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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看见了全世界 ...

  •   墨流痕被石破天赶去了后面,刚刚还满面笑容的人突然变了脸色,车里的气氛瞬间从活络变的凝重。

      石破天和苗弄情盯着一脸决绝的李子月,担忧道:“真的决定了吗?如果是真的,你搭进去的可是一辈子。”

      李子月点头,“我不会纵容凶手!大哥不应该走的,无论如何,都要替大哥报仇!”

      苗弄情瘪嘴道:“可是也没必要用这种法子,墨公子要是知道,一定会发脾气的。”

      李子月惨淡一笑,一副看淡一切的神色。

      “子辰和灵虚君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这一步,我不能再把他卷进这些事情里,你们也不用管我,李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墨流痕笑容满面的靠在张挽澜肩上,盯着天上的日头,觉得这冬日不似往常那么寒冷了。

      手里的小手炉散发的热量顺着掌心一直传到心底,张挽澜浅浅的呼吸扑在耳后,让原本浑身冰冷的人感觉到一股股暖意扑进心口。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双手握在一起,外面阳光正好。

      两天之后,送亲的马车到了六芒镇,茅承景带着一小队人马来迎接,因为茅家在镇上的名声,许多镇民前来围观,还有许多凑热闹的人想一睹新娘子的风采。

      墨流痕正窝在张挽澜怀里呼呼大睡,突然听见外面一阵欢呼声,惊醒之后,张挽澜安慰性的拍拍人的背。

      “没事,是迎亲的人来了。”

      墨流痕赶紧整理好衣领和头发,然后伸手给张挽澜小小的收拾了一下,牵着人下了马车。

      苗弄情推着石破天站在镇门前,茅承景紧张的捏着手指,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向花轿的方向看。

      “踢轿门,背新娘!”身后的那些人整齐地喊起来,冬日的清冷突然被这热烈的气氛一扫而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起着哄。

      苗弄情捂着嘴巴和石破天耳语,墨流痕和张挽澜从另外一边挤过来,被这热闹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这些都是茅家人?茅承景的朋友还挺多啊。”墨流痕四周看了看,茅承景正站在轿门前,憨憨的挠着后脑,笑的纯粹。

      “承景是个人精,生意做到西域去,生意场上自然有很多朋友,镇上的店铺又多,几乎整个六芒镇的人都和他有来往,所以今天都来闹了。”石破天转着手里的金丝,对苗弄情道:“弄情,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先去茅家吧。”

      苗弄情和墨流痕二人告别,推着石破天从人群里挤了出去,墨流痕知道张挽澜不喜欢这种吵闹的气氛,想带着人先走,可是茅承景在那里犹犹豫豫,让不少人开始怀疑这新娘是不是很丑,所以茅家主不敢掀轿帘了。

      “泷哥哥,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过来。”

      张挽澜知道墨流痕要干什么,捏了捏那人的手指头,接过手炉,安静的站到人群外围。

      墨流痕挤到茅承景身边,对着不敢伸手的男人瞪了一眼,心里越发不能明白李子月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上茅承景这个没脾气的。

      “阿姐,我来背你。”墨流痕撩开帘子,一双白皙的手伸出来,墨流痕赶紧扶住人,那道曼妙的身影显现出来,墨流痕毫不费劲的将人背了起来。

      茅承景着急了,这背新娘应该是新郎做的事,如今被人抢好了先,周围人又哈哈大笑,茅承景伸着手追到墨流痕身边拦住人。

      “干什么?!你不是不背的吗?”墨流痕挺生气,背着人往后退了几步。

      茅承景紧张的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我来,背。”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没想到生意场上说话不带喘气的茅家主现在竟然结巴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

      “为什么给你?她是你的什么人?”墨流痕存了教训茅承景的心思,背着人不撒手,非要逼问出满意的话来。

      茅承景弓着身子,蚊子一般哼道:“娘,娘子。”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墨流痕大声叫起来。

      “娘子!你背的是我娘子!茅家的家主夫人!”茅承景梗着脖子叫出来。

      人群里发出一阵赞叹,随即鼓起掌来,墨流痕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有什么好开心的。

      “不许再闹了!”趴在墨流痕背上的李子月拍了拍墨流痕,在他耳边小声说。

      我还没玩够呢。墨流痕不情不愿的将李子月交给茅承景,还厉声警告:“我阿姐要是在这里受了委屈,江左和清韵水泽不会轻饶你!这可是灵虚君的阿姐,白家主的侄女,仔细着点!”

