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帮我虐渣》司墨然

37、以茶为擂琴弦断

　　君老夫人笑得前仰后合，道：“说要懂茶之人泡的是你，说不行的还是你，你倒是说说，怎么办才好。”

　　“不如以茶为擂，比拼一番如何？”君桐宣合上手上的折扇，捏着扇柄摇了摇，道：“这把扇子虽扇面为空，但扇骨为玳瑁所制，价值百两银子。我就拿这把扇子做彩头。”

　　君老夫人笑着道：“原是怕小辈儿们不肯尽心尽力给你烹茶，特地挑起了擂台。”

　　一番话惹得在场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君桐庐一巴掌拍向了君桐宣，道：“既如此，我们就在此等候，瞧瞧小辈儿们打擂台，顺便品品茶，反正彩头已经有人出了。”

　　君老夫人拍了拍坐在他身侧的君如茵，道：“既然在我们君家，少不得让君家的闺女先抛砖引玉一番。”

　　君如茵顺势起身，大大方方地走到茶具旁，行了个古礼，道：“献丑。”

　　君如茵端坐在茶具旁，理顺了一下宽大的广袖，纤纤玉指轻点丫鬟手上端着的玉盆，引茶人荷，净手为先。一旁煮着热水的铜壶刚好发出声响，君如茵一手揽着广袖，另一只手提起铜壶浇过茶具，待烫洗完毕，君如茵放下铜壶，从茶盒中取出茶叶，迅速倒上特水，茶叶缓缓舒展开来，待君如茵倒出头泡茶之时，一阵兰花香弥漫开来。

　　君如茵抿了抿唇，提着铜壶的手腕微微一顿，水直泻而下，顺着君如茵的力道，竟有隐隐云朵似是顺着茶盏升腾而上，待缭绕至壶口，君如茵咬牙一顿，云朵散去。君如茵停下执壶之手，将壶中茶叶分进公道杯，而后一一分予在座之人。

　　“君家小姐年纪轻轻，就能以茶香化云，甚为不易。”连夫人喝了一口茶叶，赞道。

　　君如茵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认真品茶的魏轻尘，魏轻尘朝着君如茵一笑，君如茵脸上的薇薇失落似乎因为魏轻尘的安抚而渐渐散去，道：“连夫人谬赞了，这景宁惠明茶讲究‘一杯淡，二杯鲜，三杯甘醇，四杯韵犹存’，方才我只泡到第三泡便停了，想要维持茶香化云实在是撑不住。”

　　“诸位，不妨让我试一试，我可以泡到第四泡。”一道声音道，魏青衿捏着裙角站了出来，眼神中透着一丝自信。

　　君老夫人看向魏青衿的目光不禁有些不喜，魏轻尘蹙了蹙眉，魏青衿察觉到魏轻尘的皱眉，笑得更加灿烂，莫不是魏轻尘担心她出了风头？栾姨娘可是找懂茶之人特地教过她了。

　　“你是魏家的庶女？”君桐宣懒洋洋问道。

　　魏青衿脸色有些发青，但君桐宣说得没错，只得点了点头，道：“回二舅舅，是的。”

　　“我们君家的表小姐可只有魏大小姐一个，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叫我舅舅的外甥女？虽说我只是给表小姐下了帖子，但是表小姐心善愿意带着庶女来见见世面我也不好说什么，既然你想试试，就去吧。”君桐宣无所谓地道。

　　魏青衿一口银牙快要嚼碎了，还是巧笑着道：“谢二爷。”

　　魏青衿净手入座，亦提起铜壶依次将茶具洗过，等待铜壶水烧开之时，魏青衿轻轻活动了一下手，素手挽花，将茶叶放进茶壶，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铜壶发出声响，魏青衿微微一笑，迅速拿起茶壶，洗过茶叶，兰香顺着魏青衿的动作飘散而出，比之方才更加浓郁，魏青衿泼掉头茶，手稳稳地架起铜壶，高提水壶，上下拉动，水顺着壶嘴缓缓注入茶壶中，袅袅而上的茶香凝成一朵兰花，顺着魏青衿的动作飘然而上，直到魏青衿的手腕方才散去。

　　魏青衿笑意不减地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君如茵，这才将茶分好，一一递给在座之人。

　　君如茵手微微有些抖，不待他人说话，魏轻尘将君如茵手上的茶盏接了下来，放到桌上，道：“表姐想来是个少食量的，若是喝了二妹妹的茶，待会儿喝不下我的茶，我会伤心的。”

　　君如茵眼中有些氤氲地看向魏轻尘，魏轻尘笑道：“表姐，接下来看我泡茶。”

　　君如茵忙点头，若是败给魏轻尘，她丝毫不会失落，从小魏轻尘便在茶道上格外有慧根，但若是败给一个庶女，明日邯郸城不知道会穿成什么样子。

　　魏轻尘轻轻吐了一口气，本来她不想出手，君如茵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君如茵身子骨弱，手臂提不了太重的物什，泡到第三泡已是勉强，可若是让魏青衿拔了头筹，她们这些嫡女该如何自处？

　　魏轻尘朝着君如茵一笑，这才走向了茶具，浑身流云一般的茶色衣衫恍若仙子，待魏轻尘行完礼，君如茵方才回过神。君老夫人本来有些不悦的眼神也渐渐柔和，她当然知晓魏轻尘如此做得含义，有些锐利的目光看了一眼魏青衿这才看向魏轻尘。

　　不远处看着魏轻尘的司马佩咬了咬牙，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魏轻尘看他的眼神应该是倾慕而不是不屑，他手指一转，薇菜随风轻颤，思念情郎的少女有些心不在焉地采摘了下来，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少女遥遥远望，何时才能盼到你回来的身影？正是《采薇》，情意绵绵却又哀愁思念。

　　魏轻尘身形一顿，唇边含笑地看向了抚琴者。司凌勾唇一笑，她的卿卿明明眼中满溢厌恶，却能言笑晏晏地看着那抚琴之人，不知此人何时得罪了他的卿卿？司凌眼睛一眯，此人有些眼熟，莫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位琴师，我实在不是听琴茗茶的雅人，我泡茶之时，不喜呕哑嘲哳之音。”司马佩脸上一僵，“砰——”，手下琴弦应声而断。魏轻尘挑眉一笑，坐了下来。

　　司凌微微偏头，眼睫弯弯，正巧与君桐宣视线对了上，君桐宣一挑眉，司凌也毫不在意地弯着眼睛笑，君桐宣手上拿着的折扇点了点他，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