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主伏八]亡者拯救计划》流浪的狸猫

95、番外 狼人 （终）

　　有马捂住心口，身体摇摇晃晃。他脸上有些许痛苦之色，但痛苦程度显然和伤势不成正比。

　　这一枪正中心脏，一般来说应该当场死亡，化为尘土。但他却并没有受到很大伤害，周身散发出薄薄的透明气体，形成一个保护罩将他护在其中。

　　他转过身，隔着雾气般的膜层，看向门口开枪的月山，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待伤口处的白色烟气渐渐消失后，他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金木完全惊呆了。

　　月山将枪插到腰间的枪套里，皱眉凝视着有马的伤口，有些失望地啧了一声。

　　他抬起头对金木说：“还傻站着干什么，赶快出来。这家伙等级很高，银弹居然都杀不死，估计用不了一小时就会醒来。”

　　金木惊魂未定地看着有马一动不动的身体，运动着僵硬的舌头，问：“他……真的是吸血鬼吗？”

　　月山不耐烦地敲了敲门框：“人家自己不是都承认了么。快点，给你三分钟时间，尽可能少地带上必要生活用品，我们必须在他醒之前逃离出他能追踪的范围。”

　　尽管脑子乱如一锅粥，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金木还是很听话地跑回自己的卧室，把哥哥的照片、一些必要证件和两件干净的内衣塞进书包，又要到洗手间拿些清洁用品，被月山制止了。

　　“这些随时可以搞到手，行了，快走吧!”说完，又看了眼尸体般的有马，把金木拽出房门。

　　坐在早晨刚坐过的高档跑车里，金木感觉一切都恍若一场噩梦。他在副驾驶席上紧紧抓着自己的书包，正在发动车子的月山提醒他系上安全带。

　　车子发动的一瞬间，由静止到高速运动的巨大惯性让他在倏忽之间，想起了一个遗忘在记忆角落的画面。

　　半个月前的那天，他也是和哥哥永进驾车行驶在郊外公路上。四周廖无人烟，偶尔才驶过一辆车。

　　那天他也在副驾驶坐着，哥哥正和他讲一个单位里的笑话，朝阳般灿烂美好的笑容绽放在脸上，哥哥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温暖的神祇。

　　就在这是，一道灰黑色的影子猝然闪过前车窗，紧随而来的是猛烈的、几乎令人耳朵短暂失聪的巨大撞击。

　　记忆断片到此为止。

　　这会儿月山已经驶出居住区。从他身上能嗅到隐隐的紧张感，但他握方向盘的手却很安稳。

　　“月山先生，您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这么及时出现救了我。”金木望着月山精雕细琢般的侧脸，问道。

　　月山露齿一笑：“你猜呢。”

　　金木根本没心情猜这些，他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和行人，从心底感到疲惫与焦灼。

　　“我呀，是个hunter。”月山说。

　　金木：“hunter？猎人？猎杀……吸血鬼吗？”

　　月山：“嗯，没错。还有狼人。”

　　金木微微一怔。不知为什么，狼人这个词让他很紧张。

　　金木：“刚才他说他篡改我的记忆是为了实验，我不明白，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实验结果？”

　　月山：“傻瓜，吸血鬼在普通人类身上进行的，当然是血液实验了。”

　　金木不解：“血液试验是什么？”

　　月山巧妙地别过一辆意欲抢道的车：“人类血液是吸血鬼的唯一食物来源。它们虽然实力强大，数量却太少，无法嚣张地活跃于人类社会，为了不引起注意，它们尝试让人类快速生产血液，这样他们就可以抓来一些健壮的人类，让他们像永动机一样源源不断产血，以供生存之需。你就是一个实验材料。”

　　月山的话使金木胳膊上暴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怕冷似的抱住肩膀：“怪不得他每天都要看着我吃药，原来是怕我记忆苏醒。”

　　月山：“没错，篡改过你的记忆后，为了确保你不会突然想起某个片段而产生怀疑，他每天都督促你吃下麻痹神经的药。所以你经常犯困，偶尔反应迟钝，都是药在作怪。”

　　金木心底升起阵阵寒意。

　　“可是吸血鬼不是害怕阳光吗，他为什么不害怕？”

　　月山的神情呈现出些许凝重：“因为他在吸血鬼中也是相当高级的存在。一般吸血鬼别说被银弹直击心脏了，就是被擦破点皮都会疼得满地打滚，银对它们而言是最致命的。”

　　对话间，车子已经驶出很远，进入一个金木不是很熟悉的地区。

　　月山将车子开进一个僻静的地下停车场。

　　“在里面等我一会儿，我去趟洗手间。”他对金木说，然后就打开车门走了。

　　金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后背上那块血渍。

　　衣服是早上新换的，而被壁虎指出有血渍前，他只触碰了两个地方。

　　月山的车座位和考场的椅子背。

　　后者完全没可能，也就是说那块血痕只可能是在月山车上蹭到的。

　　这个发现像针一样扎了他一下。他迅速扭头去看座套，发现全都换过了，不再是早上那套了。

　　金木立刻推开门下了车。四下无人，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和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无意间退到车的尾部，却被后备箱合缝处露出的一块衣角吓了一跳。

