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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思美人兮心若香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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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晴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洛青的手腕,用力往上掀去。
洛青捏着簪子的那只手腕扭曲成怪异的弧度,她吃了一痛,咬紧牙关将簪子在手中转了个圈,横放于手中,将之捏紧后向苏子晴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刺去!
只听一声闷响,是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那支簪子的末端锋利无比,看上去像是特意打磨成这样的,此时从苏子晴手掌中穿过,一道殷红的血渍随之沿着胳膊流淌了下来。
苏子晴整个人被洛青按在地上,身体还在不断颤抖着。上个月的伤风还没有被完全治愈,而这次无力的反抗却花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洛青此时已经几近疯狂,她双目充满血丝,将那支带血的发簪从苏子晴鲜血淋漓的手掌中抽出,然后,再次刺向了苏子晴身体!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后面区域的巨大骚动,众人皆尖叫着狂奔乱跑,然而却也仅仅是引起了前面外围部分的低等官宦的注意。由于天坛的面积很大,前面候着的文武百官很多,而在离天坛几里开外,来凑热闹的家属亲眷人数更是翻了几倍,此时就连乔贺义都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更不用说是被围在中央,站在天坛阶梯上的纪枫了。
“快来救救我的女儿呀!”陆琴大声喊叫着,然而这道声嘶力竭的嗓音却淹没在了噪杂的人群之中,四周的人都在惊慌逃窜,还以为有刺客潜伏进来偷袭,根本没有人来帮助她。
陆琴的眼泪喷涌而出,她拼命撕扯着洛青,想要将她从苏子晴身上拉起来。可洛青此时却不知哪来了一股蛮力,硬是压制着苏子晴纹丝不动,那只锋利簪子已经没入了苏子晴的胸口。
后方守卫着的士兵匆匆赶到,几个人一同将洛青从苏子晴身上拽起。由于这是晋朝第一位女皇的继任大典,不能容许有半点的差错,见洛青依旧不依不饶地拼命反抗,又将那支簪子又高高扬起,看上去像是要再对苏子晴下手,侍卫只好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一道银光剑影从空中俶而闪过!洛青还来不及动作,就瞪大双眼倒在了一旁,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只发簪。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支发簪,是她十五岁第一次在夜间伺候了韩绍飞后得到的赏赐,一支银凤镂花长簪。
当年洛青只是一个通房丫鬟,坚信与韩绍飞的感情可以忠贞不渝,没想到最后……韩绍飞却为了权势,娶了将军府的乔觅荷。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人活生生被拆散,她甚至还要在韩绍飞大婚之夜站在婚房门前为他们守夜。自此之后,她将怨恨深埋在心间,和韩绍飞串通一气后害死了乔觅荷,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与韩绍飞双宿双飞,可是没曾想,乔觅荷却在入殓当天,又活了过来!
自此,所有的一切,全都打水漂了。
而现在,就算是被赶出了平阳侯府,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变卖干净了,洛青还是舍不得把这只簪子拿出来,因为这是她浑身上下唯一属于韩绍飞赏赐的一个物件。如今它没簪入发丝,却是狠狠插入了乔觅荷的心窝,而自己忙活了这么些年,苦等了这么些年,最后却发现……一切皆是虚妄。
或许和韩绍飞谈情,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韩绍飞,你太无情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我洛青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洛青苦涩一笑,松开了紧握的手,那只染血的发簪缓缓的掉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叮咛脆响。
她的生命也宛若这支落地的发簪,尘埃落定了。
这边的突发状况终于引起了纪枫的注意,她眯起凤眸,遥遥地向乱成一锅粥的天坛后方望了过去。
只是这一愣神的时间,身旁穿着宝蓝色锦服的拘缕太监发现纪枫走神,用手中的拂尘轻轻戳了一下纪枫,示意她接着念皇帝诏书。
纪枫回过神,接着上面的一段念了下去,只是那道好看的眉眼却还微蹙着。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吧。
士兵拖着死不瞑目的洛青向远处走去,鲜血沿着尸体的脖颈处留下,在光洁的大理石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渍。
“杀人啦,快来救命啊……”
“有医生吗?”
“大姨妈你不是每个月必来一次,你可是鲜血的本源,一定要撑住啊!”
“快来人!主播你就算做直播也不要把命也搭上啊,更何况还是两次!”
苏子晴视线模糊,有些看不清楚弹幕上面的留言,她想开口说话,却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吐出一些血沫,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苏子晴远远往纪枫的方向看了一眼。
陆琴一脸惊恐,眼泪哗哗的流下,上前扶着倒在地上的人,大声喊道:“有没有大夫?快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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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亮的钟鼓鸣声宣告这一天的尾声告罄,夜空中那颗明亮的北斗星才刚刚升起。
在京城之中举行完这场隆重庄严的登基仪式后,大晋皇朝迎来了历史上首位女皇。而在这个时候,却还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传承了近千年的大晋也迎来了彻底改变的时机,一个比之前更加辉煌强盛的皇朝将在世界的东方傲然独立。
纪枫在登基时穿着一身金黄色的衮服还未换下,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整个房间内都静悄悄的,只是偶尔衮冕上的珠串会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说,陛下啊……”敛秋视线在纪枫那搁在书案上的双脚上停留了一会儿,脸上地浮现出了些许纠结的神色,“公主,您既然已经登基了,难道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要是这番模样让外人看了去,天知道会被传成什么鬼样子!
