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的俘虏之重食》我是小路酱

351、番外:编号89757（虏松完）

　　阿虏是醉醺醺地被凛扶回来的。
　　“都说了不要喝那么多酒啦。”对于这次同样期待满满的约会，虽然是浪漫的烛光晚餐，但显然过程中阿虏还是完全不来电不懂情调。
　　刚下车走到阿虏家门口，小松已经久等地候在门口，上前帮忙扶住阿虏。
　　“……嘿嘿，好喝，我还能再来一桶！”阿虏醉红着脸，酒眼惺忪地看到小松，大手一按，“小松，去拿酒来，我还没喝够呢！”酒品很好的阿虏下意识将大部分体重留给小松，凛总算抽空喘了口气。
　　“阿虏主人，不能再喝了。”小松无奈地拉下放到自己头顶的大手，转看向凛，“凛小姐也请进来休息一下吧，阿虏主人让我准备了您喜欢的冰淇淋。”
　　“真的？”今天特订的晚餐的点心是水果千层糕，虽然同样对雅致彬彬的西餐厅感觉一般，凛还是忍住了对冰淇淋的热爱，当了一回纤细淑女——虽然在阿虏眼中凛一直都是一个野小子模样，从未改变。
　　不过既然现在阿虏喝醉了，她也不用再装出贤淑的样子了——小松做的冰淇淋可是不容错过的美味呢！
　　凛有时候也挺羡慕阿虏有了小松这样的伙伴机器人，体贴温和厨艺非凡还会关心人，要不是当初笨蛋哥哥坚决不肯让她买订制伙伴机器人，现在说不定她都能有另一个小松了。
　　可惜呀可惜，在她终于能决定自己的人生前，存放着曾经天赋优异的人们基因的主脑基因库受到恶性袭击，毁掉了部分重要的保存基因，凛有查过，初代和二代神之料理人弗洛泽和小松的基因都在其中。
　　但曾经先辈中的人才只多不少，弗洛泽的基因作为“夏娃”，有备份存在博物馆，不允许用于商业克/隆，而在此之前只有阿虏得到过小松料理人基因的订制机器人。
　　也就是说，现在小松已经绝版了！
　　将阿虏主人放到宽大的长沙发上，端来凛的草莓冰淇淋和阿虏的醒酒汤以及冰毛巾，在凛奋力进攻巨大冰淇淋杯时，小松任劳任怨地给阿虏擦拭头脸脖颈，喂蜂蜜甘蔗山楂水。
　　“看到小松你这么贤惠真是眼红。”凛丝毫没觉得小松对阿虏的熟稔照顾有什么不对——不如说，如果身为机器人的小松没有这么细致照顾自己的主人才更奇怪，“要是阿虏有你一分的温柔体贴，我就不至于这么辛苦了。”吃着冰饮，想到自己厨房杀手的身份和阿虏的脾气，就连坚持不懈的凛自己都忍不住想叹气。
　　要不是她真的非常非常喜欢阿虏，这么久以来的不回应早就该害她放弃了。
　　可就是因为这份喜欢，即使看到阿虏迟钝到令人发疯的一面，也还是会掩埋在喜欢之下，假装它不存在。
　　吃着吃着，凛忽然舌尖一刺，放下勺子吐出一枚尖细的果籽。
　　“梨籽？”准确来说是梨籽的碎片，黑色一小片，混在淡粉色的冰淇淋里。
　　小松一呆，毛巾都忘记放下:“不好意思凛小姐，大概是今天程序有些紊乱，导致做冰淇淋时出现异常。”他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在冰淇淋用的榨梨汁中误掉进梨籽。这种错是天生就比人类细心的机器人不该犯下的。
　　忽然想起今天在房间里翻看说明书后混乱的程序，小松张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凛摆摆手，继续挖冰淇淋，“说起来，小松也已经18岁了，但好像从来没有见你去升级过呢。”升级之后的机器人会更新更多功能，顺便也可以更新体质，但小松的话，凛从最初到最后的印象都是乖巧冷淡，比普通人更加普通的感觉。
　　长久不更新的机器人会磨损主芯片，带来程序上的突发性混乱，或者过于人性化的举动，无法维持机器人本该有的精准与机能精通，就如娴熟的大厨会做出加多了盐，无法正确判断味道一样的致命错误。
　　小松的脸微微低垂，借着灯光的阴影，掩饰自身的苍白:“因为，阿虏主人经常遗忘，所以……”
　　“这样啊，那等我下次有空带你去更新吧。”满足地放下空杯，凛意犹未尽道，“就当感谢你一直以来提供的甜品了。”
　　在几乎所有人眼中，给机器人升级是一种优待赏赐，延长了人造之物的生存寿命，增加了便利和先进的功能。有人猜测，根据现在的科学水平发展下去，未来的伙伴机器人会成为特种兵机器人一样完美，但在人类社会中更加细腻不可缺少的存在，以机器人守则束缚，变成人类最好的同伴和帮手。
　　凛并没有轻视小松，她只是在用正常的方式表达感谢。
　　小松，却因为这份感谢，核心几欲崩溃。
　　不想再聊下去，小松回身继续给阿虏擦手心，忽然感觉到手上的大手动了动。本以为醉倒的人借着小松的遮掩，朝着凛的位置挪挪眼暗示。
　　默契十足的小松一瞬间明白主人的意思，回身:“现在已经太晚了，凛小姐要不先回家去吧。”
　　“我不……”凛立刻想反对。她和阿虏的约会持续了三个小时，两个半小时都在吃东西，半个小时内把他扶回来休息，她还想正正经经地跟阿虏第1312次表白呢。