      众人惊呼,才知道这新娘的来头这么大,怪不得茅承景会紧张成这样,不过茅家以后的实力会越来越强了。

      “我,我发誓,绝对不会让子月伤心难过。”

      接到人之后,茅承景将李子月背进迎亲的花轿里,队伍又吹着唢呐一路走向茅家。

      墨流痕不开心的走到张挽澜身边,抱怨道:“茅承景这家伙也太软弱了,背个新娘子也能紧张成这样!亏得阿姐那么喜欢他,到底是看上了他什么!”

      张挽澜话头一拐,和他计较起刚刚那句话,“我什么时候有了子月这个阿姐,我竟然不知道。”

      墨流痕一怔,随即无赖一般的笑起来,扒住张挽澜的腰撒娇,“我的就是你的,我阿姐自然也是你阿姐喽,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张挽澜觉得此话甚是有理,就没再和墨流痕纠缠下去,拖着人往前走。

      六芒镇靠近冰原,冬季非常寒冷,墨流痕穿了个大袄,揣着个手炉还觉得满身寒意从脚底往上窜,张挽澜却面无波澜,没了感觉似的。

      “你不冷?”墨流痕好奇的摸摸张挽澜的手,很冰,但是这人却没有像自己一样瑟瑟发抖,难道是身体出了问题?

      “是不是身体没有知觉了?”

      趁着两人在屋里拜堂的空隙,墨流痕拉着张挽澜到屋外,对着人就是一顿乱摸,也不知道是在担心张挽澜还是在吃豆腐。

      “没有,就是眼睛有些痛,应该是太冷了。”

      张挽澜将墨流痕乱动的手按在怀里,担心再被他这么摸下去,就要出事了。

      墨流痕不知道张挽澜心里的心思,知道这人不舒服之后,立刻决定过了今晚就回家。

      屋里传出一阵欢呼声,应该是礼成了,苗弄情和石破天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许多人,墨流痕正欲开口,身后响起一声稚嫩的声音。

      “墨仙!大哥!”

      墨流痕眼睛一亮,一转身就被扑了满怀,张清尘笑吟吟的走过来,张逍煜从墨流痕怀里抬起头,瘦削的脸蛋褪去了稚气,多了一份沉稳和凌厉。

      “哟!煜儿这是又长高了,快要到我的胸口了。”墨流痕人揉着张逍煜的发顶,感慨。

      张逍煜跳起来,挥着拳头对墨流痕挑衅道:“我不仅长高了,而且变厉害了,要不要比试比试?”

      “煜儿,你是来贺喜的!”张清尘在后面提醒。

      张逍煜乖乖的走到张挽澜面前问了好,结果张某人竟然吃味了。

      “原来你看见我了?我还以为墨仙太漂亮,都把我遮住了。”

      墨流痕捂着嘴笑起来,张清尘一脸无奈的神情,张逍煜顿时就急了,摆着手慌忙解释。

      几个人闹了片刻,一起聚到客厅里,茅家有钱,这亲事摆的场面极大,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心的。

      觥筹交错之间,墨流痕终于发现了问题。

      “白素问怎么没有来?这可是她亲侄女的亲事,总不会还忙着白家的事吧?”

