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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宋秀娟的葬礼定在六月七号。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对于许多人来说,这都是紧张而意义重大的一天。
      不过对于林纾来说,这是正式宣告他父母双亡的一天。

      两年前父亲去世,他没哭,被宋秀娟痛骂。
      说他是白眼狼,狼心狗肺,没感情的冷血动物。
      可是她不明白,父亲这个角色对于林纾来说,只是那个年复一年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都需要人服侍的男人。
      他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地把年幼的林纾放在肩膀上到处玩,也没有既严厉又慈爱地指点过他的学习和生活,只是没日没夜地咳嗽,因为长时间瘫痪在床,脾气也十分暴躁古怪,心情不好的时候,骂出的很多话都不堪入耳。
      他的记忆是从遇到罗晓谕以后才有颜色的,在那之前,就像他家那台用了许多年的黑白老电视机一样,只有黑白灰三个颜色,偶尔还夹杂着雪花和刺耳的噪音。
      妈妈忙得一天打几份工,晚上总是在算完账之后偷偷抹眼泪,但她很爱自己的丈夫,也要求儿子崇拜爱戴他。
      林纾被迫过早地懂事,无奈地接受了生活的残酷,可这不代表他很认同自己父母的生活方式。
      他们为爱厮守,不离不弃,有情饮水饱。
      可父亲除了偶尔愧疚时对母亲的几句甜言蜜语,更多时候是心安理得地由一个女人养着,接受她的照顾,并且不时地猜疑和辱骂,因为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作为男人的尊严。
      所以他一直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说出口的前提,是真的能让你心里的女人幸福,丰衣足食,生活安逸,而不是明明让她为你吃苦,还说服自己那是“爱的牺牲”。

      而今天看到躺在棺材里,供人瞻仰遗容的宋秀娟,他实在忍不了发酸的鼻头和灼热的眼眶,默默地流下泪来。
      这么多年母子之间相依为命,他只恨自己长大得太晚,没能让她享到什么福就走了。

      殡仪馆外,上午十点的太阳最毒,烤得原本还算苍翠的树木都没了精神,叶片蔫蔫地打着卷。
      热得气都喘不上来。

      老罗开车载着林纾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来送宋秀娟最后一程,到了地方,带他们进去。
      一边走着,一边交代:“秀娟的后事我已经差不多全部安排妥当了,赔偿款呢数目也不大,考虑到林纾接下来上大学甚至读研的费用,我的主张是司机的补偿款这部分都给孩子,那个小水果店,我已经找了人出兑了,能有个小几万块钱,您二老拿上,也算是有个保障。”

      林纾的舅舅舅妈一直跟他外公外婆住一起,听到有钱可拿,舅妈的眼睛就亮了,刚想开口讨要林纾的那部分,就被舅舅扯着袖子制止。
      林纾的舅舅贴在自己妻子耳边,给她分析:“昨天晚上在旅店我就听妈说了,那撞死咱姐的司机赔了十万块钱。”
      舅妈眼一瞪:“那么多,那你还不让我要!”
      “你傻啊?那钱是好要的?拿了钱,就得负责那孩子的生活费、学费吧,那还只是眼前的,他一个男孩,以后娶不娶媳妇,这钱你拿了,以后娶媳妇的钱就得你出吧?那可不止十万了,再说了,你没听他说么,爸和妈也能拿到小几万的,他们还有啥花钱的地方啊,咱们还住在一起,这钱不就等于是进了你的兜吗?”

      老罗听到身后两人的咕咕哝哝,转过头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们。

      林纾的舅舅舅妈满面堆笑:“我们两口子正夸大哥你呢,有情义,对姐这么多年还痴心不悔的,当年我们其实就都觉得她应该跟你,她不听啊,你看看找了林纾他爸,刚有了孩子,他就摔成了残废,姐守了半辈子活寡,命苦啊,不过罗大哥,林纾真是个好孩子,往后可多指望你啦。”
      老罗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笑了两声:“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再说林纾这孩子我也挺喜欢的。”
      “那就好啊,罗大哥,反正你也没有儿子,就拿他当自己儿子一样,说不准还能结个……”
      “爸!”
      林纾舅舅的“儿女亲家”四个字被罗晓谕打断。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裙子,只有领口和袖口装饰着小小的珍珠串成的蝴蝶结。
      越发显得整个人肤白赛雪,亭亭玉立。
      整个高一高二因为高考封校放假三天,老罗昨晚问她能不能来参加林纾妈妈的葬礼,因为他家没什么亲戚,显得怪凄凉的。
      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老罗简单介绍了一下双方的身份。
      “这是我女儿,罗晓谕。”
      林纾的外婆拉着一脸尴尬的罗晓谕的手:“这么漂亮的闺女哟。”
      他的舅舅舅妈笑着点头,庆幸还要没有一时嘴快,妄图把想让林纾当老罗女婿的如意算盘说出来。