　　脊背沟里瞬间凝出一层冷汗。金木怀着恐惧忐忑的心情，用哆嗦的手指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打开后备箱。

　　停车场冰冷的灯光照出了塞满后备箱的物体。

　　那是两具男人的尸体，扭曲折叠着，一个头冲里，一个头冲外，死不瞑目的眼睛圆睁着，用愤恨而凶狠的最后的眼光，死死盯着金木此刻已经惊恐万分的脸。

　　果然，月山也不是什么好人。

　　忽然，他发现面对着他的那张脸似曾相识，仔细一回想，记起是车祸那天在地上爬动的两名男子之一。

　　压抑住内心的战栗，他四下瞄了瞄，没见月山的影子，便鼓起勇气扳过另一具尸体的头颅。

　　果然，这两人都是事故现场的遇难者，和他们一样被一个巨大的灰熊一样的动物掀翻了车，因害怕车爆炸爬了出来。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其实他还能回想起更多，但每深入一步，头颅就胀痛不已，连带着耳朵嗡鸣阵阵。

　　视线向下移动，他看见两人均是胸口中弹，而且伤口处有凝结已久的银色粘稠物。

　　银色的……血吗？

　　虽然疑窦丛生，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两个人都不是人类。

　　金木陡然有一种身处阴风中的感觉，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尖尖地竖起，每一个毛孔里都溢出恐惧。

　　他如此恐惧的原因，主要是这两人和他们共同遭遇了那场事故。

　　现在这两个人都死了，都躺在月山的后备箱里。

　　而他，此刻正在月山的车上。

　　所有种种似乎都在警告金木：你就是下一个！

　　他小心关上后备箱的门，虽然怕得要命，却依旧强迫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刚直起身子，就看见月山从前方拐角的阴影里大步走来。

　　他赶紧移动到敞开的车门旁，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两条腿伸在外面弓着腰装成系鞋带的样子。

　　还好今天穿的是网球鞋。

　　月山微笑着钻进车，随即发动机一阵低低的轰鸣。

　　金木关好门，因为没系安全带车载系统发出语音提示，但他依旧没有系上。

　　“胸口闷得喘不过气，等出了停车场再系吧，我相信月山先生的开车技术。”金木压住颤抖的声带，让自己的语气和声音听上去平静自然。

　　或许有点儿压过头了。月山不经意地说了句“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然后就把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了。

　　金木垂下头，把手伸进书包里。

　　几层衣服下，是一把结实的□□。那是哥哥的东西。

　　金木攥紧刀柄，心里涌上一阵勇气，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哥哥的体温。

　　“月山先生，关于我的那场车祸，您知道多少？比如一起遭难的其他人都怎么样了？”金木抬起眼睛，目光尖锐地问道。

　　他看见月山的笑容僵了一瞬，那是完全被逮个措手不及时才会有的神情。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呢，傻孩子。”月山脸上的笑容如涨潮般再度弥漫。

　　果然，不能继续相信这个人了。

　　金木猛地掏出簧刀，虽然体质虚弱也没进行过专门格斗训练，但哥哥特意教过他如何用刀进行反击，他在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刀刃如一道短促亮起的白光抵在月山的咽喉上，金木本以为他会停下车，但他却好像毫不在意似的继续转动方向盘，只是微微斜了下目光，仿佛抵在脖子上不是刀而是一根毫无威慑力的塑料管。

　　他根本就没把金木的威胁当回事。

　　“你这是干什么，我救了你，你就用这种方式报答吗？”月山的声音里没有惧意，却充满了淡淡的戏谑。

　　金木有一种挫败感，但这还是其次。在他短暂溜号的时候，月山猛踩刹车，与此同时闪电般地抓住金木纤细的手腕，稍一用力，金木吃痛地手腕一抖，□□落入了月山手中。

　　月山就像老鹰扑小鸡似的将金木仰面摁倒在座位上，单手钳住他的两只手腕固定在头顶，欺身压上。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就不像是人类。

　　金木惊恐地瞪着他越来越近的脸：“你……到底是什么人？”

　　月山变成金色的眸子回答了他。

　　“我是狼人。但我并不想伤害你。”

　　金木的眼睛里写满了怀疑。月山无奈地笑笑：

　　“很遗憾我没长一张令人信服的忠厚面孔，但我并不打算对你做任何不好的事，金木君，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为什么你要帮我？”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金木君。”

　　“啊？”金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月山对他惊诧的反应报以一笑，忽然他反手一划，□□的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弧光的最低点狠狠砍入金木的小臂，一道深如沟壑的血口子，宛若一张血红的大嘴森然咧开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一两滴血沫溅到金木因为惊恐而大睁的眼睛里，但他无暇顾及，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

