姜易洲是当初落魄的时候被傅容时一把捞出来的，在群租房里的时候，身边的人鱼龙混杂，时不时委顿癫狂，精神世界被摧毁殆尽。
　　他也是意外发现傅容时在查一些事，连大白都不知道。

　　一阵安静，傅容时去摸手机。
　　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他顿了一秒，没点进去。

　　没一会儿，手机又震。

　　见他不理，姜易洲了然，笑道：“沈唯的？”
　　傅容时蹙眉。
　　姜易洲笑：“难道你没觉得她像个小太阳？”

　　傅容时有点烦，皱着眉，下意识去找烟，姜易洲摸了自己的扔给他，“其实想想，你也就怕自己没前途，耽误人家，可说到底，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夜店老板，虽说私底下在灰色地带打点一下吧，但连人家外围都算不上，你这样的，比某些老板，甚至衣冠楚楚的社会精英都干净得多，怕什么？”

　　傅容时把烟点燃，吐出烟雾，缓缓舒一口气，才道：“她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也就凭着一股好奇盲打莽撞。”
　　姜易洲：“哦。”

　　傅容时淡笑，睨他一眼：“不信？”
　　“不信。”

　　这事不光姜易洲不信，大白也不信。几个人组成的傅容时专有八卦小分队早就讨论过。
　　还是那天打篮球的时候。
　　傅容时确实令人险些掉了下巴。

　　“反常。”这是大白说的。
　　姜易洲分析：“若真没兴趣，这篮球都不会来打。退一步，即使来了，人家受伤关他什么事？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再退一步，人家撒娇耍无赖，他就该冷漠的直接走，哪来的耐心？”
　　大白摸摸下巴：“这都退得没底线了。”
　　姜易洲下结论：“动心了，没得跑。”

　　偏那头一向是个没脸没皮的，你不理，她越来劲儿。
　　过一会儿，手机又震。

　　傅容时不耐烦的捞出手机，点开，一连三个视频，他点开最后一个，只有十几秒，穿着灰色运动衣的姑娘，运球、投篮、命中。

　　姜易洲听到声音，好奇的探头过来看一眼，蛮惊讶：“三步上篮？”又笑，“还不相信人家认真的，这是下了狠气练的，谁一个小女生为了玩玩受这罪？”

　　“看路，开你的车。”
　　傅容时把视频一关。

　　又有短信跳出来：我明天开学，今晚是我最后一个自由日，去找你好不好？[可爱]
　　“……”

　　照这态势，不回信息就没完没了了，想了下，傅容时回：如果我说好好休息，上学别迟到，你会不去吗？
　　沈唯：不会。

　　傅容时：“……”
　　所以问他干什么？手指飞快摁动：六点过去，八点离开，其他时间我不在。
　　沈唯：好勒，遵命。[开心]

　　隔一会儿。
　　又来：我们这算约会吗？

　　傅容时简直气笑了，得寸进尺的功夫倒是渐长，索性熄了屏，把手机塞回兜里。

　　旁边姜易洲真相：“瞧瞧，小太阳来了，这不就阴转晴了吗？你就是应该跟小太阳多约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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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草莓味的小太阳，傅老板大约没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