      “小鱼,这是林纾的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
      “呃,你们好。”
      罗晓谕把自己的手从林纾外婆手里抽出来,她不大喜欢随意跟别人产生肢体接触。
      老罗扶着林纾七十多岁腿脚不利索的外公:“走吧,一起去送送秀娟。”

      罗晓谕也跟着进去,瞻仰遗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死人。
      宋秀娟安静地躺着,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真丝长裙,就算经过化妆,脸上的疤痕还是难掩。
      林纾的外公外婆已经扑了上去,就连舅舅舅妈也哭得肝肠寸断。

      罗晓谕看着看着,心头越发沉重。
      蝴蝶效应也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忽然有些害怕面对林纾,如果不是她口无遮拦被袁鹤听到,又诬陷林纾偷东西被找家长,宋秀娟可能就不会死。

      那晚林纾回房之后,她一个人呆呆想了很久。
      他俯在她身上的那句“很疼”,莫名击碎了她心里原本对他的厌恶、反感,碎片就像一把刀,戳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她起先还喃喃自语:“我只是想对他好点。”
      可这世界上比他惨的人还有很多,自己要同情,还不如选择去福利院献爱心。
      更何况,同情,似乎并不会让人产生亲吻对方的想法吧,而且她总感觉,他们已经吻过了。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自己的确很想跟他发展出更多的可能。

      一大篇语调平平且冗长的悼词被宣读完之后,宋秀娟被推进了火葬间。

      再过一会儿,她就会成为墓碑上的一张照片,被存在小盒里,跟林纾的父亲一起,长眠于地下。

      葬礼、火化以及墓地的费用,都是老罗垫付的。
      他没跟任何人提过一个字关于花了多少钱,或是他仅仅作为朋友,是多么的讲义气。
      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也像是告别那场埋藏在他心底几十年的暗恋。

      办完葬礼,老罗安排林纾的亲人去吃饭,吃过饭去那间半地下水果店收拾宋秀娟的东西,林纾外公外婆的意思,是全部带回老家,这样他们以后想起女儿,也有个念想,老罗和林纾都没意见。

      罗晓谕不愿意去,林纾也就跟老罗说不去,两个人先回了罗晓谕家。
      一进门,林纾自觉地换上罗晓谕的旧拖鞋,还把罗晓谕的踢得老远的鞋捡回来,摆在鞋柜里。

      罗晓谕脸色不大好看,不只是因为面对林纾心虚,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肚子就有些隐隐约约的坠痛,她一直忍着,直到刚刚回来的路上,坠痛变得剧烈,还有一股股的热流涌出来。
      她伸手摸了摸裙子,一片黏湿,暗红色的液体。

      这次是真的大姨妈来看她了。

      她一进门就急匆匆地进了卫生间,果然,内裤和裙子后边都已经浸透了,她一直就有痛经的毛病,加上最近心情不好,冰淇淋吃得多,这次的疼更是来势汹汹。
      之前没看到还好,看到以后,她是怎么也下不去手再把弄脏了的衣物穿回去了。

      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她需要林纾帮她拿卫生巾和干净内裤进来,可他又不是□□,这…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可她已经在马桶上坐了10分钟,小腿都有些麻了。

      实在没办法,罗晓谕心一横:“林纾?林纾你过来一下,行吗?”