“今儿个爷高兴!”纪枫闻言斜睨了敛秋一眼,红润的双唇弯起微笑的弧度,狭长的双眼眯起:“更何况……我让他们传,他们敢吗?”
短短一句话,尽显傲然与张扬,让敛秋一时之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硬生生地将最嘴中的话咽了回去。
纪枫低头随意地扫视着案上的一厚摞牒文,却明显表现出了心不在焉。过了片刻,她索性将手中的文书丢在桌子上,起身后对敛秋说道:“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你就不必跟着了,记得要替我保密。”
“啊?”敛秋一脸茫然,不知道纪枫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公……陛下,你现在……”
纪枫打断敛秋说的话,叹了口气后说道:“我若是今晚再不出宫一趟,以后可就彻底被圈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早在这么多年的相处当中,敛秋就对自家主子的脾性摸的很清楚了,只要是纪枫决定要做的事情,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见状,敛秋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总归主子自己有分寸,她也不必再去多说什么了。
纪枫花费了些许时间将身上的穿着繁琐的华丽龙袍换下,换上了一身简易的白色绢裙。
行走在前往将军府的路上,纪枫为此思虑了很久,自己在见到苏子晴后到底应该说些什么,与那人聊些什么。
仰头望天,不知为何,今夜的星星亮的出奇,很久很久以后,当纪枫再次回忆起这一天,印象最深的不是之后破碎的一切,而是今晚自己满怀期待地朝将军府走去时,夜空中亮的发光的繁星。
待她到达将军府门前,却发现乔府大门敞开,里面是乱作一团,丫鬟小厮各个惊慌不已,脸色骇然,在院中四处奔忙着。
纪枫心中一沉,抓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丫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小丫鬟并不眼熟纪枫,也并不清楚她的身份地位,还以为纪枫只是个好奇的路人。她狠狠跺了一下脚,看上去无比焦虑:“我们家小姐今日在新皇拜天时遇刺了,至今仍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哎呀……先不说了,我去打水……”
新皇祭天的时候……乔觅荷遇刺?!纪枫脸色一变,原本温润含笑的眼瞳立刻沉了下来,她像是忽然回想到了些什么,眼神中夹杂着几分震惊与痛苦。
就在此时,几名中年大夫神色焦急,匆匆提着看病抓药的木箱与纪枫擦肩而过。纪枫这才猛然间清醒了过来,迈开步子慌张的进入了将军府内,将那名小丫鬟远远甩在身后。
小丫鬟在她后面惊叫一声:“喂!你怎么这就进去了……”
从主院出发,左转穿过一片幽静的花园,纪枫清楚的记得苏子晴住的寝室就在那里。
“荷儿!”纪枫一把推开房门,闪身进屋。来到苏子晴床边后见她正昏迷不醒,伸出手指欲要搭上她的脉搏,却见苏子晴又咳嗽了几声,一缕鲜血从唇边溢出,染湿了衣袍。
陆琴此时也没有闲心管纪枫了,她早已将泪水哭干,一脸镇定的将苏子晴扶起了些,右手轻抚着女儿胸口,然后拿出一个手帕将苏子晴唇边的血渍抹去,再将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拭去。
见到苏子晴又咳出了血,坐在窗边的乔贺义顿时也坐不住了,他此时还穿着厚重的朝服,慌张的走到苏子晴身边查看情况,然后才向纪枫行了一礼。
“大夫是怎么说的?她现在情况怎么样?”纪枫双手握拳,内心慌乱如麻。
陆琴单手扶着苏子晴,另一只手抵着她的背心,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
乔贺义站在一旁,神色怔然的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苏子晴,心如刀绞。
“那只扎在荷儿胸口处的簪子很深,大夫说……凶多吉少,需要好好静养。就看荷儿她能否撑过今晚了……”片刻后,乔贺义沉着声音,凝重的说道。可是纪枫却没有忽略掉他眼眸伸出那一霎那的痛楚和无奈。
纪枫将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择下,交给了府中的一个侍卫,派他快马加鞭前去皇宫叫太医过来。
吩咐完毕,纪枫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此刻被抽去了,她失力地坐到书桌前的那张椅子上,刚一抬头,便看到了那盏从前她与苏子晴逛京城时,高价买回来的花灯。
作者有话要说: 洛青: 虐爱使我面目全非
感谢九瑿宝贝儿和两个老婆的雷!今夜星星很亮,淫家在床上等你们( ̄¬ ̄*)