　　一天没得到确切回应，她一天都不会甘心。
　　小松叹了口气:“如果凛小姐要留下来也可以，只是刚刚萨尼先生打来电话询问您的消息，我告诉他您和阿虏主人出去约会了，要不我再给萨尼先生说一下您今晚就……”
　　“啊，我想起来的确是太晚了！”要是被老哥知道她在男人家夜不归宿，即使对方是阿虏她肯定也会被揪着耳朵念叨好久不矜持。
　　不矜持事小，被唠叨才是大事啊！
　　……成功请走凛，小松身后沙发上阿虏才按着额头的帕子坐起来:“啊——终于走了。”
　　喝了大量的酒，总觉得浑身都在抒发热气，也就特别想吃凉的，“小松，还有没有冰淇淋，给我拿一份来。”
　　小松端走水盆:“没有冰淇淋，只有放凉的小米粥。”知道阿虏主人肯定会喝很多酒，除了解酒汤当然也少不了养胃的小米粥了。
　　“行行行，给我端一碗来。”吃过大鱼大肉再来一碗温凉微甜的小米粥简直不要太赞。
　　吃饱喝足，阿虏松着领带葛优瘫在沙发上，右脚点开桌上的遥控器:“呼！果然还是在家看电视最舒服了。”不用应付凛的各种奇怪举动真好。
　　要说以前阿虏早就习惯凛这个敢冲进混混堆里揍趴一堆杂碎的野丫头了，但是现在凛越来越粘人，还总是摆出一些很矫揉做作或者轻轻弱弱的举止，让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拜托，他小时候也是恶劣小男孩，也像其他男生一样捉弄过凛，还被一口咬在胳膊上……对方到底是什么性格他还会不清楚？
　　虽然不讨厌凛，可每次出去约会用餐，阿虏总会用各种手段逃避掉凛的抽风行动。
　　“明明以前凛挺可爱活泼的，现在不知道怎么搞的，变得那么奇怪。”比起化妆穿着不能快步走的小裙子的凛，阿虏还是更习惯那个爬树捉鱼都能带着，能打能滚的假男孩。
　　小松充当着耐心的倾听者，听着阿虏的抱怨和不理解，过了好久，才忽然开口:“女孩子总是很担心自己在喜欢的人眼里的形象，凛小姐之所以变成那样，只不过是因为……”
　　“我知道，是她喜欢我嘛。”烦躁地抓抓头，阿虏打断小松的话，“小松你每次都帮着她说话，说，凛给了你多少程序资源换你来劝说我了。”阿虏又笑着双掌夹住小松的脸，看着那张过于可爱的小脸被捏变形了才大笑着松手，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不，我只是真的就事论事而已。”抱着被捏（夹）红的脸，小松一边认真反驳，一边觉得脸上的皮肤都要被体温烧融了。
　　“你才多大，别整天学凛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起凛现在的样子，还是小时候的凛的性格比较好。“说着，阿虏又瘫坐下去，忽然脑海灵光一动，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不过要是哪天凛变成你这个样子，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你娶回家。”如果凛能有小松这样的手艺和细心的话该多好啊。
　　可惜，现实是凛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他对日益接近的婚期越来越抵触，还生出了逃婚的冲动。
　　程序又乱了一把，小松几乎觉得自己要就此死机短路过去。
　　听到阿虏主人这样说，觉得好高兴呢，怎么办？
　　如果可以的话，好像一直一直陪着您，代替凛小姐照顾您，阿虏主人。产生这样想法的我，是不是中了病毒坏掉了呢？
　　小松借着倒水的理由走进厨房，突然间捂住脸无声泪流满面，感受着四肢轻微的不协调，过于复杂的喜悦和悲伤，当真要烫坏他的主芯片。
　　怎么办呢阿虏主人？我好像，爱上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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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松以为，他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彻底报废掉，至少在那之前，他还可以跟在阿虏主人身边。在得到阿虏主人那句玩笑一样的话后，对于更新他忽然就没有了抗拒。
　　不管更新会不会洗刷掉情感，他相信这份感情会伴随记忆留在芯片里，下一次睁开眼，只要看到阿虏主人，他还是会违背守则，喜欢上主人，然后陪伴着主人直到永远。
　　小松自己在下一次检修中，给自己签署了同意更新核心的申请书递交出去。