      林纾原本正在叠刚换下来的那件,老罗刚买给他的黑衬衫,听到罗晓谕叫他,赶紧答应着跑了过去。
      “怎么了?”他一只手放在把手上,蓄势待发地要推开卫生间的门。
      “帮我拿一包卫生巾和......一条新内裤,就在衣柜最下面的抽屉。”罗晓谕说完这些话,觉得脸有点烫。
      “好的,等一下。”

      得到了罗晓谕的准许,林纾光明正大地进了她的房间,走到贴满小熊贴纸的衣柜前蹲下,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抽屉很大很宽,左边是内衣右边是内裤,中间一个扁扁的整理箱,里面是卫生巾。
      林纾粗粗瞟了一眼,内衣和内裤的款式、颜色都是相对应的,应该都是一套的,罗晓谕没规定让他拿哪条,他就凭着自己的喜好,挑了一条黑色蕾丝的,还拿了一包日用的卫生巾。

      走到卫生间门口,他敲了两下门:“我,我进来了。”
      “好。”

      罗晓谕坐在马桶上,有气无力地接过东西,跟他说:“谢谢,不过......能不能麻烦你,再拿一套干净的睡衣来?”
      “好。”
      林纾如获圣旨,又挑了一条樱花粉的睡裙。

      他把东西都拿给罗晓谕,自觉地就带上了门。

      罗晓谕看着手里的内裤和睡裙苦笑,难得林纾和□□的眼光还很相似,这种成熟性感的款式,都是□□那个早熟少女送给她的,从来没穿过,倒被他给拿出来了。

      换了衣服洗过手,罗晓谕推开卫生间的门,却发现林纾站在门口。

      “我怕你还有事,就没走。”
      他心虚地低眉顺眼。

      “没事,还是谢谢你。”
      她只想趴在床上捂着肚子好好睡一觉,没体力跟他假客气。

      林纾目送她回了房间关上门,才走进洗手间,注意到被罗晓谕藏到浴缸里,换下来的裙子和内裤。
      轻车熟路地拿出柜子里的盆,林纾又找出内衣皂,搓洗起来。

      罗晓谕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趴了不知道多久,觉得屋子里空调的温度太高,起身去找遥控器。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她又踢踏着拖鞋出去找,走到客厅,一眼就看见林纾正在阳台上晾她的内裤和裙子。
      他...亲手...洗了她的内裤。

      罗晓谕红着一张脸,看林纾晾完了衣服,抱着盆转过身。
      四目相接,他也有点不好意思,罗晓谕眼睁睁看着他的耳朵一点点红透。

      “额,那个,你看到了我房间的空调遥控器没有?”
      林纾放下了手里的盆:“看到了,是我拿出来的。”
      罗晓谕朝他伸手:“喔,那太好了,我快热死了。”
      “不行。”
      “什么不行?”
      林纾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腕,不容拒绝的语气:“空调风太凉了,你现在生理期,不能着凉。”
      说完还把她往房间带。
      “我又不是坐月子。”

      进了门,罗晓谕被他推上床。
      “等着,我晾了红糖水,温度正好,拿来给你喝。”

      说完他还给罗晓谕盖上了薄被,出去了大约一分钟,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红糖水。
      “这个味道我不喜欢。”
      罗晓谕别过头,不肯喝。

      林纾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也不着急,搅了几下之后,他自己喝了一大口。
      像是那天在医务室那样微微抬起罗晓谕的下巴,把自己的嘴唇怼了上去。
      “唔......”
      罗晓谕想说话,正好被他灌了满嘴的红糖水。

      看着她咽了下去,林纾舔了舔嘴角:“这味道不是挺好的?”
      “臭流氓!”
      “你不喝的话,我只好这样喂给你。”

      罗晓谕抢过碗,咕噜咕噜几口,咽下去之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纾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却并不急着走。
      “躺到里面去。”他指了指床上空出来的一大片。
      “你又要干嘛?小心我告你!”
      罗晓谕不听他的。

      “那你是又想被亲了?”

      罗晓谕捂着嘴,乖乖躺进去。

      林纾坐在她身边,搓热了手,覆盖在她小腹上,来回轻轻按摩。
      他的手很热,罗晓谕觉得浑身都被他带动得热了起来。

      她的腰很细,小腹平坦。
      林纾隔一会儿就要重新搓搓手,再帮她焐肚子,因为紧张动作幅度掌握得不大好,有几下摸到了她的盆骨。
      被她拉回来,重新放在小腹上。
      “还挺舒服的,别停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进度还可以哈 小白杨憋不住了 不过后面还有好多好多糖要撒 毕竟他们长大以后 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嘛(你们懂的)
    祝大家看文愉快 每个收藏+撒花的小天使都有红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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