　　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像被船尖劈开的水面般开始愈合。愈合的速度甚至比血液滴落的速度还快。

　　伤口最后愈合成一道细线，细线上参差着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灰白色的毛。

　　月山笑着问：“现在，解释起来容易多了。金木君，你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

　　金木被雷击中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月山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拂去他额头上的汗珠：“告诉你实话吧。那天有一只失控的狼人攻击了你们，它不仅撞翻了你们的车，还咬了你们，一个女人和你的哥哥当场死掉了——你哥哥的死纯粹是车祸的原因，你和我后备箱那两位活了下来，但是一旦被狼人咬或者抓伤，很快也会异化成狼人。这是无可避免的。”

　　“你们被送往医院抢救。不幸的是，那家医院正是吸血鬼开的，他们一直都想奴役狼人，不停地捕捉狼人作为实验材料，但他们的实验都以失败告终。因为一个已经吃过人肉的成熟狼人很难被完全控制。就好比没有形成世界观的小孩子容易受影响而被改变，成年人却很难改变本性。”

　　“所以，你们的出现简直是意外之喜。从接受抢救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被当成实验小白鼠了。每个人接受不同的‘治疗’方案。遗憾的是，他们俩都没成功。甚至因为这个月持续不断的满月变得癫狂失控，连续杀死很多人。我担心他们暴露了狼人的存在，只能杀死他们。”

　　金木认真而安静地听着，他的眼睛上方悬着月山的眼睛，他们的视线和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暧昧却又温暖。

　　“然后你也要杀死我吗？”金木问。这一刻，他居然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了。未知才会带来恐惧，一切都被揭开，反而不怕了。

　　月山有些烦恼地叹了一口气：“傻瓜，要杀你还用跟你废话这么多吗？我啊，是想救你。”

　　金木：“救我？”

　　月山：“是的，控制你的吸血鬼确实很聪明，他先抹去了你的所有记忆，然后每天用麻醉神经的药物巩固疗效，其实狼人只要意志力稍微强一点就不会失控，变身的按钮存在于意识中。你狼人的意识被彻底封存，又没见过血腥，自然不会失控。”

　　金木：“也就是说，只要我努力控制自己，就不会伤害任何人，是吗？”

　　月山点了点头。

　　“走吧，和我一起去我们的城市吧。在那里你可以认识更多同类，学会控制自己。”月山无限温柔地说，“其实，从见到你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拯救你了。我对你大概是一见钟情吧。”

　　说罢，他吻住了金木柔软温热的唇。

　　金木呆若木鸡地任他的舌尖在自己口腔里肆虐，等反应过来时，月山已经满意地结束了亲吻，留恋般地舔舔唇角。

　　“我就把你的顺从看做同意吧。”他狡猾地笑。

　　金木的嘴里晕开甜滋滋的血腥味，他第一次感到血的味道居然如此曼妙。

　　哥哥死了，自己也变异了，一切日常都渐行渐远，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就先这样试着相信这个男人吧。

　　但是------

　　“你的手往哪摸呢！给我住手!”

　　金木的家里。

　　有马混沌的眼球渐渐变得澄清，伤口处一颗银色子弹缓缓地被挤出来，咣当一声滚落到地上。

　　然后，伤口就像花瓣闭合那样自动愈合起来。

　　这一切完成后，他鞭子一样紧绷有力的身体，像被接通电源般从地上慢慢坐起，他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扶着额自嘲般地笑了笑。

　　真是半路杀出个碍事的。

　　这时，一个黑发泪痣男推开虚掩的门，探进头来。

　　“哎呀，有马先生居然被撂倒了，真是奇闻。”男人笑嘻嘻地说。

　　有马冷漠地觑了他一眼，没吭声。

　　“重要的研究对象逃走了，不赶快追吗？”男人毫不在意有马的冷漠态度，依旧满脸轻浮的笑。

　　有马轻盈地站立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不用担心，无论他们跑到哪儿，都逃不出我的感知范围。”

　　“这么说，难道您——哎呀，真有先见之明。”

　　有马轻轻哼了一声。

　　其实，早在篡改金木记忆的时候，他就吸了金木的血，现在的金木，已经是半个吸血鬼了。

　　各种意义上的半个。

　　只要他喝下人类的血液，吸血鬼的一面就会被激发，同时，他之前被狼人咬过，体内有狼人的因子，相当于狼人和吸血鬼的混血种。

　　他实验的目的，是要创造一个新的物种。

　　金木是被他初拥的，他相当于他的创造者，他的第二个父亲，对他拥有绝对的控制力。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掌握金木的行踪。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嘴角泛起一丝自信的笑意，他对靠在门框上的旧多说：“走吧，先回去。”

　　总有一天我还会找到你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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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和正文没有任何联系，纯属脑洞打开的番外( ￣▽￣)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