　　申请书大概半个月会通过，到时候他也能做好准备，不会让神经粗壮的阿虏主人觉察到不对的地方。小松全部都计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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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一切只是他一个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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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阿虏和小松的只有两个人的修行之中，出现了一场意外。
　　意外的内容已经没办法细细回忆，只有凛知道，在她收到小松发来的无线急救定位，匆匆带人赶到现场，看到废墟似的战场上躺在碎了一地的血肉和金属骨条里，炸断了右胳膊和右脚，血肉模糊的阿虏时，那份吓停心跳的震惊恐惧，逼得她无意识地尖叫哭了出来。
　　凛要吓疯了，因为阿虏就那样躺在炸烂的血肉里，地上的一大摊血几乎是一个普通人全身的血量，她以为那是阿虏的血！
　　看着急救人员进行现场处理，亲自捡起阿虏十米之外的胳膊时，她颤抖的双手没办法停止，心跳剧烈得停不下来。
　　不要！她还没有和阿虏结婚，也没有听到阿虏对她的回应，她们还没有经历一场她期待已久的婚礼，还没有让阿虏知道，她有多爱他！
　　轻轻抱住飞机担架上，阿虏充满伤痕泥土的残破身体，检查到冰冷身体里慢慢有力的心跳时，凛哭花了脸，是害怕，更是喜极而泣。
　　幸好，阿虏，阿虏你还在，求求你坚持住，不要离开我！
　　这是一场，谁都没有提前预知的意外——阿虏独自一人，意外发现了敌国的一个地下秘密实验基地，不仅揭发捣毁了这个基地，更是成为活下来的英雄！
　　没有人在乎英雄可能被机器人保护的事，机器人的使命本就是保护人类，这是再正常平凡不过的事了。
　　类似的事件从来不少见，顶多有人在看完英雄的正义过程后更加深刻地感叹“买个机器人真安全”，间接促进伙伴机器人的销量外……
　　战场在阿虏被送走后，很快就有军队来检查此处爆炸的由头，并且发现了不知道潜伏在这里多少年的基地内幕——
　　将这一消息发送回去后，士兵们采集了足够证据，清理恢复了这片山中峡谷。
　　由于并没有找到被炸毁的阿虏英雄的机器人芯片，他们只能无奈地将地上属于机器人的人造血肉收集起来，预备送回维修点的熔炉，并上报国家给英雄阿虏准备一个更加完美高级的机器人。至于那片不含污染的血迹，则会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掩埋进泥土……
　　这里是英雄诞生的光辉之地，同时也埋葬了，某些隐秘不知的，并没有期待盛开，就已经枯萎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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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嘀——您有一封新邮件，请查收！”阿虏门口的邮箱上积累了薄薄一层灰，十五天没有被取走信件的邮箱依然和之前一样早晚按时提醒道。
一张审核过的《机器人核心更新同意书》躺在里面，无人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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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诸人无限祝福关注的英雄正在渐渐好转，而被大部分人遗忘，小部分人看热闹的英雄诞生的山谷里，一只小小的机械蜘蛛，在寻遍整个山谷后，终于在一棵大树树根缝隙里找到被腐烂肉块包裹的一枚小芯片。
机械蜘蛛小心地夹起芯片，抖落了上面腐烂欲落的肉块，塞进自己身体里，并发出特殊电磁波等待回音。
没多久，一双略带泥土的皮鞋踏上草丛，机械蜘蛛迅速爬上来人的掌心，露出存放在身体中心，有些细微损坏的芯片。修长的手指取出芯片，端详了几秒，又被放进了另一个透明盒子里，揣进衣兜。
“沙沙……”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原地什么痕迹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