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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伤透吾心 ...

  •   “既然已经回来,为什么不先拜会我和你娘亲?”宁远正冷哼了一声,话中充斥着对他的不满。“若不是你三姨娘恰巧在园子里遇上你,是不是打算参加完绩海的婚礼就离开?”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落在宁绩江心头。他挺了挺身子,走到宁远正身边。“今日乃是大哥婚礼,凡事应当以大哥为先。我本想明日一早便来向爹和娘奉茶请安。”

      听了他的话,宁远正仍是板着一张冷脸,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他的视线落在宁绩江这身军装上,“这里不是上海,更不是军队,回了这宅子,这身军服给我换下。”

      宁绩江觉得他和宁远正仿佛永远无法心平气和的如普通父子一样交谈。当初他执意参军,留下一封书信,便孤身一人前往上海投身军营,之后即便有家书寄回,却从不见父亲的回信。

      连日来为婚事操劳奔波,翠儿觉得浑身乏力,正在房中小憩。听下人来报听海阁失火,惊愕之余就急忙赶到听海阁。刚一踏入这小院,就听到了两父子的交谈声,看到许久未见的儿子,翠儿激动地握住宁绩江的胳膊,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江儿,回来就好,看你都瘦了。有没有哪里受伤?军队里是不是很辛苦,有好好休息吗?”

      宁远正看到翠儿对儿子关切地嘘寒问暖,不禁哂笑。“放着家里的舒服日子不过,跑出去找苦吃,从什么军?哪天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呆在家里帮你守着一亩三分地,就光宗耀祖了?”宁绩江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拳头紧紧攥着,迎面直视宁远正威慑的目光。

      “老爷,江儿才刚回来,一定很累了,要不就先让他回清江阁休息吧,明日再来请安。”翠儿见两父子怕是要吵起来了,急忙将宁绩江拉开几步远,和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继续顶嘴。

      “真是慈母多败儿。”宁远正看到翠儿的眼眶里似乎带着晶莹的光芒。

      宁绩江懊恼地离开听海阁,他的步子走得很急,胸口不断起伏着。就在走出这园子时,他停下脚步,回头发现花丛里似乎有人影。

      孟悠然本是跟着孟父孟母离开,只是走到一半发现自己头上的珍珠簪花不见了,便一个人回去寻找。可惜这一段路上黑灯瞎火,她找了好久才在听海阁的草丛里找到了她的簪花,没想到就遇上了父子争吵的戏码。听到了戏园子里的爱情故事,孟悠然对宁远正和宁绩江的父子关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又在听海阁的花丛里驻足了一会儿,想要听清他们的争吵内容。

      孟悠然被宁绩江盯着有些心里发憷,她晃了晃手里的簪花说道:“白天不小心掉了簪花在这里,所以特地过来找。只是这宅院太大,真是找了好久。”

      宁绩江对这簪花有点眼熟,想起白天曾在宴席上见过,便打消了对她的怀疑。“找到了就赶紧走。”

      孟悠然看着宁绩江离开的背影,觉得他周遭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她摸了摸身上单薄的衣衫,觉得呆久了身子有些寒意。“这宁家,还真是奇怪。”她嘟囔了一句后,一路小跑离开了宅子。

      宁绩江回到清江阁时,翠儿的贴身丫鬟小竹正等在房门外迎接他。“少爷,夫人正在房内等你。”

      宁绩江站在卧房门口,看着翠儿弓着身,亲自为他铺好被褥。虽然自己的娘亲已是宁府的女主人,可她依旧保持谦卑的姿态,对宁远正或是自己。原先还对宁远正的话耿耿于怀,此时也已烟消云散。“娘,这次军队只准了我五天的时间。”

      “清江阁的东西娘都没有动过,一直保留着你原先离开时的模样。”在翠儿眼里,两父子都是如出一辙的倔强和固执,谁都不肯服软。“她轻微地叹了口气,临走前为他燃上一柱凝神香。“早些休息吧,明天老爷备了酒宴要招待孟家和盛家,你与绩溪都要参加。”

      这一夜,宁绩江失眠了。习惯了军队的作息,此时睡着原先的锦被软枕,竟十分不自然。然而今晚最难熬的,还是正在祠堂罚跪的宁绩池。祠堂里空无一人,就连食物的影子也没见着。为了给大哥大嫂准备惊喜,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此时已是饥肠辘辘。起初老陆在场时,他还老老实实地跪着,嘴里还会哭上两声。此时的他,盘腿猫着身子坐在蒲团上,拿着石子在地上比划着打发时间。

      突然,从窗外扔进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恰好砸到了宁绩池的后脑勺。宁绩池揉了揉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拉开落了锁的门缝,看到了陆航和宁绩湘的身影。“小五,下次能不能不要扔石头,很疼!”