      周围几个人不怎么和白素问有来往,听见他这话,都摇头。

      “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是吧,估计一会就来。”

      然而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白素问还是没有出现,只有白家的下人送了礼过来。

      墨流痕缩在被子里,张挽澜脱了衣服刚钻进去,那人就立刻粘了上来,抱着人不撒手。

      “真把我当暖炉了。”张挽澜哭笑不得,伸手熄灯,将墨流痕搂进怀里,用体温给人取暖。

      “你说,白素问为什么没来?明明她现在只剩下阿姐一个亲人了。”

      张挽澜肯定不知道原因,顺着墨流痕的脊梁骨猜测,“应该是有急事,否则一定会赶来的,看你阿姐的反应,似乎知道她不会来。”

      墨流痕默了,脑袋钻进张挽澜怀里,枕着那温热的胸膛睡了过去,张挽澜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在张挽澜的坚持下,墨流痕忍着给张挽澜瞧病的急躁,陪着李子月在这里待了几日适应,毕竟刚刚嫁过来,就算不久还要回到江左,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这几日,李子月一直魂不守舍,特别是提到白素问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恍惚,墨流痕一顿怀疑白素问是不是出事了。

      直到要离开六芒镇的那日,李子月和茅承景去送行,张逍煜拽着墨流痕的衣袖跟在一边。

      “仙儿,以后有什么烦心事就写信给我,李家永远有你的位置,等我有了宝宝,就带去幽兰坞给你瞧瞧。”

      墨流痕一听见宝宝两个字,顿时嗷嗷叫起来,拽着李子月不松手,求着人一定要赶紧生小宝宝给他玩。

      李子月和茅承景听见墨流痕想要宝宝玩,都是一脸的无奈,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想着以后千万不能随便把孩子交给这人。

      张逍煜和张清尘请示之后,跟着墨流痕去幽兰坞待几天,路上,两个话多的人嘴巴一直不停,张挽澜靠在窗边,摸着眼睛,觉得那里越来越痛。

      手指划过腰间的玉骰子,觉得那里的血玉珠子似乎在发烫。

      墨流痕心里心里一直想要有个宝宝给他玩,可是两个大男人又不能生,自己也不好意思和张挽澜说,担心那个人多想,只能一个人黯然神伤。

      张挽澜每次和他做的时候,都是毫不顾忌,他要是个女子,现在幽兰坞应该到处都是小张挽澜了,可惜啊,他没有那本事生出一窝娃。

      张逍煜一整个冬天都在幽兰坞渡过,和墨流痕上山下河,无所不为,还学会了喝酒,张挽澜有时候在屋前听见两个人的争吵声,都在庆幸两个人没有孩子,否则以墨流痕的那种带娃方式,一定会把人带坏。

      开春的时候,花田里的兰花开始打苞,大河的水越来越清澈,慢点偶尔会带着张逍煜下河耍两圈,一人一龟感情越来越好,好到墨流痕这个主子都嫉妒了。

      终于在田里第一朵兰花盛开的时候,消失多日的活不救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奶娃娃,看样子是刚断奶。

      墨流痕一眼就看见那孩子眉间一块梅花形状的胎记,血红血红的妖冶至极,活不救比以前更加颓废,墨流痕以这种单身老男人带不了孩子为由,把小东西抱回了家里。

      活不救也知道自己不会带孩子,就把小娃交给了墨流痕。

      小娃大名白君归,小字疏影,应为是早产,所以身子非常虚弱,好在活不救这些日子医术没落下,整日送补药过来,只是从不看孩子一眼,送完药就走。

      墨流痕曾经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活不救的亲生儿子,可是看他的态度,又觉得不可能,而且白君归姓白不姓霍。

      可是,接到白家的书信时,墨流痕终于确定了这孩子的身份。

      白素问的绝笔,里面夹了一块泛黄的手帕,看样子应该是放了许多年,正是当年白素问借给张挽澜的那块。

      心里简单的说明了这个孩子是白素问的亲儿子,因为现在白家内斗严重,所以她希望可以把孩子交给张挽澜来教养,等到八岁的时候再带回白家。

      信写了很长,都是在请求张挽澜怎么照顾孩子,却对孩子的父亲只字未提,两个人看完信都觉得有些惊讶,白素问这动作也太迅速了,还没成亲就生了儿子。

      依照白家那群胡狼之辈的做法,一定不会允许家主做出这种有辱门风之事,没发现之后,白素问的处境一定非常困难,所以她才决定将孩子交给张挽澜。

      “白素问就这么信任你。”