      “这是我特地从厨房找到的酥点,你快吃吧。”透过门缝,宁绩湘将食物递了过去。

      “哎,今天差一点就可以成功的给大哥大嫂惊喜了。”宁绩池两三口就解决了酥点。“小五,这回我先担了责任领了罚,下回要是有事你就替我顶着。我们俩,总不能同时跪祠堂。”

      “少爷,老爷吩咐过,这几日都必须由我看着你,除了学堂外,你不可以去别的地方。”陆航将一盏茶水递给宁绩池,说话时眼睛余光观察着祠堂的周围,生怕被其他仆人发现他们。

      听到陆航这么一说,宁绩池鼓着嘴,没有接过陆航的茶水。嘴角带着食物的碎屑,他不情不愿地回到蒲团上,气呼呼道:“不听不听,陆航,我才是你主子。”

      第二天,当祠堂的门被重新打开时,宁绩池躺在蒲团上正处于梦中,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声。宁远正看到他翻了个身,从蒲团上滚了下来,但是又继续睡过去了。“要睡就回房睡,在这里成何体统。”

      宁绩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即爬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宁远正就站在自己眼前,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爹,祠堂好冷。”

      “老陆,去私塾和先生说一声,就说小少爷今日不去学堂了。”宁远正与老陆吩咐了几句,没有理会宁绩池的哭诉,就离开了祠堂。

      “少爷,老爷已经离开了,你别在这里惊扰老祖宗了,快些回寒池园吧”老陆知道小少爷这一哭,这一夜的惩罚算是过去了。

      虽然在祠堂过了一夜,至少换来一日不用去私塾听先生授课,宁绩池想了想,觉得这一罚并不亏。他高兴得蹦蹦跳跳,离开了祠堂,将昨晚犯的错一股脑儿的抛到了脑后。

      西苑望溪小楼内,柳卿卿忙活了一个早晨的时间,为宁绩溪准备今天会见两大家族的衣裳。“今天老爷带你和绩江去拜会两位长辈,一定是为了考验你们的能力。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二房的人去了趟上海,会不会多了些什么心思。”

      “娘,你就放宽了心。”宁绩溪将柳卿卿按在椅子上,为她沏上一杯茶,神情自若地说道:“自从宁绩江违背爹的意愿跑去参军,这二房就没有什么可以和娘争的了。”

      “话虽如此,可老爷最心疼董氏所出的一双小儿女,偏偏他们和二房最亲。所以老爷往她那儿走动的日子,可比我多多了。”柳卿卿气恼地瞪了宁绩溪一眼。她从进宁家开始,就明里暗里想把二房比下去。“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准备去见老爷吧。”

      宁绩溪和柳卿卿赶到正厅时,宁远正已经在与宁绩江谈话了。

      临行前,宁远正看着宁绩江,嘱托道:“孟老和盛老难得来桑洲走动,这一次我带你们过去拜会,记得千万不可在他们面前说话毫无分寸。”

      “放心吧老爷。”柳卿卿笑盈盈地看着儿子,眼中满是对他的期盼。

      醉香楼,作为桑洲第一大酒楼,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孟津深与盛柏槐先后到了楼上的包厢,见桌上已经布满了菜肴。“不好意思让宁兄久等了,我俩先自罚一杯。”

      “孟伯伯,盛伯伯。”宁绩溪起身,为两位长辈斟满了酒。

      “宁兄好福气,两位公子都如此出色。”孟津深笑着说道。“小女若是有宁兄儿女这番懂事,也就能让我少点操心了。”

      “津深兄说笑了。”宁远正轻轻咳了一声。“你们可要在桑洲多住几日,让我尽地主之谊。”

      “我与津深兄昨日还在商讨我们三大家族联合运作的事宜。”盛柏槐起身与二人敬了一杯,缓缓说道。“原先我们三人各自为业,运营盐、米、丝行的生意,虽略有盈利,却始终跟不上上海的发展。如今董家的茶业发展大不如前,不知宁兄有何良见?”

      宁绩溪独自抿了口酒,耳边听着三人的交谈。原先还在寒暄,没想到盛柏槐这么快就开门见山说了生意场上的事情。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宁绩江,发现他也是沉默地饮酒,垂下的眼里满是不耐烦。论学做生意,宁绩江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宁绩江不喜应付商场上的事,在他们交谈时也不便插嘴。他坐在靠窗口的位置,窗外就是桑洲最为热闹的集市。当他转头看向窗外时,恰好看到昨夜在听海阁撞见的蓝裙女子,脚步雀跃的经过这条街,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她停下步子,转身对中年妇女说了什么,然后鼓着嘴吐出嘴里的糖葫芦核。果核从空中飞跃出一个弧度,落在离她很远的位置。

      随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挽着中年妇女的胳膊,匆匆离开了这里。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男主现在还未成熟,毕竟谁没个叛逆期╮(╯▽╰)╭
    文冷寂寞哭,球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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