      张挽澜将信收起来,摸了摸上了药的眼睛,心里有种惋惜之感,白素问和他之间,平平静静这么多年,本来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原来还是当初心意。

      是他太过迟钝,竟然没发现,徒让人留遗憾。

      只是感情这事,你情我愿,又如何逼得。

      “白家估计很快就要易主了,可怜小东西,以后一定很累。”墨流痕摸摸怀里睡的香喷喷的奶娃娃,心疼道。

      张逍煜站在一边,盯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伸手戳了戳那软乎乎的脸蛋,顿时觉得心里被射中了一箭。

      “墨仙,能给我抱抱吗?”张逍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满眼希冀。

      墨流痕眉头一挑,没想到张逍煜也喜欢小孩子,想到当年钟离也是带着自己跑遍幽兰坞,突然有些怀念,将小东西慢慢放进张逍煜的臂弯里,刚刚还在熟睡的小人突然睁开眼。

      张逍煜紧张的僵住了,绷着手臂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

      “咿呀!咯咯咯——”白君归露出来幽兰坞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容,乌黑的眼珠子熠熠生辉,眉间的那朵梅花好似要盛开。

      张逍煜一下子脸红了,看到墨流痕盯着白君归的眼神,偏过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宝贝似的抱出了屋。

      “喂!张逍煜你做什么!把疏影还给我!”墨流痕见状,追出去。

      张挽澜又摸了摸眼睛,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

      活不救用了五年的时间给张挽澜的眼睛配药,后来才发现那颗玉骰子里另有玄机,将东西砸开之后,活不救觉得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青龙当年吐出的这枚骰子里,竟然有一味医眼的奇药,墨流痕知道的时候高兴的蹦起来,天天给张挽澜换药,原本就唠叨的人比以前唠叨了几倍。

      因为要伺候张挽澜,照顾白君归的事就落到了张逍煜的身上,期间张清尘过来找人回家,结果张逍煜死活不愿意走,除非把白君归一起带回去。

      墨流痕一边给张挽澜换药一边感慨,张逍煜这是胆子变肥了,竟然敢和张清尘叫板了,看来以后做了家主,也是个不好惹的。

      张清尘拿他没办法,就拜托张挽澜将人看好,打算过些时日再来接人。

      一转眼,小东西已经可以跟在张逍煜身后走了,小小的身子,肉乎乎的手,每次追不上张逍煜的时候就会奶声奶气的叫张逍煜的名字,然后伸出胖胖的小手。

      张逍煜最吃这一套,每次都抱着人又亲又夸,都要把小娃娃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宠。

      “张挽澜,我觉得你有必要赶紧催张清尘成亲。”

      张挽澜坐在椅子上,墨流痕站在他面前给他拆白绫,已经治疗了六年,张挽澜的眼睛一直没有起色,墨流痕由原来的兴奋变成着急最后变的平静,每次给张挽澜换药的时候都很平常。

      “怎么关心起清尘的亲事来?”张挽澜很奇怪。

      墨流痕解开结,将白绫拿开,敷在眼上的药已经完全吸收,只剩下一双好看的眼睛裸露在外面,伸手摸了摸,张挽澜缩了缩,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轻轻颤动。

      “你看看张逍煜那个样子,张清尘再不娶妻生子,张家可真要绝后了!”墨流痕狡黠一笑,正欲转身去取药。

      “仙儿!你别动!”张挽澜一把拉住墨流痕,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晶亮的瞳眸宛如灌注了泉水,漆黑而水润,倒映着一张精致的面孔,那张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

      “泷哥哥,你,你看见了什么?”墨流痕觉得喉咙有些涩,伸手碰了碰张挽澜的睫毛。

      张挽澜一把搂住那人的腰,启唇轻声道:“整个世界。”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痛哭流涕JPG)
    真的坚持下来了,感谢老铁们的支持!(90°鞠躬JPG)
    要去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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